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恪死的那刻,我却得到了李治的封赏。
赐‘宸妃’之号,位列九妃之一。
他对我的宠爱依旧,给我的家人赏赐也很是丰厚。
我倒是不经意间看到他经常写信喝斥李泰,怒骂他:“不惜皇恩,整日游手好闲,不悟正事。有失王爷身份。”
李泰对此从未回过信。
或许自夺嫡失败之后,他的心已死了。
李治怒目而来的时候,我的心微一颤抖。
他最近时常如此。为了一点小事儿恼怒。国家大事却从不放在心上。
我在庵堂念经,这是我一日三课必做的功课。
他把信纸扔在我面前时,右下角两个小字赫然映入我脸,上面镌写着‘李泰’二字。我倒是惊奇,双手颤巍巍的打开信纸,里面却只有七个字,“云兮安好?勿薄之!”
我的心一下子碎了。
许久封尘的往事尽皆用上心头。
他教我骑马,
我央求他给我买的戒指,
他害死我的父亲,
他为了救我,而怒斥自己的手下,
他曾对我的豪情壮志‘天下与美人要共得。’
我落下一滴清泪,在纸上蔓延开。
李治怒道:“不知所谓。”
我不知道他是再骂李泰还是我,我却紧紧的拽紧着那纸片。
我起身看向李治,轻声道:“其实李泰将我献给先皇,是为了保护我,那次,太子亦要我。”
李治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定声道:“那又如何?”
随后沉声道:“苦是你受的,命却是他安排的,若非当年他的一言,或许父皇早就将你许配给我了。”
我看着眼前的李治,道:“你变了,变得不可理喻了,变得自私自利了。”
李治却放声大笑,道:“我若不变,这皇位就不是我的了,你也就不是我的了。”
他已利欲熏心。
我上前抱住他,哭道:“我知道你这几年受的苦,但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你可以放下一切,和我一起好好生活。”
李治叹了口气,道:“外亲国戚,虎视眈眈,都谋着朕这皇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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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只是稍稍警讯了李泰一番。并未有过多的惩罚。
毕竟太宗当年立李治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弟兄相残。
念及一母同胞的份上,李治仍是迟迟未下手。
我似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李治,只怕是刀子嘴,豆腐心。
兄弟间的情意,他始终未忘记。
李治今时常常咳嗽,身体很不佳。竟太医几次来看,配了好些药,效果并不显著。
无奈之下,我只能日夜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
在他疼痛的时候,为他按摩下。
见他精神疲态,我便念着奏疏给他听。
他是惬意的道:“有媚娘在,朕很安心。”说完上前搂住我,在我脸上亲昵。
我笑着道:“陛下,看奏折呢?”
“夜深了,明日再看吧,今日便让朕好好疼疼你。”
“可你的身体?”我迟疑道。
“莫要扫兴。”
看着他严肃的神色,我轻轻的点点头。
香枕软玉,缠绵悱恻。
李治柔声道:“则天,你真美。”
我脸色绯红,嘤咛了声。
娇态魅惑,双唇细腻,光泽,李治猛然的吻上我的唇。细细品味着。
或许是这一也太过放肆,隔日,李治便大呼头疼,我急招太医而来,服了几剂安神药,李治才沉沉睡去。
我招过管事太监,轻道:“去和大臣们说下,今日陛下身体不适,不能上朝了。”
太监看了眼反背而睡的李治,便应了声,匆匆而去。
我却未料到便是这一夜,竟成了事端的导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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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未上朝这事,在宫里宫外暗地里引发了很大的争议。
为此,王皇后亲自前来我宫中。
向我质问前日发生了何事?
当知道李治病后,更是勃然大怒。
我自知有错,只能低着头挨训。
最后临走之前,王皇后呵斥道:“宫外最近在传‘妖媚偏能惑主’,宸妃还是多注意点身份才好。”
我心中愕然,以礼道:“多谢皇后教诲。”
王皇后从鼻中重重的‘哼’了声,甩袖而去。
休息了整整一天,李治的精神便好了很多。
我刚踏进屋门,李治便斜躺在榻上,轻声问道:“刚才是皇后?”
我点了点头。
他皱了皱眉,脸上一脸的深沉。
我小心的问道:“刚才皇后的话,陛下都听见了?”
李治愤怒道:“妖言惑众,朕即下旨,斩了那些造谣的人。”
我凝视了眼李治、李治不明所以的问道:“则天,你这是?”
我笑了下,道:“臣妾以为,皇后言之有理。”
说完便转身了,心中却一片苦水,他怎么会变的这么暴虐。
李治起身,从背后拥住我,我欲挣扎,却被他紧紧抱住。
他把头埋入我修长的发中,道:“我与她不过是政治联姻,并无感情。”
我的身躯一震,勉力克住自己的心情,道:“她毕竟是皇后,你的结发之妻。”
李治似乎未料到我会如此说,从身后慢慢的放松了自己的手。披上外套,漫步从我身旁走过,道:“朕与皇后之间的事,你便不用劳心的。”
永徽四年的春,我在**中终于诞下了一女。
看着摇篮中微憨的孩子,我沉浸在了幸福的海洋中。
李治亦很开心。整日盯着孩子,生怕她有一丝不安。
秀云回家报喜,消息传至家中时,母亲和哥哥们都欢喜不已,家中大摆宴席,还特地送来了贺礼。虽然礼薄,但情意重。
此后,不知为何,王皇后亦时常来看我宫中探望我和孩子,或许是深宫寂寞,王皇后又迟迟未怀上龙种,多少有些伤感,而且听说她是一个极爱小孩的女子。
见我一人寂寞,更是触景伤情,便常陪着我唠叨。健谈了很多。
似乎我们之间的隔阂亦少了很多。
而李治,在我耸动下,如今偶尔亦往皇**中留宿几晚,虽不多,但对皇后来说,亦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萧淑妃已是不再得宠。
人亦变得低调很多,常常独在深闺。偶尔出来晒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