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两个时辰的选秀,结束后,众秀女结队回储秀宫。一路上,女子神色各异,有激动兴奋的,有失望会心的,有平淡似常的,看来选秀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回了储秀宫,于归和香茹都道是累了,便各自回屋。于归刚要进房门,却看见紫陌,“紫陌姑姑可有何事?”
紫陌不卑不亢地说:“柳小主的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孟小主该做的已经做了。”
“姑姑说得是,谢姑姑提醒。”紫陌提醒了于归这个事背后有高人,不宜深究,自保的好。
“那孟小主好好休息,紫陌不扰。”紫陌走后,于归回房,终于可以休息。
小菊伺候着睡下,夜间醒来已是亥时,披了外衣欲去园中散步。这个时候弹琴只会扰人清梦,不如随便走走,消散一些近来的忧郁。
月光如水,想起在别苑居住的日子,那时的月光也如今夜,只是那时的自己却再也回不去了。于归在月辉中随性而舞,舞罢,只觉全身轻松,几日的烦恼消散开来。刚想回房,身后却传来柳凝玉的声音,同这月色一样清冷。
“想是说声谢谢,之前的病谢你的相助。”
“于归受不起,尽力而为而已,不必挂在心上。”
“我不会记挂在心上,之后的路也不同道。”一句话便生生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是啊,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我回房了,告辞。”说完,于归便朝东院走去。
走到小廊尽头,只听见轻轻地哭泣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在那里。想不管这闲事,却还是走了过去。
“姑娘可有何事?”于归问道。
那女子抬了头,一脸梨花带杏雨,可怜模样。走进了方才看清,原来是林月婵。委屈模样是让人不忍心就这么走开,于归递了丝巾过去。
林月婵擦干了泪痕才开口道,“谢孟小姐,今日的选秀,月婵怕是落选了,只是回去如何见爹娘,爹娘花了很多银两才能送月婵参选秀女,今日过后,这些钱与爹娘的心血怕都付诸流水了。
“林小姐是自己想留在宫中么?”于归问道。
“其实,宫外自由平淡的生活又何尝不好呢?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天家哪有这样的感情。”月婵感叹。
“既然如此,又何必介意是否落选,选上当是向父母尽孝,落选当是天意如此为自己寻得自由,进退都能够接受,还有什么伤心的呢?”于归是说给林月婵听,有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呢。
“孟小姐说得有理,月婵失礼了。”
“林小姐不介意可以喊我姐姐,我比月婵怕是要大点的。”
“姐姐,月婵感激,在宫中,只会有人愿意攀高枝,又有谁愿意结交比自己差的。善良的可以做到锦上添花就是不错了,哪有这般雪中送炭的。”
于归不过是见林月婵和自己命运一般,惺惺相惜。便认下了这个妹妹,等明天再告诉香茹。
于归大清早就被屋外的吵闹生吵醒了,唤了小菊进来。
“小主,今天可是赐名之日,小主们是去是留,留下居何位,一会儿就有公公来相报了。”小菊说得眉飞色舞,好像自家小主一定能留下来一样。
刚梳洗好,紫陌姑姑就来通知大家到西园大殿听旨。于归看着紫陌,浅浅一笑,紫陌也回应着微笑。两人何时达成的默契,于归倒真是不能理解。
西园大殿挤满了秀女,个个神色紧张,甚至有人鼻尖渗出了点点汗水,初春的清晨天气微凉哪来的汗水,不过是心里急躁。
柳凝玉病好后,便更加沉默,自己站在一边不同大家说话。
薛倾妍手里的丝巾被揉了又揉,她旁边两个女子不停地说着以后劳姐姐相助的话,她们对薛倾妍还真是有信心,薛倾妍留下是必然,她紧张的是自己的分位,她要的是这届秀女的最高分位。
颜桑榆自进宫来就一直处事低调,又为人谦和,和众秀女关系都不错,但于归却觉得她是这当中最有心计的一个,以后只怕得小心。
林月婵过来搀了自己,“姐姐,今天可是起晚了。”
“是啊,昨晚睡得太晚,今早有些起不来。”今早的确差一点错过时间。
“妹妹就是贪睡。”谈笑着,香茹也走了过来。
“姐姐,给你介绍,这是月婵,我新认的妹妹,姐姐可也要当她如自己这般哦。”看于归少有的撒娇,香茹还真是想笑。
香茹假装正经地说:“妹妹可是误会姐姐,姐姐自然当妹妹的妹妹是自己的妹妹,以后多了一个姐妹,多了一个伴,节节高兴还来不及。”
“于归姐姐,香茹姐姐,妹妹有礼。”月婵也愈加放得开,加入了他们的玩笑。
紫陌大声说着,请小主稍安勿躁,林公公就过来。
林公公到了,这位公公便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公公,说话也有些地位,他一到小主们就安静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封傅氏傅香茹正三品婕妤,赐长春宫。”
封薛氏薛倾妍正四品美人,入住永福宫。
封孟氏孟于归从四品美人,入住西莲宫,赐号‘华’。
封柳氏柳凝玉从四品美人,入住钟琳宫。
封颜氏颜桑榆正五品才人,入住永福宫。
封袁氏袁紫衣正六品宝林,入住钟琳宫。
封陈氏陈秋月正六品宝林,入住萃瞿宫。
封林氏林月婵正七品御女,入住萃瞿宫。
……
……
钦赐。”
经过一长串的册封后,终于结束,林月婵紧握着于归的手也松了,战争似乎正才要开始
。香茹位份最高,于归替她高兴,只是薛倾妍确实不会轻易罢手,自己位分比她稍低,却是这一届秀女中唯一有封号的,自然位分提升不少。
此番,我与香茹怕是不为都树敌无数了吧。薛倾妍和袁紫衣、陈秋月一同出去,经过自己身前时,回过头狠狠瞪了于归和香茹。
其他秀女都自回屋中,真正替我们高兴的怕只有月婵了。她走过来,一脸笑意。
“姐姐们在以后可要照顾妹妹。”月婵玩笑着。
“妹妹哪里话,今后自是同进同退。”香茹豪气又起。
于归拉了两人的手,只盼以后能相互陪伴走过以后的春秋。
一回屋,小菊便跑过来,又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这丫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明明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可感觉就是小那么多,或许是于归有些老成了。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小菊高兴坏了。
“起来吧,看你,高兴得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选上了。”
“小主可别打趣奴婢,奴婢不敢。”
“呵呵,就说说,你还当真了,快起来吧,今天是回省日。”
秀女选上的今天会回省,回到娘家,两日后进宫。没选上的秀女部分留下做宫女,部分分给皇亲贵族,剩下的便遣送回家。
想到回省,于归自是高兴,孟府的一切都在眼前清晰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