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再没有多余的线索可寻,东茗不由开始好奇这地方为何会出现在地下湖中,莫非与猰貐有关?那猰貐又是被谁带到凡界困在了湖里?
东茗一边想着一边在冰棺上轻轻拍了拍,突地感觉冰棺上传来一阵震动。东茗停了手盯着冰棺,却是不料整个空间都开始震动起来,那坚硬的玄冰像被什么砸开一般瞬间就裂出无数细缝,东茗察觉不妙,赶忙蹲下来靠着棺壁,紧接着只听“轰隆隆”声响,无数碎裂的玄冰从顶上、壁上落下。东茗忙着躲避,没有发现突如其来的一朵青色妖火以极快的速度没入了冰棺之中,东茗被砸得全身都疼,刚想着是否换个角落,一块稍大的玄冰落下来正巧砸在她头上,东茗眼前一黑,又一次顺利地晕了过去。
木小山以为自己做了个梦。自墓地醒来,寻找身世,看见奇奇怪怪的东西,遇上司徒映继而四处游历,救了人,去了牧邯,伤了人,进了大牢……这一切种种如水月镜花在脑中一晃而过,如今睁眼看着仍旧暗沉的天,他不知不觉就笑出了声,可惜还未等他笑够,头顶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山?”
司徒映那张大半都是胡子的脸在木小山眼前晃了晃,接着一股大力拍在木小山尚还虚弱的身上,疼得他险些没吐出一口鲜血来,而始作俑者却仍旧高兴地又拍了几下道:“你终于醒了,可让我们好等!”
“我们?”木小山愣了一愣,咽下喉中腥味慢慢起了身。
司徒映扶着他,下巴往前面抬了抬,道:“东茗妹子也在,还有谭绍青谭将军。”
木小山朝前一望,果然看见东茗正神情异样地盯着自己,想起方才自己莫名的笑,木小山很是希望地上有条缝给他钻。东茗的旁边坐着一个陌生人,破烂的铠甲,黑乎乎看不清面目的脸以及那乱糟糟的头发活像是从哪里出来的乞丐。
“这……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在什么地方?”
司徒映瞪着眼惊讶道:“连你也不知晓?我们还指望着你来道个详细。”
原来司徒映自被附身于小山的妖物捉住起就一直昏迷着,对后来在山洞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因而也更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到了现在这个地方,而东茗亦是不清楚自己怎样从湖里的玄冰里出来的。
至于谭绍青,他只记得当时军师独自前往沙谷探路,没过多久听见军师表示通行的竹哨声,谭绍青便带着两千人马朝沙谷进发。前一段倒是走得顺利,陆山还将那些传言狠狠地批了一番,不料走到中段之时谷内平地起风沙,所有马匹似被什么惊吓般不住嘶叫乱跑,无论怎样鞭打都无济于事。
很快谭绍青就与众人分散,就在他四处寻找其余人的时候,风沙中又像是夹杂了什么尖利的东西,不到片刻他一身玄甲就被割了好几条口子,裸露的脸上更是被伤得鲜血直流,辨不清方向,又无法张口大喊,谭绍青只得挥枪乱刺,最后也不知怎的就没了知觉,等到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这个地方了。
如此说来却是东茗知晓的多些,好歹她亲眼见到了木小山身上的妖物以及凶兽猰貐,还有那玄冰棺中的美人,然几者之间有何关联至少目前她是想不明白的,再则,她对莫名其妙就来到的这个地方甚感好奇,觉得眼下最为要紧的应是弄清周围的境况。
可木小山却不这么认为,他从司徒映口中得知自己被妖物附身,联想到自己无意中找到又被东茗叫着扔掉的奇怪珠子,他认定了东茗知道什么,于是很不客气地看着东茗道:“那颗珠子是什么来历?你究竟是什么人?”
司徒映见木小山语气不太好,不由责备道:“小山,别这样说话。”
东茗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丝淡然道:“那珠子叫遁地珠,据说是神仙的东西,自然吸引得妖魔鬼怪来争抢,你要听我的早将它扔掉何来这后面许多麻烦?至于我是什么人,说了你又不信,那我还说什么?”
“你……咳咳咳……”木小山气的慌,胸口又疼得紧,直教他万分焦躁,偏生司徒映以为他被堵了喉咙又在他背后狠拍了几下,真真是让他叫苦不迭。
东茗忍着笑转了头,见谭绍青神情阴郁地盯着地上,不禁好生将他打量了几眼。他便是庭琰神君的转世么,相貌虽是一样,气质却有不同,庭琰神君今次下凡历劫,莫非说的就是现下遇见的事?
似乎感觉到东茗打量的目光,谭绍青抬眼看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东茗就先说道:“我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将军可还记得?”
谭绍青皱了皱眉,半晌才道:“园观寺?”
东茗点点头:“可惜再见却是这般情形……将军的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无妨,不过皮肉伤。”谭绍青道,“既然那位小兄弟也醒过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去远一些的地方看看罢。”谭绍青是几人当中最先醒来的,因而早就将附近打探了一遍,奈何四周除了长相奇特的灌木丛便别无其他。原本他想独自寻路离开,然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他不得不留下等另三人醒来好问清经过。
谭绍青心里急,好不容易挨到那三人醒了却仍是没能得到半分有用的消息,李军还等着他那两千人马去截断蒙军补给以给李军争取一些时间,如今他这个主将却身处不明之地,也不知其余人在哪里,得花多少时间才能与他们会合,好在此时天还未亮,他务必得赶在天亮之前找到所有人。
待木小山恢复些许,谭绍青便催着上路,或许是因着有他在的缘故,对于木小山被妖物附身这件事司徒映与东茗都未再多说什么。
谭绍青在前头开路,东茗与木小山走中间,司徒映最后,四人摸黑在半人高的灌木丛中走得甚是辛苦。这天黑得奇特,东茗不时抬头望望,总觉得不似凡界中的夜晚,头顶的天幕无星无月却透着一层蒙蒙的光,正是这层光让东茗感觉十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