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我们终会相聚
漫漫看着渐渐熟悉的建筑,知道已经会到A市了,只是外面还是黑压压的,什么都只是一个大概的胧廓,就像自己心里对安雨的感情,复杂模糊可是又是那么呼之欲出,如同已经渐渐露白的天际,或早或晚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
安雨,你陪我走过那么多的风雨,淌过那么多的是非,却惟独受不住我的一点点激将,一直是这样,其实如果那时,跟你出国,恋爱,然后呢?然后天长地久的吗?可是那样的年纪终是有太多的变故不是吗,你我都还太年轻,年轻的看不清前路,犹豫徘徊,忍心割舍,念念难忘,那些属于年轻这个词下掩盖的潜台词开始蜂拥而至,我没有你的勇气,也没有你的义无反顾,我想,是不是我爱的不够,还是你的执念太多,这可能是我们唯一难以契合的一点,可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那时刚刚从一个泥潭里出来,惊魂未定,哪里来的勇气跟着你远离故土。当一切开始渐渐沉淀下来的时候,又开始后悔,那样的酸涩悔恨就那么密密麻麻的顺着一吐一纳在自己的身体里百转千回,对你有无数的话,无数的埋怨,还有无数的思念,可是真的看见了,尽然是那么的怯懦起来,当初去找司徒砚的时候也未曾这样的紧张过。你的一句“不熟”,打翻了我这几年细细部署的一切,想过那么多和你重逢的日子,却惟独没想到你也会拒绝我。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是是非非,惟独没有你的一点音讯,可是却还是相信会再次见到你,一直相信,无论你在哪里,待走完沧桑人生,我们终会相聚,浮花浪蕊的人生,哪那么容易说散就散了呢?
可是也是害怕的,害怕真的会在走完沧桑人生之后才能相聚,我的一生就那么些时间,如果没有和你一朝一夕,一疏一菜的日日度下来,那该有多遗憾啊。
到学校的时候天才刚刚亮,顺手买了杯豆浆,温润的豆腥汁让她顿时踏实了不少。陆漫漫拿着钥匙在匙空里转了转,门锁应声而开,明显的感觉到有人,看来阿雅在宿舍,窗帘拉的严实还在睡,轻手轻脚的进去,到底是有点难为她这个高度近视了,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哐哩哐嘡到了一地,大概是纸篓。
床上的人听到动静一下子翻身起来,“谁?!”
“我,你睡,你睡。”漫漫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打扰了别人,床上的人开始窸窸窣窣的抹黑穿衣,陆漫漫开始有点觉得不对劲,这声音不是阿雅啊?
“啪”的一下,忽然到来的光芒让屋子里的人都有点睁不开眼,漫漫看到床上的情景一下子懵了,阿雅的男朋友裸着上身提着裤子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阿雅裹着被子这才睡眼惺忪的起身,看到倚门而站的冷着脸的陆漫漫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只是斜着眼对陆昊说,“你慌什么?她能吃了你?”
漫漫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这算怎么回事?下马威还是怎么地。看着被并在一起的两张单人床,一半床单是自己的,枕头是自己的,被子是自己的,从进门自己说什么了,现在到是自己的不是了!
“你这话说岔了吧,我可没你那么大的胃口。”
“陆漫漫,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陆昊穿好裤子冷着脸看着陆漫漫说。
“我倒是想说好听的,可也看给谁说。”
“我们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那里碍着你了!”阿雅看有陆昊撑腰靠着墙坐起来。
“苟合就苟合,我又没说不行,这事你们你情我愿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可也麻烦挑挑地,这宿舍是女生宿舍,不是酒店!”
“你说谁苟合呢!说谁呢!”阿雅一下子就像是被激怒的猫,裹着被子就起来了。
陆漫漫懒得和她争,把宿舍门唰拉一下打开,外面已经有人起来洗漱出门了,听到动静不免有过来看热闹的,现在的人永远缺少的就是这样狗血的谈资,她抱着胳膊,“你说呢?你说我说谁。”
阿雅抱着被子不敢动作,“你把门关了!”
“关门干嘛,敢做就要敢当!”
阿雅没想到陆漫漫这次竟然不依不饶了,以往都是息事宁人的人,其实她不知道,陆漫漫也就是扮猪吃老虎,骨子里倔着呢,昨天在安雨那里受了气,正有邪火没处发,要是搁平时她也就提着行李出去了,可现在正在气头上。阿雅想起昨晚自己的男友在宿舍里看着陆漫漫摆满书架的书籍,整齐厚实的论文,啧啧的满口称赞,当时为这事还大吵了一回,可本着床头打架床位和的俗理,过了昨晚这事表面上也就过去了,心里总归还是有芥蒂的。
从认识陆漫漫以来,虽然不是同系的学生,可是住一个宿舍交集是难免的,这个女孩子聪明好看可性子却是严肃冷清的,每日围着她的男生除了他们物理系的别的学院的都有人过来一睹芳容,那些人一圈圈的上去,却又一批一批的败下阵来,当初陆昊就是为了接近陆漫漫才和自己有交集的,这事陆漫漫不知道可是自己从头到尾都明白,后来一次两人一起喝了酒发生了关系这才不得已的交往着。所以阿雅心里是反感陆漫漫的从一开始,她的骄傲,她的光环,包括她充裕的生活,那一样是自己拥有的?
还有宠溺她的那些哥哥们,她的那些哥哥,几乎每隔两个星期就会轮番的来学校找她,稳重的陆其,倜傥的陆远,还有一身戎装的陆修,每次来不是给钱就是带东西,陆漫漫每次都抱怨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没几个能用的,他们把好的更好的甚至是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往这里送,可她总是那么闲闲的提来丢去,就是这样她越是不在乎,越是衬得自己悲凉,自己有什么?笨拙的妈妈,只会干农活的爸爸,一个傻弟弟,还有家徒四壁。
还有那些学校的教授,虽然才研一还是上基础课的时候,可是陆漫漫已经在研究小组里进进出出了,自己只有抱着书本每天去上课修学分的份,可她的一个项目试验下来就可以轻松拿到这课的成绩。同学聚会,小餐每次都是别人三番五次的打电话找人才会拖拖拉拉的去,一直到深夜又被人送到楼底下,阿雅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那么没有存在感,同样是同学聚会,可是自己兴冲冲的去了,全程只有在边上傻笑应景的份,所有的话题都跟自己没有关系,出去上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散了场,只有服务员在打扫狼藉的场子,身上的钱都在聚会开始的时候掏了份子钱,全身就剩7毛钱了,连坐公交都不够。给陆昊的电话打不通,自己就再也毫无办法了,找谁了?跟任何人的交往都是浅入浅出,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在大半夜的出来找自己,那一刻的孤单挫败谁又能真正理解呢?她知道在一个集体里面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他们性格腼腆,内向羞涩,总会被人叫不上名字,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明明就已经很努力的想要被人看到,被人认可,为什么就是不行?!
其实当一个人只是一味的看到别人光彩的一面的时候,那么她就已经输了。这些压在她心底的心事已经日积月累渐渐的将她的心神控制,她一直想一味的讨好别人,顺应别人,可也因为这样逐渐的没了自己。
陆昊过去把阿雅当在身后,“陆漫漫,有话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我这是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们,你们在外面爱干什么干什么,可是麻烦不要在我的床上,我还要在这过两年,不想成日里犯恶心。”
“你!”阿雅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指着陆漫漫,气的嘴唇发颤。
陆漫漫看着眼前的男女忽然觉得无趣的很,心里悱恻,就这点战斗力?也不好把事做得太绝,门口已经有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了,拎起地上刚刚带回来的行李,“你们最好在我回来之前,把所有的东西都归好,床单被子我都不要了!”转身就走。
陆漫漫提着行李在校园里游荡,看着忙忙碌碌赶着上课的同学,此刻都是目的地去的,只有自己似乎在此刻迷失了方向,这几年来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原来的老毛病,不会在一味的跟着别人埋头前进了,还以为自己已经学会看清前路,看清自己要的是什么了,可是现在似乎又不敢确定了。
坐着公交车踏着曾经走过的路,当那个游乐园再次呈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才发现,她是那么那么的想念着他,唱着欢快音乐的旋转木马还在哪里,只是现在坐上去的自己,看不到那个绕着木马一圈圈跑的美好少年了。
这世上最最悲凉的事情莫过于物是人非这几个字了。
《十年之久》里张美丽说:如果一个人开始回忆过去,那就说明她已经老了。安雨,我果然,快变老了么。可是我还没有和你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