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孟府,刚下马车,孟府外就跪拜了一地。
“孟云常携家眷拜见华美人,华美人吉祥。”
只见父亲、二娘、丽嫦、黎晰刘嬷嬷和其他人跪在脚前。宫里规矩,正三品以上才称娘娘,其下五品以上按位分称呼,之下皆称小主。
“父亲这是做什么,快起。”于归扶了父亲起来。
“谢华美人,美人是君,下官乃臣,君臣之礼不可忘啊。”父亲正声道。
原来,进宫后,不但没有了自由,连家人也必须跪拜。
见礼完,姐姐携了自己回屋。刚一坐下,姐姐就有些控制不住,抹了抹眼泪。
“妹妹,今后在**可要加倍小心。”
“妹妹谨记,姐姐放心,妹妹在宫中也是有朋友的。不会太寂寞,宫中生活奢华,自是不会亏待了妹妹。”
“姐姐怎么会明白,那就是一个大的牢笼,关着无数的金丝雀。只是他们不知惺惺相惜,却是互相残杀。”
“姐姐可别这么说,怕是隔墙有耳。妹妹会医,自保还是可以的。”
“姐姐知道妹妹聪慧,才貌双全,又有爹爹暗中相助,定是会平平安安,只是姐姐不舍得。”
“姐姐别不舍得,又不是见不着,以后做了王妃,进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姐妹团聚也是很容易的。”
“妹妹这是在打趣姐姐。”说着不觉脸红了。
丽嫦走后,于归取了琴到院中弹奏。清风拂面,水色袭人,花香四溢,树影错乱。于归弹起了《蒹葭》,对于爱情,那个懂得自己名字深意的男子尽管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尽管身侧美人万千,却还是有了些许期待。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曲毕,便看见栅栏外的黎晰,对他微微一笑。
“二姐可是爱上皇帝了?”
“黎晰怎知?我就见过皇上一面,怎就能爱上?不过是待嫁有些期许。若是,郎君有意,生活该是会美好一些;若是,郎君无情,便淡然一声,也未尝不可。”
黎晰有些不解,二姐明明向往自由,为何却如此淡然,他不明白,当你没有权利选择的时候,唯有在命运中寻求心安。连心都无法安然的话,活着该有多苦呢。
“二姐,天家本无情,二姐可要保全自己。”
“姐姐了然。只是黎晰倒是应该好好快乐的生活,寻得自己要想的女子,一生便也美好了。”
自己想要的女子,应该是二姐这样的吧,当然不一定要此美貌,但是要能和自己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两人都不觉望着天空,爱情,该是什么模样的呢?
刘嬷嬷为自己备好了进宫的药草,在宫中有自己的药草一定会有作用。刘嬷嬷背过身,不愿让小姐看到自己流泪。于归怎么能看不到呢?从一进门,嬷嬷的眼就是红红的,定是已经哭过了。
“嬷嬷,于归会保护好自己,不让嬷嬷担心的。”
“小姐,万事多为自己着想,你要有什么事,嬷嬷这身老骨头也就活不下去了。”
说着又流泪了。老人的眼泪总是特别珍贵,于归抱着嬷嬷恸哭好一阵,才睡着。见小姐睡着,刘嬷嬷灭了灯走出去。关上房门时,还不舍得望了眼小姐。
次日,父亲把自己请到了书房,一阵跪拜后,于归终于忍受不了。
“父亲,于归还是于归,跪拜之礼,自家人面前还是不要再继续了。”
“好吧”
孟老爷接着说,“于归此番进宫,今后的路会异常艰辛,孟家可能还需你助一臂之力,当然,孟家不求高升,只是当下皇上性情不定,薛家又咄咄逼人,你殿试当晚,薛家就来人请去薛府看戏,为父明白,他们定是想拉拢你,为父没有表明态度,含混过去了。以后,若是薛家为难,只怕防不胜防,薛贵妃那里你也多担待,不用联盟,只要不得罪便好。皇上的心还是要努力争取的,不能得心也得有宠,不然**的日子怕是苦了。”
见父亲为自己着想,于归湿了眼。
“父亲放心,宫里的事我会好好处理,自保之力还是有的。现下皇上兴起封了美人还赐了号,日后淡下来了,于归就不会在风口浪尖上。”
安慰了父亲,又见过了二娘和姐姐、弟弟和嬷嬷,于归便要准备回宫的事宜。父亲吩咐二娘准备了足够的银两,又召唤了小薇、小彩陪自己入宫。
小薇、小彩从小便是跟着照顾娘的,对自己也算妥帖,特别是小薇,为人谨慎,此番进宫她怕是能帮上大忙的。她们也算是娘家人了,想到宫里还有香茹、月婵、小菊便安下心来。
突然又想到了紫陌,这个姑姑自己倒是很欣赏。她的几番提醒也让于归感激于心。等宫里的人来了,于归就要回宫了。
接于归的却是林公公,皇上怎么会派贴身的人来接自己?这个林公公长相年轻,若是不做公公,倒也是翩翩公子一个。
告别完家人,于归便踏上了入宫的行程。林公公说,“华美人,这就到宫门了。”
于归掀开帘子,落日中的皇宫异常宏伟,又望了望来时的走,一花一木都渐渐地消逝在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