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子衿正在好梦时,突然感觉有什么在震动,难道是地震。于是一个激灵醒来,发现正在娘亲怀里,而刚刚的震动实际上是马车在行进中的抖动。低头看看身上穿戴整齐,脖子上还带着金璎珞圈。心中奇道:我什么变得这么贪睡了,连穿衣上车都没有感觉到。子衿看看车上,除了抱着自己的娘亲,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终于,子衿还处于迷糊状态的脑子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是我爹。
“爹爹,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刚刚才醒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又有点软,透着那么一股子的娇憨。
徐氏亲昵的揉揉子衿的头发,“我们的小懒虫,总算知道醒了。这是去侯府的路上,你爹爹回来了,理应要去拜见祖母啊。”
“那娘亲怎么不叫醒衿儿呢?”
“怎么没叫,可是有头小懒猪啊,怎么都叫不醒,就只好让她继续睡了。”见女儿醒了,徐氏将马车小几上的温水递给女儿喝了一口又继续说到:“你这个小财迷是不是昨晚抱着夜明珠不睡觉,今日又起不来啊?”徐氏对于女儿还是很了解的,更何况有什么事,子衿身边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向徐氏报告。
“爹爹,你看娘亲欺负我,还欺负爹爹”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心虚。
子衿挣扎着扑进对面爹爹的怀里,期望找个人来为自己撑腰。
秦世信很好奇女儿又会冒出什么古灵精怪的话来,笑问子衿:“你娘怎么欺负你,又怎么欺负爹爹啊?”
“衿儿才不是小懒猪呢,要是衿儿是小懒猪,那爹爹岂不是大懒猪。所以娘亲这是欺负我们两个。”子衿心里其实是很鄙视自己这么幼稚的,但为了符合一个两岁小孩的外表,就只好卖萌了。
“哈哈,原来如此,那我们不理你娘亲了好不好。”这个女儿总是能让自己开怀大笑。
“不好,因为衿儿喜欢娘亲,爹爹难道不喜欢娘亲吗?”哼,让你笑,童言可以无忌的,就不知道父亲大人说话可不可以也这么无忌。
“咳……咳……”秦世信都不知道此刻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听到夫人与老爷坐的马车里传来阵阵笑声,朱姨娘真是恨不得昨天对徐氏下点泻药,最好是拉得虚脱无力,看你还怎么把老爷留在自己屋里,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无怪乎朱姨娘如此恶毒,昨天精心打扮,谁知却没见到老爷;今天知道要去侯府请安,也精心打扮,结果出来时,老爷已经在车上了。正可谓,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没关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而蔡姨娘就要冷静的多,她只是不时的扶扶自己的钗环,理理女儿的衣裙,并对子茹叮嘱到:“朱氏本就是老夫人跟前服侍过的,待会你万万不可抢了子桦的风头。”
子茹点点头表示晓得,蔡姨娘又道:“你且看着,待会老夫人必是要夸赞大小姐两句来压压你,不过,这样,子桦也就将夫人得罪的死死的,除了已经出嫁的长房大小姐子伊,你们姐妹中可就是八小姐的身份最高了。对了,待会到了侯府,就得按侯府的序齿,可得改口,千万别叫错了。”
子茹连连点头:“姨娘就放心吧,我知道了”。
…………
不到片刻,马车已稳稳地停在了定北侯府的正门处,子衿来过侯府很多次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侯府的大门,正是传说中的朱门。红底描金边,门口再配上两个气派的石狮,显得恢宏而大气。此时,正门大开,门房里的下人穿戴整齐、垂首列在两旁,端的是功勋传承之家的气度。
子衿看到自己的大伯和二伯从里面走了出来,笑吟吟地朝自己一行人走了过来。
“大哥,二哥”秦世信向两位哥哥行礼,而秦世源与秦世昭则连忙将弟弟扶起。
世信道:“弟弟常年不在母亲身边,有劳两位兄长了代替我在母亲面前尽孝,请再受弟弟一拜。”说着,又是正正经经向世源和世昭行礼。
待世信行完礼,世源双手搭上世信肩头,道:“三弟此次辛苦了,保家卫国,有功于社稷,也为祖上增光了。愚兄只是做好自己的本份,当不得这一礼啊。”
徐氏看着这一幕,心下却有些不以为然,怪不得前段时间这么平静,原来都等着在这儿表现兄友弟恭。时机也选得好,这条街上虽行人不多,但都住得是名门贵胄,总会有人看到,这一来而去,上面自然就有人会知道。真真是好算计。
大家进入老夫人住的荣寿堂,就在迎上前来的丫头们簇拥下进了屋子,李氏靠在软榻上,身穿五福寿纹样的青色银边凉衫,头上戴着镶嵌翠玉的缠枝花簪,正和人说话,见着世信进门,她就露出了笑容。
“孩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还要劳母亲挂怀。”秦世信进门就跪下对母亲磕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不在家的时候,你媳妇每五日都会来向我请安,还将你府上的事管的妥妥当当。”李氏在不动声色的表达自己的不满了,百善孝为先,你在外就不提了,两府隔这么近你媳妇却只五天才来请一回安,不是对我这个老婆子不孝吗?
世信当然听懂了母亲的弦外之音,但也深知自己夫人的难处,于是只好保持缄默。自古以来,婆媳都是天敌,丈夫在母亲与妻子之间能保持中立就已经很不错了。秦世信在向两位大嫂行礼之后,又受了几位侄子侄女的礼,当然也不忘送去给他们的礼物。
子衿看到那几个金灿灿的盒子,猜测里面的东西肯定也是价值不菲。这么想不免又是一阵心疼。其实,这是完全没必要的,最好的礼物就是送给你的夜明珠了,难道你还真想变成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
世信注意到母亲身边站一位陌生的女子,穿着五彩缂丝裙衫,斜斜梳了小巧的堕马髻,髻上插了一支彩色琉璃玉兰簪,长长的珠翠流苏衬得整个人娇美可人。觉得这样貌有些眼熟,不免又多看了两眼。
老夫人显然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于是对秦世信说到:“这是你姨母的女儿罗月娥,你们以前还见过几面的。”
这话说得有技巧啊,往浅了说,你们是熟识的;往深了说,那就是青梅竹马了。
听到这话,罗月娥心中窃喜,对世信俯身一礼,一声表哥,叫得是温柔似水,婉转动听,同时还不忘暗送几个秋波。
待得男子们都退出以后,就只剩一屋的女人了,大家也就不必避讳什么,开始小声的说笑了。当然各房的小妾也在,这个时候自然是要伺候自家主母的。
子衿这才看清楚父亲的几位姨娘,今天穿的比昨天更好看,而两位伯父的姨娘们也打扮的各有千秋,要是现在办一个选美大赛,还真不好分出高下呢。
今天子衿还是一如既往地充当大家聊天的道具。
这不,就听到江姨娘说:“三小姐今天这身打扮,像极了莲花座下的童子……”
可这话却让罗月娥抓到了话柄,要借机打击一番,谁叫她是几位姨娘中长得最漂亮的。罗月娥现在就为自己找到了第一个竞争对手。
“三小姐?三小姐在哪,三小姐不是……”不是已经不在了的吗?
侯府众人口中的三小姐却是养在大夫人身边的秦子清,为姨娘崔氏所出。因崔氏本是大夫人柳氏的陪嫁丫鬟,自然她的女儿也就记住了柳氏的名下,在四岁时就已病故。
江姨娘自知犯了个大错,子衿从侯府序齿。自是该称为八小姐,连忙跪下认错:“我一时大意……”。
李氏这下总算可以来个下马威了:“在主子面前,谁允许你自称我的,看来你是没把我们大家放在眼里”,她更想说的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欺负你家夫人和善,就越发的没了规矩。现在世信刚刚立了大功,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绝不能让身边的人踏错一步。今天我少不得要代你家夫人责罚你了。”你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唉,江姨娘本是秀才之女,也当得起别人一声“小姐”,却偏偏当了别人的小妾,只能是“奴婢”了。所以,当小三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姨娘已经吓得面色惨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奴婢自知有错,请老夫人责罚。”
徐氏虽然知道这是老夫人要对自己,对夫君敲打一番,奈何,的的确确是江氏犯了错,也只能这样任由老夫人责罚了。
大夫人恰到好处地红了眼圈,用刚好让大家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我命苦的三丫头啊”正好为老夫人的怒火添上一把猛柴。
“来人啊,将江氏带下去,罚杖责十棍。”
十仗并不重,但打的却是三房的脸面。江氏被打完之后,还能起身,又一瘸一拐地走到正房门口跪下:“谢老夫人责罚”。
李氏摆摆手,自然有会看眼色的丫鬟将江姨娘带下去。她又开口道:“长幼有序,自不可乱。以后你们三房的称呼一律改过。子衿要称八小姐。”徐氏只得颔首称是。
子衿心下腹诽,我这是躺着也中枪,还一中中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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