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君刚到了教室门口,一看江月那副惨白着脸蔫蔫的德行,有点着急了,人还没走近,并用一丝略带责备的语气问:“嗳,你怎么了?脸色都那么白,不回宿舍休息还在教室待着干嘛?”
“我…”江月错愕地看着宛若从天而降突然来到教室的陆少君,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个,什么”犹犹豫豫的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
“我那,什么来了!”她索性心一横,眼一闭,脱口而出。心想,豁出去了,死就死吧,就只剩这根救命稻草了,得先紧紧抓住才行。
陆少君先是稍稍一愣,接着看见江月一直端正地坐着,一手捂着肚子,动也不动。心下似乎有些了然,脸上顿时有些微热,颇有点尴尬地假“咳”了几声,一本正经地说:“那先想想办法!”
对啊,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把她安全地隐蔽地弄到宿舍去呀!江月心说。
可见他是如何聪明,一颗心长了八个窍,转眼就想明白了。这也不是一般人进呢过做到的。
他扶额想了半响,忽然眼睛一亮,立马跑到萧宇的桌肚子里刨啊刨。刨了半天,终于刨了一件学校发的那件巨丑的校服出来。
然后走上前,一把递给江月,说:“要不就把这个系在腰上遮挡一下吧?”
估计这衣服被萧宇塞在里面有些日子了,说不定有时候还拿这衣服当抹布使的,隐隐约约透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这个时候的江月也顾不得计较那些了,估计现在就是真的找到一块硕大的抹布拿给她遮丑,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用上,一点不会嫌弃的。
所以说,人在特定的情况下,有时候,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你先到外面等我吧,我马上就出来!”她指指外面,示意陆少君先到教室外面去。
陆少君心神领会,点点头,就走到外面去等她了。
江月把衣服迅速往腰上一系,随即用稿纸把凳子上的血迹处理了一下就赶紧出了教室门往宿舍奔去。
“那个”走到教学楼拐角处,陆少君忽然一手拉住往宿舍方向而去的江月。
江月很诧异,侧头看向他,不明所以。
他似乎还在组织语言,有点犹豫地问:“你就这样回宿舍?难道就不需要去买什么了吗?”
咦,还要买什么?她都这副模样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当务之急不是应该赶紧回宿舍紧急处理么?江月一头雾水。
见江月不甚明白,陆少君呼出一口气,豁出去地说:“就是买你们女生那什么要用的东西啊!”
江月一听犹如醍醐灌顶,脸“腾”一下红到了耳脖子根,明白了他是让她去买女性用品,也就是卫生巾是也。
“我回去可以和她们先借用一下的!”江月尴尬地说。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来月经,竟然是由一个男生提醒自己要去买卫生巾的。想想还真是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啊!
陆少君恍然大悟:“奥,也是!”
江月也很疑惑,陆少君怎么就能那么快的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了,而且还懂得要去买卫生巾,这可不是心思细腻就可以做到的,真不亏是淌过很多女人河的男人。
记得前段时间,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就因为不认得什么是卫生巾,而闹了一个硕大的笑话。
他们班不知道哪个女生,或许是丢三落四地,也或许是没注意,把卫生巾掉在了讲台附近。估计就是她本人看见掉在哪里,也不会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捡回来的。
最先发现掉在地上的卫生巾,并把它捡起来的就是那个男生。好巧不巧地这男生颇为孤陋寡闻,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卫生巾这一女性物品。
他不明所以地拿着卫生巾,颇为认真地研究了半响,问向众人:“这是不是新型的黑板檫啊?”说着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黑板檫的?”
众人面色各异,均有些错愕。
最后他居然真举着卫生巾在黑板上使劲地擦起黑板,煞有其事地验证起它新的功效来。
班里的女生看见了,都很难为情地低着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尴尬表情。那些个知情的男生都哄笑着,叫嚣着,有的笑的都直不起腰。
那个男生后来经过别人的悉心指导,终于知道了卫生巾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功效后,甚为尴尬,走路都刻意低着头。那段时间这件事一度成为他们班比较轰动的事,娱乐了一大片人。
而陆少君却能由一个女生的只言片语,就能猜出原因,还知道提醒女生去买卫生用品,可见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距离。
那不是一个太平洋的距离,而是一整个宇宙的距离啊。一个来自外太空,一个来自地球。
陆少君在这件事上对她的帮助,对江月来说是段不可抹灭的记忆。让她每回想起来就觉得有点难为其情,更不胜感激。
后来和“玻璃”谈到这事,“玻璃”不屑一顾地说,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大姨妈光临,半天用了整包卫生间。看见有一点点红,就立马跑去换了,跑了N趟厕所。
可见,我们那个时期连卫生巾都是自己摸索着用的!这是一种时代意识的悲哀。
不过,人生的际遇啊,你总是能在最无助的时候遇见同一个人,而那个人总是可以很好的帮你解决问题。
试想一下那天如果陆少君不来教室,估计她自己的处境必然会很难堪,也极有可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仔细想想,陆少君在她少年时期的成长过程中似乎一直尽忠职守地充当着一个兄长般的角色,给予了很多无微不至的帮助,连那个时期的很多重要时刻都有他的陪伴。
不过她也从来没有去认真想过,她和陆少君是因何如此投契,仿佛这些事浑然天成的。也许生命中遇到的有些人就是这样,没有缘由。
而人生又总是存在太多的阴错阳差,所以江月和何以安也总是失之交臂。明明何以安都打算帮忙了,却因自尊心作祟,始终没能坚持到底。假设一下,那个时候帮她的是何以安,人生和爱情会不会有所不同?可惜,人生没有假设。
虽然有些岁月永不会消逝,有些人永不会忘记,可是那时候不懂珍惜。蓦然有一天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岁月已经流走,人已经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