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这一章可以说改了又改,总算改到最满意了,希望大家喜欢,晚上会补加一更.
初夏时节,天气逐渐转热,头顶三尺之外的碧空总澄澄得如一汪湖水。不仅是人们开始要褪去厚重衣物觉得体轻神爽,飞去了一冬的燕儿鸟儿也都飞回来赶着兴儿的耍,清晨早早醒来就能听见屋外清悦的莺啭鸟啼,声声阵阵,好不欢快。
留在长乐宫着实过了一段清宁无事的日子,由于芈太后亲自发了话留我做贴身侍女,婉月公主自不敢悖。几次在宫中见了我,都是一副恶狠狠,似要将我剥了皮,拆了骨,抽了筋方能消恨的模样,却又不敢在芈太后面前生事,只得干生闷气,兀自面目狰狞。
除了看着我束手无策的婉月公主,宫里的大小太监宫女对于我这个无端生出来的红人,也都很是觉得纳罕。背地里流言蜚语传得满天飞,面上又百般奉承极尽谄媚。
对于这一切,我却沉淡得全当不见不闻,只跟着冷荷用心学起了如何服侍用膳,更衣,沐浴等一切日常起居的诸多事宜。几天过去,也真正有了些宫女的样子。
无事时,冷荷也会与我闲聊些秦宫中的事。从冷荷那里,我粗略了解到,现今正当秦王政二年,嬴政尚未行加冠礼,秦国的大部分政权都还掌握在赵太后与仲父吕不韦手中。可想而知,若不是芈太后救我绝境逢生,我的日子将会多么苦难深重。心里便更是时时念着芈太后的恩,知自己没有什么能作为还报的,惟有用心服侍。
初入长乐宫时,我还很是蠢笨,不是打了食盘就是撒了汤水,越是拘谨小心越是寻不得方法,时常出错。芈太后虽也不怪责,我心里却是过意不去。
这日,芈太后用过午膳,照例要在偏殿上歇一觉,我和其余几个当值的宫女立在殿下候着。也不知怎的,歪了好一会子,芈太后也没有睡熟,眉毛全攒在一块儿,不时抬手在肩颈上捏两下,想是肩颈酸疼得厉害害得想睡又睡不实吧。芈太后与我母亲年纪相仿,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就仿佛是也有肩颈疼的毛病的母亲歪着身子靠在那里。
看着看着,脑中一热,轻脚走过去,跪在榻上,照着以前特意为母亲在电视养生节目里学的那么几下子轻手捶按起来。手掌附上去的一瞬,飘忽一下,仿若回到了从前,如同还在现代社会,母亲嚷着让我为她捶肩。
不知母亲的肩颈现在还会不会疼,我不在她身边可是还有人为她捶了?那时候,捶得久了,我总会嫌累,催着母亲问可以了没?母亲也怕累了我,我只一催她就会谎说不疼了好让我停手,现在却是想为她捶几下也是不能了。
心中酸楚之感又潮涌上来,芈太后不知何时已经睡熟了,我却是没有停手的意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芈太后醒觉过来,抬眼见我还为她捶着,面上尽是感动之色,笑着将我的手拉过去,问:“你一直这么捶着?”
我回道:“文嫣见太后这样捶着舒服,怕停手了太后睡不实,就这么一直捶着了。”
她在我手上轻抚两下,宽慰道:“难得你这么贴心,快去歇歇吧!”
我忙道:“文嫣不累。”
芈太后将我推起来,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快去歇着,歇够了再来服侍。”
我推却不过,只得回了声“诺”,俯身从长乐宫出来。
人是出了长乐宫,心神却不知飘到哪处去了,昏昏地也没有心思回房去歇着,散着步子不知不觉就晃进园里。
芈太后极喜爱花草,尤其是色彩艳丽香气怡人的,于是长乐宫园里总栽着各色名贵的花种,惠兰,虞美人,蜀葵,玉簪,木槿,朱兰,素馨,还有好些叫不上名字的。到了这时候花开得最是烂漫,满园子红粉黄翠散着细细香风,引来成群结队的蜂儿蝶儿翩翩舞在花间。
瞧着这样的景儿,总算抛去了些惆怅。在园里走走停停,俯身闻闻这朵花香,又看看那枝花娇,好似自己也是在这花丛中翩飞的一只小蝶。
自玩乐着,忽听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回头看过去,正是成蟜一脸邪笑地朝这边走来。心底一黯,可不是怕什么来什么?难得天气晴好出来耍一会儿,也能遇见这么倒胃口的人。瞧他那一副促狭的样子,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心呢。管他的,趁他没到近前,还是先避开得好。打定主意,一刻也不迟疑地提步朝园外走去。
没走出多远,身后响起一声高唤:“夏文嫣。”
我心想,不妙,看样子他可不想装作没看见而就此放过我。不过,我倒是可以装作充耳不闻,你喊你的我走我的。这样想着,脚下更加紧走起来。没一会儿身后更响起了一阵跑步声,想不是他追来了?见了公子不行礼反掉头就走,叫了又不应,可是叫他更拿了错处。以他的本事大有可能在这件小事上做成一篇大文章。也正因为这样,我断不能让他赶上,若就此逃了,我还可以谎说是他认错了人。于是索性也迈着大步与他赛起跑来。可是终究男女有别,没一会儿,就被他三步两步追赶上,抓住手腕拽停下来。
我不情愿地回头瞪过去,正对上他满脸地疑惑。
他喘着气,凝眉问:“见了我,你跑什么?”
我心下气不打一处来,还问我跑什么?不跑,难道要干等着你羞辱?我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淡声道:“不知公子今日要怎么教训文嫣?还请公子明示,文嫣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他听我如此说,稍稍愣了片刻,随后明白了什么一样放声大笑起来。
我更觉着恼,强压着火气才没有冲动之下一记耳光直接甩到他脸上,只拿眼厌恶地瞪着他。
好一会儿,他才止了笑,绕着我前后瞧看起来,嘴里“啧啧”两下,笑着“唉”了一声,摇头道:“白白生了一张聪明伶俐的脸,可惜脑袋就不怎么灵光。”
无非就是羞辱的话,我也懒得问他为何如此说,冷眼瞥过他,转身就走。
他伸手又是一把将我拉住,我停了脚,不耐烦地瞪着他问:“公子究竟有没有事?有事就快快说了,无事我这就回去了,太后那里还等着我服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