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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赐名为青牛煮酒

沫儿听着觉得这话不像是从个老太太口中说出,倒更像是从位妙龄女子口中调侃而出。不过,待正眼看了那位老太太之后,她便释然了,她老人家正应了那句“人老心不老”还有那句“80岁的年龄,40岁的身体,20岁的心态”。

谢老太太可是江南镇赫赫有名的不老之人——传说中的易容大宗师。当然,你从她那略微发胖的身材,粉嫩粉嫩的装扮也可看出来这不老之人的名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她一身粉红襦裙,配上淡绿色的小袄,上面绣着点点桃花,一副桃花仙子的模样,却不让人觉得突兀。胸前饱满,让那不怎么细的腰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粗,最厉害的是脸,你能想象一位80岁的老太太看上去和40岁保养得宜的贵妇差不多么?只有眼角略微多了些的皱纹泄露了她的真实年纪。

********,风韵犹存!这八个字是沫儿给她的中肯评价。

谢老太太今日来,是给沫儿绞面上妆的。沫儿看着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和精致的妆容,心里万分信服起老夫人的技术来。毕竟人家本尊就是活生生的招牌不是?

童若然和鲁娘子都急忙过来见礼。她们是小辈,向长辈行礼,那是应该的。谢老太太也不客气,略微打量了她们几眼,就毫不客气的开始评论起她们的化妆术来:“若然,你今日的妆上得不错,但稍嫌冷了几分,不过配上你今日的仙灵装,也算不错了。鲁儿就差强人意了,不是婶婶我说你啊,你看看你的打扮,虽然号称素衣圣手,这衣服也太素了吧?衣服素色也就罢了,怎么能妆也画得跟个死人样?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多少上点腮红啊…”说着说着,目光一转,停留在了沫儿的脸上“哎呦,这个小女娃娃就是今天的主角吧?真没想到若然你爸那个糟老头儿死后居然也能收到个这么灵动的娃娃当徒弟!真是辛苦这娃娃了,粉嫩嫩的年纪,居然跟着那老头子的笔迹整天混在一堆烂石头里。不过若然啊,你怎么没教娃娃点化妆术啊?你看看那眉毛,根本就没好好打理过……”

沫儿被这老太太一连串不带喘的话给吓到了,80岁啊。。80岁的老太太说话跟机关枪似的,这肺活量年轻的时候该有多大?当沫儿还在腹诽老太太的不老年龄和不老的说话功力的时候,谢老太太已经挽起袖子,开始给她修眉了。

老太太一边动手,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童若然父亲,也就是沫儿的正宗的师父年轻时,他们这些人相遇后发生的一些趣事,也说了些童若然,鲁娘子,石大匠,华药师他们小一辈小时候的趣事。沫儿听得津津有味,也知道了她的便宜师公,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原来童若然的父亲——童止水,呃,也就是铸造师金鼠抱桃,是个天才铸造师,他铸造能力高绝,是世界各国竞争招揽的对象。但童止水对高官厚禄并无兴趣,反而更喜欢纵情于山水的田园生活。因此他婉拒了各国的好意,表示自己志在山水,无意卷入各国纷争。但他这态度,却惹得东大陆各国君主的不快。在这些人看来,既然你是东大陆的人,那就要为东大陆的共同利益而生。同时他们也做了个凶狠的决定,以东大陆联盟的名义再次对童止水,若再被拒绝,则下手除去他,决不能让他为其他大陆各国所用。

果不其然,童止水又一次拒绝了东大陆联盟的邀约,因此他们一家开始遭到了各联盟国的联合暗杀。童若然的母亲就是死在那一场暗杀行动中的。在逃亡的过程中,童止水与谢老太太等大宗师相遇,各位宗师不满东大陆各联盟国的高压政策已久,因此决定联合起来,建造一个隐士乐园——这便是江南镇的由来。而这祠堂,是童止水铸造的一项法宝,能让江南镇隐于尘世之间,只在月满时分,投下阴影。

在漫长的岁月中,江南镇和历朝历代的皇权抗争,默默的看着这片大陆上的分分合合,最终双方达成了一项默契:江南镇为当权者训练士兵,每月提供一定量的武器和秘籍,并保证不将技术传与外人,作为交换,各国各府也支付一定量的报酬。慢慢的,双方之间的关系得到缓和,便形成了如今这种合作关系。

可惜童止水直到驾鹤西去,也未能收到合心意的徒弟,一方面是他为人正直,对徒弟的品性要求甚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铸造师的要求也确实高,对成为徒弟的限制颇多。童止水因一直收不到合心意的徒弟,又因女儿女婿能力有限,无缘成为铸造师,便将其中的几种适合他二人的秘籍传授与他二人,并决定将自己的修炼心得整理成心法秘籍,待女儿发现有资质潜力的徒儿,代为转交,将铸造师的技能传承下去。同时也设下阵法,并委托他的12位好友各执一方信物,代替他主持传承仪式,共同见证铸造师这一技能的传承。

待故事讲完,上妆也完毕了。沫儿捧着镜子使劲看,简直不能相信镜中的那个清纯略带点英气的小美女会是自己!哦,天哪,化妆术真是太神奇了!沫儿在心里呐喊。这不能怪她大惊小怪。现实生活中的沫儿,虽然不是穷苦人家,但因为父母都已仙逝,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闲钱挥霍,自然跟化妆品类的东西绝缘了。毕竟在这个时代,化妆品是富人的专享,穷人跟它则是擦肩而过的命。因为自己不漂亮,五官也并不出奇,所以沫儿很有自知之名的从不将精力和钱财浪费在这上面。

自己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些个化妆品好好的美化美化自己。沫儿心里乐滋滋的想。而谢老太太看见这小娃娃一脸的不敢置信,自尊心得到空前的满足,当下很豪爽的说道:“你这小娃娃看来是很喜欢老婆子的化妆术了,可惜我们相识太晚,你都要离开江南镇了。老婆子也没办法手把手的教你些什么。这样吧,老婆子这有本化妆基础的秘籍,你拿去看,遇到不懂的,可以待日后游历江湖时找我的徒儿们问个明白,这是老婆子我的信物,她们见到这个,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必会诚心教你的。”

沫儿没想到只是几个高兴的表情,就得到了学习技能的机会,当下表现得越发殷勤,口中的赞美之词不要钱似的大把奉送,惹得童若然一阵白眼。不过这毕竟是对自家徒儿好的事,童若然当然不会阻止了,于是她笑着对谢老太太行了个礼:“谢谢婶子,在沫儿即将离镇之际还对她关照有加。”

谢老太太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毕竟她也很喜欢这个情绪外露的小女娃娃。而且,怎么说沫儿也是童止水的嫡传弟子,自己当年也受他不少的照顾,现在就算是回报吧。

忽然外头一声钟响,屋内的三名长者具是站了起来。这钟响便是仪式开始的信号。谢老夫人和鲁娘子并未再说什么,径自踏着优雅又快速的步伐离开偏厅,往主厅堂赶。而童若然则留了下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阵,觉得穿着妆容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了,便领着沫儿穿过偏厅,从另一头进入内院。

主厅堂之后,是一个用白玉石砌成的方形广场,广场中央凸起处是一个圆形的祭台,在广场的四个方位,有四条用乌木铺成的阶梯通向圆形祭台。如今祭台上站立着12位身着华服的老者,或男或女。而广场上更是聚集了大批江南镇的居民,这些居民很自觉的并没有踏上乌木阶梯,因此人群很整齐的分成了四片。

童若然在前引领着沫儿,自西边的阶梯而上,徐徐地向东边的祭台前进。所有人都目不斜视,神态严肃,沫儿也被这严肃的气氛给感染了。收起憨憨的表情,努力严肃了面貌,跟在师父后面,一步一步虔诚地走向祭台。

待童若然即将踏上祭台的那一刻,她高声道:“弟子童若然,带第124代铸造师准传人弟子拜见各位长老,觐见铸造师祖师爷。”

台上12位长老同时发声:“准。”

沫儿举步上前,穿过童若然身侧时,感觉到童若然的身子一僵,但她不敢抬头看,竭力维持镇定开口道:“第124代铸造师准传人弟子江沫儿拜见各位长老,拜见铸造师祖师爷。”

语毕,童若然端上一托盘,上面放着一盅美酒和一柄金色斩马刀。沫儿定睛一看,那酒是自己酿造的清茶酒,那刀是“残日”。从12长老中走出一位身形略胖的老人——是弥勒佛镇长,接过童若然手中的托盘,将上面的两物放置在祭台中心的一乌木小方桌上,桌上还有一香案,此时正青烟徐徐。只听弥勒佛镇长朗声问道:

“此二物可是汝之作?”

“是。”

“将汝铸造此二物之器具呈上来。”

沫儿取出随身携带的锤子恭谨的放到了乌木小方桌上。这柄锤子通体乌黑,让人无法辨认锻造它的材料,此时更似与乌木桌融为一体。

12位长老便轮流在桌边走了圈后,站成了个圆形,正好将沫儿和小方桌围在了中央,各自从怀中取出一物,将该物插入脚边一凹槽内后,复站好,同声念道:

“吾等在此见证,铸造师第124代准嫡传弟子江沫儿悟得铸造师技艺之精髓,以铸造师第123代传人金鼠抱桃之名,求铸造师祖师爷赐名。”

语毕,只见插入凹槽的12件信物皆幻化成一道光,顺着砌成祭台的玉石纹路,缓缓流动至乌木桌处,没入桌内。待所有的光均流入桌内时,沫儿的铸造锤忽然大放异彩,锤头上慢慢出现了一副青色的画——一小童骑上牛背,手中举着酒葫芦。锤柄底部亦出现了四个用篆体刻成的大字——“青牛煮酒”。同时,香案上的徐徐青烟,幻化出了锤子上的画和字样。

沫儿只听众人齐声道:“吾等在此共同见证,铸造师第124代传人——青牛煮酒。”

“青牛煮酒”四个大字一下子让沫儿的脑子轰了。难道……难道这就是她的名号么?不是吧?这算什么破烂名字?沫儿真的难以接受。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有个拉风的名号,比如,奉剑仙子,御火神司,好吧,哪怕叫做铸造仙子,也比青牛煮酒这不洋不土,意义未明的破烂名字好啊……为毛自己是青牛啊?自己明明是个娇小可爱的姑娘,青牛,一下子就让人想到了彪形大汉,还是很野蛮的那种。好吧好吧,青牛也就算了,姑娘可以忍,起码算是个拉风的名字,跟自己的大喇喇的个性也算符合,但是,为毛是煮酒?抬头看了看那小乌木桌,上面有一柄斩马刀和一盅美酒,沫儿欲哭无泪了,难道这就是她为啥叫煮酒的原因么?突然联想到自己的师公,名称是金鼠抱桃,莫非…难道是当年师公他老人家呈现的作品里有个桃子?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沫儿她真相了。

沫儿看着现在不仅是锤子上,连胸甲前都出现的“青牛煮酒图”,突然很想为自己和师公仰天长叹:师祖啊,您这取名字的功力,要不要这么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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