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一团喜气!
庄严隆重的祭祀过后,莫恭远和林雨欣三朝回门去了林府,所有女眷聚在福寿园陪老太太说着吉祥话儿。因为每年这一天,都是老太太最高兴的时候,一应赏赐也俱是平时难见的好东西,有这个彩头跟着,谁不愿意来?
“兰儿,今年是你的本命年,这个开了光的观音项坠子给你,仔细好生戴着,可以遇事逢凶化吉。”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
莫悠兰一身桃红对襟小袄,水红色的撒花夹裤,外罩一件玫瑰紫的银鼠小比肩,听闻老太太的话,赶紧上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孙女谢过祖母。”然后喜滋滋地上前接过来。
“祖母好偏的心,去岁云儿过本命年,也没见您如此上心,只单单给了个小小的如意锁就了事。”莫悠云假装撅起小嘴儿,一双杏眼含娇带怨,不是很白确极细腻的小手往前一伸“今年要给云儿最好的,不然一准不依就是。”
“你这挑嘴的猴子,不依又怎地?往年得的还少了不曾?偏赶这会儿来挤兑你妹妹,我一年到头难得偏这一回,倒要你这小妖掀了老底。”老太太边说边点她的脑门子,惹得大家一阵笑。
“祖母,依然儿看啊,这四妹妹的赏,今年倒是最简单不过的,这金银珠玉虽价高物美,但对于四妹妹的确不适合了呢,祖母只吩咐人把那新鲜的菜蔬配上粗面,包它一帘菜团子,只允她在屋子里享用个十天半日,等减下来十斤八两的,到时候四妹妹感激涕零,您老也积了功德一件不是?”
“三姐姐!”莫悠云点着小脚使劲跺。整张小脸儿含羞带媚,艳若朝霞。
“哈哈哈……”满屋子哄笑。
“真真是个精明的猴儿。”老太太颤颤地指着莫悠然,笑得眼泪哗哗地。
闻着满室淡淡的梅香,莫悠然的唇角也慢慢漾起了笑意。这是她来古代的第一个年呢。
大家说说笑笑,直到午膳后方各自散去,定好晚宴还摆在西暖阁,莫悠然将一应准备都交代完,这才一脸疲惫地回了悠然居。
“雨儿,快来,小姐我累死啦,快给捶捶!”莫悠然往暖榻上一歪就不动了。
“我的好小姐,知道您累,可这大过年的,轻易别说那个字,多不吉利啊!”夏雨赶紧上前给她揉肩捏腿儿。
“哪有那么多讲究,自在便好,这又不是在外面,谁敢笑我。”莫悠然舒服地眯起眼,含糊说着,没一刻便睡了过去,昨晚守岁至子时,回到悠然居简单梳洗,及至丑时方睡着,一大早又要早起祭祀,这一番下来,人着实乏得很。
“夏雨姐姐,小姐睡啦?”春暖蹑手蹑脚进来。
“嘘!”夏雨将被子给莫悠然往上盖了盖,拉着春暖出了里间。
“什么事?”捏了捏有些发酸的胳膊,夏雨问春暖。春暖赶紧有眼力见地上前帮她捏了捏,“那位世子夫人回府啦,现正在大太太的屋子里哭那,这大年初一回娘家!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那淮阳侯府难道想把事都做绝了不成?”
“那杜玉衡竟没跟着吗?”
“没,只那位一人回来的。”
“哼,依我看,就像小姐说的,和离倒是最好的,不是说那杜玉衡已经……既这样,还守着做什么?”
“谁知道?想必也是个没主意的,看着聪明绝顶,实则软弱无能。”春暖直接下定论。
“罢了,出去也别再浑说,这些事,万万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我知道,对了姐姐,明儿小姐不是要进宫赴宴吗,姐姐跟小姐说说,叫我也去呗,一定很热闹!”春暖讨好地说。
“你这小蹄子,小姐的事哪样不是有算计的,我凭什么去说?若带你,不用提,若不带,提也没用。”
“就知道是这样。”春暖一听就蔫了。
莫悠然这一睡,直到了申时末方醒,一张小脸儿也因为睡饱了而更加璀璨生晕,娇美绝伦。“香儿,不要戴那么多,很沉的,那个事事如意簪断别落下,不然咱们的太子殿下会不高兴的。”莫悠然懒懒地看着夏雨和秋香给她收拾明日进宫要穿戴的首饰衣服,想起来说道。
“小姐放心吧,因着是过年,总不好太简单了去,只略略比平时添了两三样,那簪子是第一想着的,哪里落得下?”秋香淡笑回道。
“小姐,听春暖说,淮阳侯府那位回来了呢。”夏雨想起来说。
“今儿回来?”莫悠然也有些意外。
“可不是,奴婢刚还听说,大太太发狠说要和离呐。”秋香也凑过来。
“和离?哼,才想起来么?不过这却不干咱们的事。”莫悠然不想再多说,眼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应是——佟家。
“哥哥还没回来吗?”
“回小姐,大少爷早回了,来看过小姐,见您睡着就去了福寿园,这会儿应该还在呢。”秋香禀道。
“把刚做好的那件斗篷拿着,一会儿送给哥哥,明儿进宫好穿。他先前那两件虽也新,但明日是进宫见公主,一切都要最好才行,可不能被那些纨绔比下去。”莫悠然看夏雨说道。
“好,奴婢就拿出来。”夏雨去翻柜子了。
晚膳桌上,果然见到了莫悠霜那张憔悴消瘦的脸,只淡淡打了声招呼,莫悠然便挨到莫恭明身边去坐了,把老太太旁边的位置留给了大太太和莫悠霜。
“哥哥尝尝这个蚝油牛柳,味道真不错!”
“嗯,我吃着这个罗汉虾也好,然儿也尝尝看。”莫恭明剥了个虾肉放到莫悠然碗里,又体贴地给她盛了一小碗儿罐焖鱼汤。
“真好喝!沈妈妈,也给祖母盛一碗,这鱼汤要趁热喝才好。”莫悠然喝得高兴,见老太太手边儿没有,赶紧说道。
“是三小姐,奴婢竟把这事儿忘了,亏得您提点,不然一会儿老太太想起来却没喝到,奴婢的罪过可就大了。”沈妈妈笑呵呵地赶紧拿碗去盛汤。
“瞧瞧这两个,一唱一和的编排我,我这一句都没说呢,倒被扣了一身不是,一会儿那鱼汤若不好喝,看我饶了你们哪个?”老太太佯嗔笑道。
“呵呵……”
一顿晚宴在融洽的气氛中很快结束,大家各自回去不提。
第二日皇宫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都是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也算是京城最高级别的聚会,既然有家眷,那就少不了各种拉拢,攀比,捧高踩低。这些夫人小姐,公子少爷凑到一块儿,简直是热闹闹一场大戏。
莫悠然和莫恭明是跟着莫庆天一块儿进宫的,莫庆天在殿门外见到了林云普及刘阁老等人,众人一路说着进了旁边一间待客的偏殿喝茶去了。
“哥哥,太子哥哥在那儿,你先过去吧,我到那园子看看公主姐姐来没来。”莫悠然指着轩辕宇所站的位置说道。
“嗯,你自己小心些,别闯祸。”莫恭明摸她的头一下,轻声道。
“知道。”莫悠然应着朝轩辕宇的方向眨眨眼,转身往旁边的梅园里去,夏雨和秋香有专门的地方安置,她们是不能跟着主子进到内殿的。莫悠然一路走来,只见个个绿肥红瘦,嫩脸修蛾,粉香扑鼻,衬着满园冷艳的梅花,倒也可以称得上一番妙景。
“呦,这不是莫家三姐姐么?真是幸会呢。”一棵花树下,两道艳影正聊着什么,其中一个抬起头,刚巧见到莫悠然从旁边过,立刻打招呼道。
莫悠然回头,见是林雨欣的族妹林曼舒,于是也含笑说道:“原来是林妹妹,可有好些日子不见了,你今儿这一装扮,美得都不敢认了呢。”
“莫姐姐惯是会开玩笑,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刘瑞英,他爷爷就是德高望重的刘阁老。”
“见过莫姐姐。”刘瑞英大方地福了福身,温雅秀美的脸庞透着自信的微笑,虽暖,却不张扬。
“原来是刘妹妹,很高兴见到你,早就听闻妹妹才貌双全,乃我朝第一才女,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姐姐我啊,恐怕就算浸到那墨水里,也泡不出这通身的书卷味儿来。”莫悠然对刘瑞英蛮有好感,说话也带满满的笑。
“呵呵,曼舒妹妹果然没说错,莫姐姐的确惯会打趣人。”刘瑞英也笑了。
“这么冷的天,亏你们笑得这么开心,也不怕冻坏了牙。”轩辕云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