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三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啦,啊!三小姐饶命啊!啊……”厅门外的廊柱上,一个被抽得鲜血淋淋的身子正拼命地哭嚎着。翠菊——翠荷事件的最大嫌疑人,在翠荷将自己的冤屈和盘托出时,莫悠然根据她的交代得知,导致她睡着的原因是同这个翠菊一起喝了一杯“好茶?”
“呜呜!三小姐啊,老奴求求您!您发发慈悲饶了我的闺女吧,老奴给您磕头啦!三小姐啊,老奴求您啦,求您啦……”旁边地上,一个四十几岁的肥胖婆子跪在那儿不住地磕着头,刚下过雪的地上印着一滩刺眼的红。皮鞭还在一下一下地抽着,没有莫悠然的吩咐,那个行刑的婆子哪里敢慢上一分?周围站着莫府上百个家仆,此时却没有一人敢出声相护,大家既鄙视这对母女,同时也被三小姐的狠辣吓得胆战心惊!
“既有求情的,那就说说吧,为何要加害翠荷?受谁支使的?药从哪里来的?目的是什么?说清楚了,本小姐也不难为你们,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若不老实,那就休怪本小姐手下无情,这鞭刑嘛,只是刚开始而已,接下来呢,本小姐会在你闺女的身上撒盐,腌制两个时辰,如果她有命挺过去了,接着再架火烤,直烤到冒油……”
“三…三小姐…老奴求您…我们招…我们什么都招…呜呜…我可怜的闺女啊!”地上的婆子发疯似的爬过去搂着执刑婆子的大腿,哭得掏心挖肺,那婆子被她抱住了腿无法动弹,求救般的看向莫悠然。
莫悠然接过夏雨递上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将小手又重新放到暖宝上,这才抬眸淡淡地扫向场内,殷红的小嘴儿再度开启:“既认清了形势,那就说说吧,本小姐时间有限,最好一次性交代完,若有不符的,惩罚加倍。”
“大少爷来啦!”正这时,人群外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须臾,只见莫恭明带着萧逸大踏步的直奔人群走来,“云儿见过大哥。”莫悠云领着丫鬟正在外围,见莫恭明过来,赶紧上前见礼。
“嗯。”莫恭明淡淡应了一声,就直接朝人群让开的一条路走了进去。
“小姐,大少爷会不会同三小姐翻脸?那翠菊在名然居可是很吃香的呢。”小丫头自以为是地说道。
“住嘴,想死吗?这哪有你插嘴的份?”莫悠云狠狠地瞪了小丫头一眼,低声呵斥。她可不像莫悠芳,她和自己的姨娘谭氏向来中规中矩,所以这些年下来,过得倒也相安无事,谭氏在郭氏面前,更是处处小心翼翼,从不多说一句,也从不偏帮一人,为此,一贯狠辣善忌的郭氏,却也从没为难过她,相反还时不时的做做样子,给她些用得上的小玩意,体现一番主母的贤良淑德。所以莫悠云的处事风格自是得益于谭氏的言传身教,在众姐妹中,虽不出挑,但也不会轻易出错,这段时间,让她更加认清自己的处境,还是姨娘那句话说的有理,要想活得好,事事都要躲的巧。
再说莫恭明,自打进到场中,眼见着莫悠然搞出如此鲜血淋漓的场面而面不改色,不由的眉头紧皱,“然儿,乖乖回去歇着,这里交给哥哥来处理。”莫恭明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一脸严肃地交代道。
“哥哥回来的正好,不如坐下来看出戏,然儿今日也学学那铁面无私的青天老爷,让哥哥也见识一下什么叫背旧主通李杜,什么又是真青天鸣冤苦。”莫悠然不给他再反驳的机会,拉着他的手臂一同坐到了软椅上,冲着身边的萧逸吩咐道:“进去把大太太搬出来,免得一会儿她不认账呢。”“是。”萧逸应声而去。压根儿就没去瞧莫恭明那张冷得让人发寒的臭脸。
“然儿……”莫恭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再说一个字。
“回大少爷,三小姐,大太太带到。”萧逸聪明地将已经呆若木鸡的大太太放到一张椅子上,连带着一起端了出来。看的莫悠然忍不住嘴角弯弯差点喷笑出声。
“将大太太放到本小姐身边来,一会儿好同本小姐一块断案。”“是。”萧逸听话地照做,不过,他摆的位置却是角度极好,无论大太太如何移眸,都绝对离不开场中那对儿伤痕累累正待招供的母女。莫悠然看得暗暗点头,萧逸这家伙,果然是个有眼色的。
“现在人齐了,你们两个商量下谁先说?不过记住,说错一句,抽五鞭子,遗漏一事,抽十鞭子,栽赃陷害无中生有者,除了鞭刑,还要受盐刑,火刑甚至凌迟也未可知,可听清楚了?”莫悠然宣布规则。在场众人闻听,也纷纷开始冒冷汗,有的甚至悄悄握起拳头,为这对母女祈祷。
“老奴先说,三小姐,大少爷,一切都是老奴的错儿,是老奴见钱眼开,贪图大太太的好处,被财利迷了心窍,都是老奴的错,求三小姐和大少爷开恩,给我这可怜的闺女留条命,要罚就罚老奴一人吧,”“娘,您别说啦,女儿怎能让您替女儿去死啊!三小姐,大少爷,是奴婢,一切都是奴婢做的,我娘只是被自己女儿硬逼着成了从犯而已,是奴婢不知廉耻,一心想要攀高枝儿,从打伺候大少爷那天起,就一直梦想着飞上枝头,翠荷总是劝我要守着自个儿的本份,不要想着自己得不到的,可奴婢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娘的傻闺女啊!”
接下来,在大家一阵又一阵的抽气声中,翠菊将自己如何被李氏收买,利诱,如何筹划,买药下药,怎样将翠荷拖进莫恭明房中等等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买药的铺子便是柳氏产业中的兴和堂药铺,更让人吃惊的是,这翠菊不但买了陷害翠荷的迷药,还为莫恭明准备了一份强效****!打算在适当的时候来个顺理成章,这一切的费用竟都是李氏所出!李氏还破例为她娘安排了后园子管事一职,将原本的周旺家的贬去了洗衣房做粗使,目的就是想在莫恭明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那么她的背后是谁?倒也不难猜了。
就在萧逸带人将那包****搜出来的一刻,莫恭明彻底怒了,咆哮着一掌拍向柱子上绑着的翠菊,令翠菊当场吐血而亡,李氏坐在椅上早已听得浑身发抖,无奈穴道被制,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一字,眼见着翠菊喷血而死,无边的恐惧令她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头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大家都散了吧,来两人将大太太抬回去养着,萧逸,你带人给翠菊买口薄棺妥善葬了。”又看了眼有些痴傻的翠菊娘,“按规矩给她些养老银子打发了吧。自作孽不可活!”“奴婢(奴才)告退。”众人齐齐行礼,各自退去,萧逸也带人利索地将翠菊的尸体抬了下去。
“就劳妈妈去跟祖母讲一声吧,至于如何安排大太太,也只凭祖母做主吧。”莫悠然看向沈妈妈交代道。早在莫恭明没来之前,莫悠然就打发夏雨去请示了老太太,莫老太太只说一切凭她做主,便派了沈妈妈过来看看而已。
“三小姐做事,老太太最是信得过的,奴婢回去也只不过照实讲讲罢了,至于大太太,这管家一事定是不成了的,唉!这回又得劳着老太太操心了。”
“哥哥,家安则心安,心安则一切安,听然儿的劝,成个家吧。雄鹰飞得再高,累了也要归巢,理想再远大,也要有现实做基础。像今日这种事,虽是第一次,但却绝不会是最后一次……”竹林里,莫悠然挽着莫恭明的手臂,边走边劝着,直到,“然儿,你说的哥哥也懂,只是…”莫恭明顿住,一个回身,冲动地将莫悠然紧紧搂在怀里,“哥哥就是舍不得然儿。”
莫悠然浑身一震,难道真的被自己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