太宗神秘的笑了笑。
然后再度品了口茶，才缓缓道：“若让你选择，你会在我的四儿子和九儿子当中选哪一个？”
这一问，却让我大惊失色。
眼前的这个男子太过可怕，我如赤裸裸的一般，在他眼前没有一丝秘密。
凳子被我撞到的声音惊动了在外的清竹等人。
“娘娘？”外面轻声的询问。
“在外候着，不许任何人打扰。”我喝道。
“奴婢遵命。”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便沉寂了下去。
太宗笑着看我，并没有责怪我在他面前发号施令，这种不礼的行为。我理了理已有些凌乱的裙角。做了个深呼吸，平复着激荡的心情。
然后再淡定坐下，道：“陛下是何时知道的？”
“从开始就知道了。”太宗一脸的沉静。
随后太宗平静的道：“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
手中的娟帕已被我揉成一团。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拐弯的问道：“既然陛下已知道我与各位皇子之间的事，何必还让臣妾进宫呢？”
“因果自成，若不是朕的几个儿子为了争你，搞的互相仇恨，朕召你入宫，也是迫不得已。”太宗的眼中充满了失望，是对几个儿子恨铁不成钢的一种无奈。
我弯了弯身，淡淡道：“在臣妾眼中，陛下不仅是全天下的好君主，还是为人父的好父亲。”
太宗摆摆手，苦笑了下，道：“曾经朕答应过雨丝，得雨丝者得天下。今日朕亦给你一个奖励，得你者得天下，和朕说说，你会选谁？”
我一下懵了，他的意思，便是我选谁，谁就是日后的皇帝。
我何时在他心中有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雨丝乃是突厥王的掌上明珠，得雨丝者就是得到了突厥王的支持，在日后江山治理下，就有了盟友。
那我呢？我有什么？
太宗静静的看着我，见我眉头时蹙时缓。
轻轻的把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道：“你的才华足以辅佐日后你的夫君成为一代明主。”
我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眉毛已苍白了，他老了。
我的眼泪在眼眶中泛滥，滚滚滴落。
太宗为我拭去泪珠时，那么的小心翼翼。轻声呵护道：“等朕百年后，你无子嗣，按照大唐律法，你会被安排到庙宇中修行。那时，朕会留下密言，让他去寻你。”
我低头轻轻道：“我会选择九皇子李治。”
此言一出，太宗闪过一丝讶异，问道：“为何是他呢？你不是向来喜欢朕的四子吗？”
出于私心，我会支持死皇子。
可是，太宗的真诚早已将我感动。我又怎能忍受看到他的子孙在他逝后为了皇位而自相残杀呢！
我带着无限悲叹的口气道：“九皇子李治，性情温和，多能忍，他登基后，定会将各皇子之间的问题妥善处理好。”
太宗笑了笑，知朕心者媚娘也！
而我的一句话，决定了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我仍是朝着历史遗留下来的脚步跟随而去。逃脱不离这个轨迹。或者说，我不能也不愿离开这个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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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还是最后去看了眼太子李承乾。
幽暗潮湿的屋内角落已布满了青苔和蛛网。李承乾凌乱的散发，蹲咽在地上。
透着纸窗散落进去的昏幽，显得特别的沉闷。
李承乾那泛着淡黄的脸色，只是拼命的咳嗽着。
太宗在门外便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如针扎般的刺入心扉。
沉重的大门拖曳着‘咔咔’声被缓慢的开启。
透过走廊，斜入的阳光显得那么耀眼和明媚，在一瞬间，扫去了李承乾身上的阴霾。
李承乾并未抬起头，只是带着嘲谑的笑意，轻道：“四弟，你又来了。看到本宫如今的惨样，你很高兴吧！哈哈哈哈哈！”
听来人未吱声，李承乾抬头见是自己的父亲，脸色瞬间便的惨白。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太宗的脸色阴晴不定。
看着李承乾因悲痛而不断抖动的身躯。太宗蹲下身语重心长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闻父言，太子李承乾猛的抬起头，哀求道：“父皇，臣为太子，复何所求？但为泰所图，时与朝臣谋自安之术，不逞之人遂教臣为不轨耳。今若泰为太子，所谓落其度内。”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
太宗站起身来，吐出一口长气。拖着沉重的脚步踏出了宫门。
李承乾跪在青砖上，重重的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落泪道：“儿臣恭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被大门的喧嚣所吞没。
翌日的朝廷上，通事舍人魏来济提出：“陛下不失为慈父，太子得尽天年，已善矣。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望陛下早日重新储立太子，以从民意、天意。”
太宗观其众人，笑意盎然道：“众爱卿可有太子人选？”
一时之间，众臣纷纷表示魏王李泰有国君之风。
太宗仍带着淡若的笑，道：“国舅可有言？”
长孙无忌遂上前道：“臣愿辅佐九皇子李治为政。”
褚遂良上前亦称。
丞相房玄龄附和。
顿时，朝廷上鸦雀无声，当庭的三位重臣居然会在此时提出立李治为太子。无疑是给那些人当头一棒。
两仪殿上，太宗挥挥手示意众臣退朝，唯独暗中留下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
御书房中，太宗在立在自己面前的三个开国重臣身前一扫而过。
提起毛病，在纸上缓慢的写下了几个字。
随后传来赵华英,在耳边细语了几句。便见赵华英匆匆而去。
太宗却又提起笔继续在纸上缓缓的写着。
一副心平气静的模样。倒是立着的三人额头间微微有了汗水。
滚滚的车轮离开皇宫。
滚滚的车轮驶入皇宫。
赵华英尖细的嗓子喊道：“晋王李治求见陛下。”
这声音在整个皇宫的院墙内四散而走。
李治看着立在案前的三人，不明所以。
对着太宗跪下，道：“儿臣叩见父皇！”
太宗潇洒的在纸上一捺，将最后一个字书写玩。抬了抬手，示意李治平身。
李治躬身道：“谢父皇。”便起身静立在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