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少年放下柴火,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望着瓦蓝的天空,远处一只苍鹰自由自在盘旋。
高七尺有余的唐秋白,肤色偏黑,捎带风霜之色的脸庞格外消瘦坚毅,黑眸纯净像一潭秋水,被夕阳映照着,格外明亮清澈有神。
他刚在书院被富家子弟侮辱嘲讽,看着身上皱巴巴洗的发白的褐色长衫,神色多了一点灰色。背后是萧澜书院,放学后不像其他人坐着马车离开书院,却要扛起柴火到集镇上去买,维持自己生计,十五岁本来贪玩的年龄,却带着少有的风霜之色,这是穷寒书生的生活,但他很自信,他有全院最好学习成绩,科举能一鸣惊人,能和这只苍鹰一样大展宏图,改变命运。
此时,苍鹰发现了目标,忽然如同一只脱弦的箭,空中留下影子,俯冲而下,距离地面还有几十丈,弹出锋利的鹰爪,抓向惊慌逃窜的野兔。
鹰爪来临的一刹那,野兔四肢一顿,猛的停住。
苍鹰俯冲力量过大速度过快,扑了个空,野兔跳越起来,扑向苍鹰,一声鹰叫,划破天空,留下脱落的大蓬羽毛,野兔血迹斑斑躺在地上。
兔搏苍鹰!
野兔是苍鹰的猎物,这只却没有束手就擒,反让苍鹰受伤。
“好聪明的一只野兔,和苍鹰的斗争中,能以弱胜强,战胜天敌苍鹰,书院中富家子弟好吃懒做,是一群窝囊废,我虽然贫寒家境不好,科考后定能超越他们,成为有用的人。”
唐秋白重新变得自信,欣喜捡回野兔。
“咦,野兔好奇怪,怎么这么重!“
野兔四肢粗壮,毛色光亮,兔耳奇长,比其他野兔个头大多很多,重了三十多斤。
忽然,正掂量野兔的唐秋白,环视发现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两人高低石洞山洞石块棱角留下很多兔毛。
洞大概三四丈深,地上枯草垒成的兔窝中,五只小兔子刚刚睁开眼睛,听见脚步声,无助在窝里面惊慌的左右扑爬。
唐秋白的眼睛被石壁上的怪异现象吸引。
巴掌大小的紫气团,附着在石壁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紫气盈盈的,映照周围一片儿都是淡紫色。
柔和的光芒握在手心,淡淡的温热传遍全身,竟然有沐浴春风之感。
光团紫色雾气散去,露出一块鱼状紫水晶,里面一条活灵活现的紫色小鱼欢快游动着,背上一条白色脊线,细小的鳞片看的清清楚楚,完全是一只迷你版的小鱼,在紫水晶中游动。
紫光莹莹,鱼尾摆动,亦真亦幻。
“这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有温度,不高不低,太好神奇了,比炉火还好,夜晚春寒有些冷,把它放在怀中取暖,就不用挨冻了。”
唐秋白大为欣喜,瞧着脚上破裂的布鞋和缝缝补补的衣衫,目光变得坚毅自信。
有了这个古怪的东西,不用再受冻了,帮助自己更好完成学习。他是一个孤儿,靠着打柴为生,时常在闻名的萧澜书院偷听,老夫子见他悟性极高勤奋好学,破例让书院听课。以前看见别人有一个家庭,自己也无数次幻想过,书生们嘲笑讥讽,曾经自卑和黯淡过,但生活的艰辛,让这个年纪不大的他明白必须努力,必须抗争。
“咦,这是什么?”
忽然红光一闪,鱼尾和鱼头各出现一点血红,紫色衬托下格外妖艳和邪异。
“这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先是重量奇大的兔子,而后是奇异的光团,这次又是紫水晶小鱼,到底怎么回事?”
他欢喜打量这个不是一般之物的紫水晶小鱼。
就在这时,紫光大盛,妖艳的血色弥漫!
整个山洞被照成紫红色!
害怕恐惧涌上心头,他慌忙惊骇的后退,手胡乱向前一扔,鱼状紫水晶砸在石壁上。
慌张要离开的唐秋白绊倒了,脑袋撞在石壁上,倒在杂石上,额头剧痛袭来,最后一眼见紫色和血色朝自己扑来,脑海一片嗡鸣,眼皮再也睁不开了。
头上蹭破一层,血粘在兔子窝上,五只幼兔闻着血腥更加惊慌,害怕的发抖,蜷缩在一起。
紫色和血色大盛,紫水晶小鱼瞬间消失。
昏迷中的唐秋白很痛苦,呼吸若有若无,手脚无意识的抽搐,身子冰凉一片。
整个山洞寂静下来,偶尔外面一两声鸟叫,显得格外响亮,月色铺开洞口一小片地方,皎洁的月光好映照一张苍白的脸。
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书院中被富家子弟嘲弄欺负,走进山洞,又碰见诡异的一幕,倒地昏迷也没有人在乎。
他没有家人,家只是一间破旧的房子,低矮的屋檐,四面漆黑的墙壁,除了一张床和发黑的桌子,就是烧黑的泥巴灶台。
后半夜,低矮的房门很是破旧,挡不住春天微寒,他跌跌撞撞进来,一屁股踏在床上,拨开洗的发白的衣衫,头到脚仔细检查每一个地方,想发现点什么。
“身体多了一些不明不白的东西,如何是好?希望没有什么危害。”
昏迷最后一眼,看见紫光朝自己扑来,额头还蹭破一块,现在检查后却没任何变化,连疤痕都没有,摸了好几次才确信这是真的。
“山洞中奇异经历是做梦?”
可是自亲眼所见紫色水晶小鱼,醒来时倒在山洞中,怎么可能有假。
唐秋白躺在床上,脑海是山洞那一幕,怎么可能睡得着?
忽然,叮铛一声响,放在长衫中铜钱滑落掉在地上,格外的响亮。
唐秋白拾起来后,迷糊看了一眼,手掌猛地抽回。
铛铛……
铜钱坠地声再次响起寂静的夜晚。
只是,一枚铜钱的坠地声,怎么不似寻常之声?
捡起来后他愣住了,没有心痛自己仅有的铜钱,确切的说是三枚,而是掌心却为一枚。
圆形的铜钱摸得锃亮,三枚摞在一起,纹丝合缝,方孔盛着一星半点的浅水,吞吐着紫色云雾,一条微型紫色小鱼在游曳。
小鱼竟然古怪的盘踞铜钱方孔中,还是活的?
这明明是石洞情景,怎么出现在自己携带的铜钱上?
实在太诡异了,对一个单纯的埋头苦学的书生来说,实在有些难以理解,他惊疑不定盯着铜钱,希望能看出花来。
夜慢慢走向黎明。
“喔喔……”
窗外鸡鸣来的格外突兀,一声鸡鸣,打破了夜的深沉,提醒新的一天开始了。
忽然,铜钱方孔中喷出薄薄的紫雾,映衬油灯的昏黄色,上升到一寸的地方,融进空气中消失。
“铜钱……竟然……冒烟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傻愣愣的看着滚落床上的铜钱,脑海一片空白。
“这?这是?”
他眼球突出,眼中多了恐怖的一幕:铜钱方孔中沁出清水,慢慢溢出来,沾湿了周围巴掌大的地方。
一股奇特香味进入鼻尖,他忍不住皱着鼻子吸了一口,格外沁人心脾,好似大自然的花香。
“这……这……?这是?”
死物铜钱诡异的变活了,成为一个缩小版的鱼缸,冒紫雾喷清水,实在难以解释却偏偏发生。
猛然间心头一颤。“这个该死的东西怎么结束?一直喷着?会不会有毒,或者爆炸?”
背后冷飕飕的冒凉气,近乎鬼一般景象实实在在的展现眼前,吓得他要死,即使紫烟溪流表现的云淡风轻,还带着香味。
片刻后,溢出来的水越来越小,雾气收缩回去了。
来的奇,去势快,雾气细流神奇消失了。
他开始思考奇异的一切。
唯一庆幸的是,损失的是三枚铜钱,要是自己的身子,真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