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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姐不是传说,是神说

冬天的太阳依旧疲软无力,厚厚的积雪似乎一点也没有融化。今天的斗剑场却是人山人海。据说,闭关许久的剑道终于出关,要与血衣罗刹决一死战。可是直到晌午,剑道一直没有出现。唐心从火堆旁起来,冷冷清清地扫了一眼台下,“剑道不出,祸乱不止!剑道不出,祸乱不止!剑道不出,祸乱不止!”

声如响雷,震动四方,树上的积雪都被震落。声音似男似女,或尖锐或低沉,台下众人或茫然不知所措,或挤作一团,或跌倒在地,也有胆小的直接跪拜苍天。

太阳高悬在天上,高远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乌云。晴天霹雳,难道真是老天爷动怒?不对,说话的明明是台上那个血衣罗刹,难道她不是凡人,而是有着无上神通的仙人?有些明白过来的朝唐心跪拜叩头,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乌拉拉跪下一大片,也有些人犹疑不定,神情肃穆地看着唐心。

唐心依然冷冷清清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坐回火堆旁,开始烤肉煮茶。台下没人离开,没有人喧闹,有的只是冽冽寒风中簌簌发抖的人们,他们不由企盼剑道快点出现,有些人心生怨恨,剑道可害苦自己了。

高句丽王高元很愤怒,很后悔昨日没有趁两人离开后,派兵围杀了他们。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派兵前去,之前派了几个高手去,都被那血衣罗刹打败。唐心的武功虽然不及张仲坚,但张仲坚和剑道是一个级数的高手,整个高句丽也未必有第二个。高台上比武,对于更擅长近身格斗的唐心来说,想败都难啊。据侍卫回报,高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血衣罗刹果有神通?他只好派高手暗中盯着,见机行事。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冬天的夜黑得如同不见底的深渊,阴寒令人生畏。若非台上的火堆和地上的积雪有微弱的反光,定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一青衣道人掠上台去,众人一看,还是昨日那道人,不禁大失所望。见那道人依旧神态恭敬地跪坐到血衣罗刹面前,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那道人方才如昨天一般坐下,放松下来。两人说说笑笑,旁若无人,那道人时而起身拜谢血衣罗刹,众人越发觉得她神秘不可言。

唐心与袁天罡把戏做足。虽然在高台之上,没有人能听到他们谈话,但袁天罡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有几个人悄悄离去,身手了得,我跟了一路,是往王宫去了。看来剑道不会应战了。”

“除非他不在平壤,否则就算他在闭关,也会被他的王请出来的,因为过了今天,他就算赢了也白搭。到现在还不来,看来是不会来了。”

趁着夜色,有人悄悄离去。突听那道人大喝一声:“恭送上仙!”拜伏在地。

唐心轻轻一跃,衣袂飘飘,飘飘欲仙,竟是越升越高,隐入黑暗凭空消失了。所有人都惊呆了,仰着头四处张望,谁也没有瞧见有人下来,的确是升天了。真是神仙啊!所有人都跪下顶礼膜拜,这是自己亲眼所见,不由人不信呀。上空又传来如雷般的轰鸣声:“信我者,得永生!”

“诸位,诸位,我是上仙指派的人间行走,我等应在此为上仙塑金身,供世人膜拜。”袁天罡手中执剑,神情倨傲。

“遵令。”应声参差不齐。便有艺高胆大者出言相询:“我等自是遵从上仙之令,只恐他日,他人未见上仙之神奇,不遵阁下之令,却该如何是好?”话说得很委婉,其意在质疑袁天罡的能力。

“嘿嘿”,袁天罡冷笑,“幸得上仙传我一式天外飞仙,这便让诸位见识见识,以安诸位之心。”袁天罡走到高台另一侧,台下有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据说剑道曾在此石上试剑,留下一道深尺许的剑痕。

袁天罡摆摆手,示意他们退后,直到他们退出数丈外,方才以剑指天,嘴里念叨一下,看似轻飘飘的一剑,剑势从下向上以挑巨石。没有凛冽迫人的剑风,巨石纹丝不动,众人奇怪地看着袁天罡,有人忍不住嗤之以鼻。袁天罡以最快的速度闪到另一侧,刚站定,只听“轰”一声巨响,那巨石被炸得粉碎,一股热浪冲天,很多石块被高高抛起,雪花雪水飞散。这一剑之威,所有高句丽人吓得趴在地上,把头磕到雪地里去。

没有人看到袁天罡脸色也有些发白,这一剑之威超乎他的想象。接下来一切事情自然照袁天罡所说的办,高句丽人表现了对神仙的充分敬仰。他们连夜找来了顶级的雕刻大匠,原本因为比剑推迟了一个时辰的宵禁,今天没有人把宵禁当回事,人人打着为神仙办事的幌子,四处游荡闲逛,人人吹嘘着自己见到的神迹,似乎他们已经受到神的眷顾。

高元命禁卫军回防王宫,万一这群疯子来冲王宫可怎么办?不过他还是庆幸自己没有对神仙采取行动,否则这大不敬之罪足以让他亡国。

袁天罡禀上仙之意说了仙人的修练之法,万法归宗,练武之人武功练到极致,就能破碎虚空成仙,寻常人不得杀生,修自己的善心,得到仙人的认可也可以被点化升仙。仙人这一趟下凡尘,就是为了引渡剑道飞天入仙,可惜他错过了机缘。以剑道的武功会引来天劫,这对高句丽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袁天罡还不经意地透露,仙人在凡世不能妄用神通,否则于仙人修仙之路有挂碍。这也是世人难得一见神仙的原因,也是仙人采用斗剑的方法来逼出剑道的原因。一切解释趋于合理,袁天罡成为史上第一神棍。

这个布局对于唐心来说并不难。她和袁天罡昨夜在四围的雪地里埋上中空的竹管,连上自制的喇叭,以白布盖上,施以薄雪,自然没人瞧破。待今天唐心在台上喊话时,隐在暗处的袁天罡也配合着喊话。两人中气十足,又有喇叭扩音,故声震如雷。入夜之后,唐心之所以消失不见,是因为在校场边上有一烽火台,高达数丈,此处的烽火点燃,王宫内便可一目了然。袁天罡趁夜把早已准备好的长竿绑在烽火台上,末端垂下漆黑的细线,细线上挂一小锤,省得随风乱飘。等袁天罡一到高台上,唐心就凭轻功跃起,借着细绳,沿着长竿隐入烽火台,收拾妥当后。略作改扮,下了烽火台,她就以双重音喊出那句“信我者,得永生”。然后,她不经意地靠近那巨石,巨石之下早已埋了她制造的定向雷,自从知道硫磺,硝石在古代的药店里有卖,做点火药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她只要悄悄点燃埋在雪里的引线,引线以防水的油纸包着,外面套了根竹节,防止被雪水浸湿,再给袁天罡一个暗示就行了。

姐不是传说,是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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