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说,莫影心也不能强求,只道:“其他人先离开,小林子,你留下。”
小林子脑海一片空白,他深吸一口气,但还是抑制不住双手的颤抖。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轻咳,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曾经与他密谋合作……心头好像蓦地响了一声惊雷。小林子脸色刷白,他看着面前含笑的莫影心,总觉得不怀好意。
此时的莫影心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经化身为狼外婆,但是她一心一意地只想扮好小红帽的形象。
等到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莫影心笑吟吟地道:“凭你的直觉,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
“主……主管大人想提拔小的……奴才感激不敬!”小林子磕磕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他还想表忠心,却立即被莫影心打断,“很多话,说的太明白就不好听了……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只能奉劝你一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说着说着,莫影心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觉得自己好像是那个拿着红苹果去毒害公主的巫婆。只不过做的这一切无非是为了讨好主子,这样狗腿的行为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自嘲。总有一种踩着别人上位的感觉。
因为,她不过是在使诈。
在刚刚那场问答中,小林子一直心惊胆战的,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刘杰明。很明显,两人之间有着深层的联系,亦或者会有什么不平等约定。而小林子的个性是典型的胆小怕事,将他们两人分开之后,自然要找个软肋先行进攻。
莫影心默默暗笑不表,只待那小林子自己心慌意乱露出马脚。
时光一滴一嗒地过去,眼见着小林子面目焦灼,却又打算沉默以对死扛到底,莫影心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不如先去你的卧房看看?”
小林子的脸更白了。
莫影心自问自答道:“那就走吧。”
她率先出了门去,但见厅里无任何主上的影子,不过几个亲兵已经好整以暇立在门口,随时准备出发。
莫影心万万不敢掉以轻心,她深知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一直关注着她。领头的亲兵早已心领神会,朝着莫影心微微额首,便带头走了出去。几个亲兵紧跟而上,将莫影心和小林子夹在当中,朝着北五所的放向进发。
小林子虽然在御书房伺候,不过还属于比较低等的奴才。住的是北五所中的一间五人通铺的平房。这样的房间设置,照理说应该挺难藏匿宝贝而不被其他人发现。而小林子由始至终都苍白着脸,冷汗啧啧,进了房间之后更是走路都越发得不稳。
肯定藏着什么……
莫影心微微蹙着眉,望着这个五人并排的大通铺,问道:“哪个是小林子的铺盖?”
立即有个小太监走过来,指着最右边的位置,“就是这个。”他那眉眼中难掩的喜色,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莫影心走过去,捏了捏铺盖,又用眼角瞥了眼小林子,见他神色算属正常,便知自己找错了方向。
接着她又踢了踢土炕,里头虽然是空心,但是冬天烧火,里面的东西部全融了?莫影心甩甩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后,爬上了通铺,望着墙壁上码得严严实实的砖头发愣。
下意识地伸手敲了敲,似乎是实心的……再瞥了眼小林子,莫影心当即决定坚定不移地敲下去,直到她看到小林子的瞳孔放大,嘴巴难以抑制地抽搐,眉头上扬时,她确定自己敲到了一块空心砖。
“将这儿打开。”莫影心指着那快挨着炕边儿的空心砖处道。
立即有个亲兵上了通铺,伸手敲了敲莫影心指着的地方,然后拿出随身的匕首,顺着砖头的缝隙刺了进去。链接砖头的泥似乎很松,轻轻一捅,匕首就如数没入墙中。亲兵沿着砖缝划开,那块砖头就突了出来。
移走了砖块,亲兵伸手入洞,一阵摸索。很快,他就抓了一个布包出来。莫影心并没有急于上前翻看,因为根据布包的大小来看,里面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再翻翻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莫影心对那亲兵道。
亲兵再次伸手入洞,整个手臂都没入其中,细细地摸索半刻后,空着手满是灰土的手道:“应该没有了。”
莫影心点点头,用下巴挑挑了布包,“那好,你先把这个打开。”
亲兵拍了拍手上的灰,伸手打开布包上的结,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一字排开。都是一些便于藏匿的小东西,半新不旧的小指环,还有珍珠,耳环,甚至是从塑金物件上抠下来的金箔,乱七八糟大概有二十多件。
在这皇宫大院里,小偷小摸其实不足为奇。主子的奇珍异宝很多,从上面抠个宝石下来都是价值连城,足够以后出了宫自给自足。若是挑这个刺儿,估计十之八九的下人都会入网。于是站在门外的奴才们个个煞白了脸,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牺牲品。
“真有意思。”在一片愁云笼罩的惨淡气场中,莫影心居然拍手笑了。所以人立即更慌了,好几个甚至站不住脚,恨不得马上给这位横空出世的奇人跪下,大喊饶命。
而莫影心却是看着小林子,笑道:“有意思,似乎连你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这包里装的是什么吧?”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小林子身上,亦或者在他和莫影心之间来回转换。
从亲兵打开这个布包一开始,莫影心的就一直留意小林子的反应。恐惧其实是惊讶和悲伤的结合体,当她发现小林子的反应先是眉形上提,对于亲兵摆出的物件表示出惊讶后,眼睛开始为微微地收缩。人在恐惧时是不会眯起眼睛的,而小林子已经对悲伤的结果表示的确定——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其实……这些东西……”小林子支支吾吾地,刚要下决心吐露真相时,忽然外面进来一个太监,对莫影心道:“主上传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