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童话都没有回家,留在钟妙嘉家里,就住在卓小优曾经的房间。钟妙嘉刚带她进去时,她看到屋内摆满了卓小优的照片,表示疑惑。
“怎么?你的家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她是我表妹,我看着她长大的,比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还要亲。”钟妙嘉答道。
“什么?她是你表妹?她不是洪天进的女儿吗?”
“我也不知道,她被革职后,不和我们联系,之后就成了洪天进的女儿。”
童话非常吃惊,她没想到,竟会有这样一层关系。“那,她现在和黑社会来往密切,都不把你们当亲人了,你不怨恨她吗?还留着她的照片?”她问。
钟妙嘉坐到卓小优的床上,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说:“你看,这里和她在的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我在等她回来,她认了黑社会做父亲,如果她参与他们的活动,与我们作对的话,她就不是我当初的那个表妹了,而这屋子,是我表妹的,我爱我的表妹,我希望她会回来。”
“也就是说,要是卓小优不再是从前的卓小优了,你就不当她是你表妹了,而这屋子,你是留给从前那个卓小优的,你爱的是从前那个卓小优?”
钟妙嘉点点头,说道:“我希望你明白,你心中有你思念的那个廖梓良,你可以一直把他放在心里,但如果你发现你现在见的和最初的廖梓良不一样了,那他就不是廖梓良了,你就没必要为他伤心难过。”
“话虽这样说,但我心里就是过不去,我心里的廖梓良消失了,我做警察最初的动力没有了,我不知该怎样坚持下去?”
“和你讲个故事。”钟妙嘉淡淡地说:“有一个卧底,他舍弃他的一切,但他心中藏着一个他爱的人,在那段煎熬的日子里,他心中的爱人是漫漫黑夜唯一的一点亮光,他以他为动力,想着光明到来的一天,和他一起迎接美好的太阳。可是,有一天,他发现他爱的人心里没有他,他对他渐渐绝望,他没有了动力,很多次都希望自己能死在黑社会的砍刀下,可是,他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还有他最初的愿望,就是他去做卧底的根本原因。童话,你想一下,你现在做警察完全是为了廖梓良吗?如果没有廖梓良,要你离开警队,你究竟愿意吗?”
童话说:“你是讲的你自己的故事吗?”
“是我的故事,也是别人的故事,许多卧底警员都这样,为了让自己能坚持下去,都会有自己的动力,都有一个完成任务和爱人厮守的希望,可是,这不是他们选择做卧底的原因,是因为警察的天职,因为自己的责任,因为那个与自己并没有太多相关的愿望。”
童话将她的话记在心里,她总是拿起卓小优的照片看,照片中的她笑得那么灿烂,突然觉得,这样的她一点也不讨厌,反而很可爱,她也希望,有朝一日,从前的那个卓小优可以回来。
是,她当初做警察是因为廖梓良,可也是因为对他的仰慕,因为对他选择的职业的仰慕,她想到自己做警察来的种种,抓犯人,救市民,惩奸除恶,每一次都冲在最前面,这些,她并不是为了廖梓良。她仔细的想了想,如果没有廖梓良,她也是万万不想离开警队的。
童话也发现,钟妙嘉督察,其实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严肃那么冷酷,其实,在她家的这段时间,她更像一个知心的姐姐,她内心充满柔情。
……
“你拉我去哪啊?”
阿良拉着卓小优往外面跑,也不告诉她自己要干嘛,直到让她看到那辆新车,然后看她又惊又喜的样子。
“天那,别告诉我是你买的?”
阿良点点头:“当然了,喜欢吗?”
“喜欢。”
“胡说,你爸爸那么有钱,你坐的车比这好多了……”
“可这是你买的。”
“这是为你买的,如果你真的喜欢,这就是洪曼琳的座驾了,不久的将来,还会有洪曼琳的城堡。”
“还有洪曼琳的车夫。”卓小优摸着阿良的脸,对他笑着:“车夫,拉我兜风去。”
阿良拉着她上了车,说:“什么车夫?这是洪曼琳的王子。”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车上路了,他们开着它转了好多圈,只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辆让他们欣喜的“座驾”,最终能否驶向他们想要的幸福终点。
幸福,这个词又在阿良心中出现了,尽管很模糊,尽管知道它会消失,可是,它的确又一次出现了,像是很久未见的老朋友。曾经,阿良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到处是措手可及的幸福,直到遇见钟妙嘉,他被她深深地吸引着,她对他也好的异常,他曾想,他就要得到自己的幸福了,他觉得他和她会像童话故事里一样美满,可是,最终他却发现他非她所爱,她对他的好完全是她有别的目的,她说要做他的姐姐,他那时恨死了“姐姐”这个称呼,但他却未曾绝望。直到他鼓起勇气和她说他不要她做他的姐姐,他喜欢她。然后,她却说,她想着另外一个人,一个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还不会绝望的人。他知道,她心里藏着一个童话故事,她一直在傻等幸福的结局,可是,他想告诉她,童话是假的,是天真是幼稚,是自欺欺人。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渴望童话。可是,他还是绝望了,从那时起,“幸福”就离他远去,他根本就不敢再奢求幸福,直至卓小优出现,他才在一次渴望久违的幸福,可是,即便他了看到了幸福,也发觉,它似乎越来越远了。
车就在童话面前驶过,沉醉在幸福之中的两人没有看到她。童话刚刚走出阴霾,和同事可儿一起散心,突然看到车内的两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愣在那里。
“怎么了?”可儿唤她。
“没事。”童话走到路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对可儿说:“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童话吗?”
“不知道,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我也喜欢,是外婆取的,她说,童话故事里的结局都是美好的,我的人生一定要像童话,即使看着有些虚假,即使是欺骗自己,也要傻傻的幸福着。童话的意思是,永远没有绝望。”童话笑了,灿若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