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见结束后,香茹、月婵和于归一行人同路。小菊见到主子出来,松了一口气,真怕殿见小主被为难,出什么岔子。主子没事,自己也就放心了。
远远地离开了人群,香茹才敢开口,刚才殿见的气氛可让她捏了把冷汗。有丁点不慎,于归恐怕在宫中就树敌无数了。
“妹妹下次可别做这么让人胆颤心惊的事儿了,姐姐刚刚可是心都悬在嗓子眼了,我们可不能跟他们硬碰,薛贵妃气焰如此嚣张,今日也见到了皇上是怎么宠她的,若是犯在她手上,有苦说不出。”
香茹紧紧握住于归的手,于归的手是冰冷的,香茹的手热却都是汗水,可见都是经历了一番挣扎。
小菊听了傅小主的话,跟着担心起来,本以为自己主子没有吃亏,可还是被人欺负了。一个封号,就把主子送上了别人的心尖上,时时都惦念着,算计着。
小菊突然跪在地上。
“小菊这是怎么了?可是犯了什么事,好好跟你家主子说就是,这跪拜是什么意思。”月婵本同香茹、于归一般沉静在刚刚的紧张中,小菊这一跪倒把她拉了回来。
于归也觉得奇怪,今个儿小菊是怎么了。
“小主若是不答应小菊,小菊就长跪不起。”
见小菊说得一本正紧,于归认真起来。
“有什么,你且说,我能做到的定是答应你。”小菊从进宫开始就陪伴自己,主仆感情也越来越深厚,若是有什么,于归当仁不让。
小菊顿了顿,说:“小主要答应小菊,下次不要这么贸然了,不要轻易试探这宫中任意一位主子的心思,他们可都是深不可测,万一惹到了上面的,小主可是无法自保。小主不过想在西莲宫安然地生活,那就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惹了她们不要紧,可是小主的安乐日子也就结束了。”
小菊说完,于归三人都愣住了。这个丫头如此认真地下跪,竟然是为了自家主子,怎能不让人感动。于归想起在钟粹宫初见小菊,一份干净伶俐的模样,又想起日间对自己的好,不由红了眼眶。
“我应了你就是,快些起来,不然旁人见了还以为我这个主子有多凶恶。”于归笑着拉起小菊。
香茹和月婵也十分惊讶。
香茹说,“你这个丫头,这不是要惹你主子哭么?妹妹宫里的人都是好的,有他们如此对你,我们就放心多了。”
到了分岔路,香茹和月婵也各自回宫去了。小菊伺候着于归,也往西莲宫走去。
“小主,你瞧那不是紫陌姑姑?”小菊指着不远处的亭子。
紫陌姑姑此时在这里,唯一一条通往西莲宫的路上,怕是有什么要和自己说的。
“小菊,你先回去,让小云子、小李子把院子收拾干净,小薇、小彩把我带进宫的药都拿出来晒晒,今天天正好,不能让药材都霉了,药材没半个时辰需翻个面。另外夏荷、冬梅收拾出一些罐子,晒好的药材分别装在不同的罐子里,我都按名字区分开的,你们也按名字区分开,然后在罐子上把名称贴好。去吧。”
带进宫的药材必须得整理好,以备不时之需。从今日看来,该来的总会来,虽然答应小菊保护好自己,但是自己进宫前怕是已经被人盯上了,不然爹不会那么担心。人不犯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去犯别人的。
于归朝亭子方向走过去。
“孟美人吉祥。”紫陌姑姑行礼。
“姑姑多礼了,于归担待不起,姑姑在此处可是在等于归?”于归知道紫陌是个聪明的人,也不多费唇舌,直截了当反而更好。
于归的直接,倒在紫陌的意料之中,紫陌毫不觉得惊讶。
“小主猜对了,奴婢在此处正是为了等小主。”
“姑姑不必自称奴婢,姑姑是永和宫的人,伺候过太后娘娘,辈分高,于归不过是晚辈,当不起姑姑这般大礼。姑姑素日繁忙,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归不解地问。
紫陌点点头,也不辩解其他,“劳小主抬举,今日之事,紫陌听紫兰说了,紫陌与紫轩、紫兰都在皇**中做事,但与皇后亲疏不同,她们两是皇后从娘家带来的,而紫陌却是太后身边的人,所以很多事比紫兰他们知道得更清楚。当然也比这宫里的其他人清楚得多,眼下小主想要单纯的自保恐怕已是难事,敌在暗我在明,即使今日皇上为小主劈去了一些风波,但该来的躲也躲不了,这一点小主一定清楚。”
于归点点头,示意紫陌接着说下去。
“紫陌在这里是想提醒小主,不要随便投靠某人,虽然知道小主是聪慧之人,必有高人一等的眼界与智慧,只是这**很多事不是聪明就可以解决的,还要心狠手辣。小主定是做不到,那么就保持好自己的立场,别人想做什么也不敢太轻易出手,毕竟小主现在是炙手可热的人,哪边出手了,另一边自然会拉拢。”
于归朝紫陌盈盈一拜。
“姑姑受得起此礼,这个时候告诉于归这些,莫不是雪中送炭。于归感激在心。于归明白姑姑的意思,定好好保护自己。”
“小主明白紫陌的意思就够了,永和宫还有事,紫陌不能长留此处,小主保重。”
“敢问姑姑为何多番相助?”于归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小主就别问了,不过是故人,紫陌自是放不下。”紫陌姑姑说完就走了。
故人,好一个故人。紫陌姑姑难道是和孟家有什么渊源?可是紫陌姑姑是太后的陪嫁丫鬟,和孟府怎么都扯不上关系。
难道是和自己娘亲有些渊源么,娘亲和四太王爷的事自己也曾听说过,虽然不知其真假,但是太后是四太王爷的妹妹,说不定是这层关系下的联系。
可是紫陌姑姑看样子是不会多言的,这些日子以来三番两次的相助,于归已是觉得意外,而今日的举动,更是表现出对自己的在意和关心。于归想搞清楚这中间的缘由,不为其他,只为娘亲,只要任何有关娘亲的事情,自己都会去弄明白。一边想着一边朝西莲宫走去。
咸福宫内,薛贵妃的小厨房做好了午膳,都是皇上爱吃的口味。薛贵妃高兴地为皇上布菜。
皇上看着她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让薛贵妃又一阵脸红。
“皇上又笑话倩儿了,可是倩儿做了什么让皇上这般。”
薛贵妃佯装生气,并停下了布菜。
“是朕看倩儿太可爱了,你自己看看朕碗中的菜。”
薛贵妃一看,也笑了,只顾着帮皇上夹菜,堆成了小山都没有注意。
“倩儿可是把要把朕撑着么?不要管朕,来朕喂倩儿吃。”
“皇上也没个正紧的,还有人看着呢。”薛贵妃越发不好意思起来,但心里却是甜甜的。
“现在朕可正紧得很,若是一会儿可就保不定了。”说完戏谑地看向薛贵妃。
“皇上就别再笑话臣妾了,再不吃,饭菜就该凉了。”
“好好,一会儿再说,现在先吃饭。”月旭尧却突然想起于归来,不知道她在宫中可是吃得好。虽然她每天的情况都有人来报,但是却未曾亲眼见到,还没有宠幸她,已是被其他各宫的人惦记上了,自己再做出点什么,岂不是害了她,该等还是得等,等时间成熟了,再好好宠幸一番。
皇后晨省后,就一直觉得心中不安,皇上的异常,还有薛倾倩越发的嚣张,都让皇后头痛。定不能妄自出手,她薛倾倩也不过是薛涛之女,若是以为自己是皇上的心上人,那某天摔下来自然是如临绝境。
而自己要做的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皇上对月王府的敌意始终存在,这么多年的努力,也没有办法消除这个隔阂,不知道哪一天皇上才能与自己真正地坦陈相待一回。即使皇上不爱自己,自己也要为他守好这**,守好这片天下。
皇后叫来紫兰,“紫兰,你把几匹天下无双阁新送来的布匹分别送往孟美人、傅婕妤、柳美人还有颜才人处。就说春天到了,叫各位穿得鲜艳些,也不负这大好春色。”
“娘娘自己不也需要新添置些衣裳么,奴婢看这些布匹正好,娘娘怎全给了她们。”紫兰替主子不甘。
“我用不着,穿了新衣皇上也不爱看,这样就挺好了。”
紫兰见主子这般,也跟着伤心起来。
“谁说的,我家娘娘打扮起来可比她们好看多了,哪些花花草草怎可比得上娘娘如月般的光彩。”
“别贫了,快些送去,一会儿该是晚了。”皇后不多说,遣了紫兰赶快送去。
如月般的光华么?可是皇上却将他心中的日月光华赠与了别人。不过,皇上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可能是存了真心,只以为是有了宠爱之心,宠爱又哪能比得上真爱。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不是万能的,至少无法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