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杜玉漱正犯着坏呢,那边魏嬷嬷就急急的进了房,“杜大人来了,在门外呢!”
杜玉漱眼皮都没抬,“姑娘身子不好!”
“带了四少爷!”
“快请!”杜玉漱心下一喜,随即拉长了脸,“这人,脸皮真不薄!魏嬷嬷,伺候你姑娘更衣罢!”
魏嬷嬷麻利的寻着物件,嘴上还不停的念叨,“杜大人也要跟着打仗去了,虽是以前做了不少错事儿,可毕竟也姓杜不是?见一面少一面,谁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杜玉漱似是不经意的听着,却发现她的眼圈微红了。
“老奴逾越了!”魏嬷嬷觉察过来,尴尬一笑,抿嘴不在言语,只顾埋头做事儿起来。
留了魏嬷嬷和嫣红在房里伺候,杜致远毕竟是杜玉漱的过往,方嬷嬷送礼去了,留下嫣红也算是对太后那边有交代。杜致远要按规矩行礼本来杜玉漱是直接领受的,但连带着他的小哥哥也要跟着行大礼就不好了,“免了罢!嫣红,看座!”
小哥哥脸色有些不好,应是前些日子被吓着了,进了客厅想打量却又顾忌这深宫规矩,显得有些局促。倒是杜致远,找了新靠山,脸色也好了起来。杜玉漱不屑的一哂,“杜大人公务繁忙,不知此行有何事儿?”早点把你打发了才好!
“听闻郡主身子不适,特来探望一二。”杜致远似是没想到她如此直接,又怕她马上一句话就给自个儿顶回来,只得加了一句,“树哥儿也很是担忧!”
“郡主无事就好!”小哥哥见说到自个儿,抬头微微一笑。
还真是不要脸皮了?做父亲做到你这水平,也够差劲了!杜玉漱给伺候的二人使了眼色,魏嬷嬷上了茶水点心,就带着嫣红退出了房门。杜玉漱没了好脸色,“有什么事儿,杜大人请明言。”
“你母亲、、、、、、”
“我母亲?”杜玉漱冷笑看他。
杜致远微微一愣,“杜单氏,已经按照郡主吩咐到祠堂清修了。县主那边也算是安定了、、、、、、树哥儿,前些时候得了他姨母说媒、、、、、、”
“停!”杜玉漱低头端着茶,眼皮未抬,“杜夫人不是得了本郡主的吩咐,还有县主那边安不安定倒是难说!”张府人丁稀少,谁知道那张默然回来时那府上是不是只剩下杜玉蝶一人了?“最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杜大人一个当父亲的不操心,为何交给刘单氏?就算府上没了主母,主持中馈的还有吧?而且,不是还有我这个当郡主的妹妹在么?!”
“那就请郡主对微臣的其他儿女也照拂一二!”杜致远站了起身,颤着身子拱手言道。
小哥哥也跟着站了起来,拱了手,那人,毕竟还是他的父亲!真是有先见之明啊,大卧佛寺上居然能一语成偈!
杜玉漱站了起来,突然生出无限的苍凉来。杜府已是风雨飘摇,好不容易靠上了信王这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即使杜致远征战在外几年未归,有一个信王侧妃杜玉沁就够了,赶着上门来缓和关系、、、、、、“哥哥请坐下。”
站在杜致远面前,“可以,我只问你三个问题。”
“郡主请问。”杜致远一直保持着躬身状态,眼睛落在那女子的粉色绣花小鞋之上,心思沉得很。
“凤仪宫,是怎么回事?”
小哥哥瞪大眼睛,凤仪宫?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杜致远的冷汗瞬间爬满了后背,他就知道,不应该带她去哪个地界儿!口干舌燥,“微臣,微臣不知!郡主,郡主也应不知!”
“这是谁的主意?杜大人行军打仗之人,嫉恶如仇,按理道,应是恨极了我,为何要一次次自取其辱?”
“在微臣心里,郡主,郡主一直还是微臣的女儿。”杜致远无奈叹气,苦笑回道,“郡主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问?”杜致远突然直了身子,一脸的苦涩。
杜玉漱别过身去,“最后一个问题,杜大人可以选择。”杜玉漱闭了眼,“二选一,那位为何如此待你?那位,为何如此待他?!”
“郡主慎言!”杜致远下的突的跪倒在地,那个“他”虽未言明,可杜玉漱的手指却明白无误的指向前殿!安宁宫的前殿,现在只有两位贵人,太后,献王秦慕白!还需言明么?这两个问题他都答不出来!
小哥哥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起来罢!”杜玉漱背着神情冷言道,就算那人不再是自己的父亲,可一把年纪了、、、、、、
“郡主一向聪颖、、、、、、不错,从小到大,为父是不看重你。可全上京都是如此!庶出哪比得过嫡出?你大姐秀外慧中,诗词歌赋了得,为父又是一员武将,对内宅更是不太关心,你们委屈了!可如若你是为父,你也站在为父的那个位置,也会如此选择!”杜致远内心像是长满了荒草,突的长叹,“为父一心就想让你嫁一个权大势大之辈,虽是有荫佑家族之念,但未尝没有一丁点替你着想之意啊!”
“为父?权大势大?、、、、、、”杜玉漱轻叹着转了身,眼带询问,怔怔看他,“我的为父,您进门时,可曾问过我,伤得重不重?我身为皇上亲封的郡主,够权大势大了吧?为什么还是会有人要我死?”
杜致远面对着那灼灼的目光语塞,半晌之后,杜玉漱露出一丝嘲讽,“在您送我入宫时,就应该会想到那日,我被人害死那日。你不愿言明,没关系,我答应的事儿还是会照做。请你收起你那一副慈父的做派,您有了新的靠山,不需要对我一个小女子如此、、、、、、”
虽是轻轻柔柔的话语,可杜致远却被驳得体无完肤!瘪瘪嘴,“如此,老臣就先告退了!”
“只是郡主,有些事儿,郡主不知为好!”说完,那目光还在小哥哥身上停留了片刻。杜玉漱看他看向小哥哥的目光哭笑不得,这人,就算是死,也在算计别人!
眼看他离去,杜玉漱像是泄了气一般的摊在位置上,死狗一样伸着舌头吐气,对着小哥哥撒娇道,“脑袋都疼!”
那小男子不言语,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杜玉漱给刚进来的嫣红和春喜使了眼色,二人知趣的退了出去。
“对不起啦,我保证,下次见了他定会好好说话!”小妹妹委委屈屈的立在他身旁,小手拉了她的胳膊,一脸的哀求,“只是生气,他,他老是拿哥哥你来作条件,对不起、、、、、、我忘了,无论如何,那人也是父亲,哥哥莫气!”
小哥哥拉了她的手,眼皮低垂,“不是此事。”
杜玉漱鼓了鼓脸,“本是想避着哥哥说的,后来又记起答应过哥哥,永不想瞒、、、、、、我都这么听话了,你还不笑一个给我看看!你也不是个好哥哥、、、、、”
“你要答应哥哥一件事!”小男子眼神执着,“那些事儿,不要去窥探!那人就算是再不好,毕竟,你还是他的骨肉,他,他不会害死你的,不要去查,一切顺其自然,就算听说了些事儿,也应该烂在肚子里!”
“好!”杜玉漱认真的点头,“好,我答应!”
“还有一件事!”小哥哥拉她在面前,认真的打量着,“无论你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儿,无论是什么事儿,都要像上次那样,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你要相信我,相信你小哥哥,定会去救你!记得没?”
杜玉漱喉咙发紧,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扁了嘴,哭哭啼啼言道:“我一直是那么做的!我现在好好的,你放心!哥哥,你也是!”
“傻瓜!”小哥哥揉揉她的头发,红了眼别过头,“刚才不是说头痛?都晌午了,药喝了没?春喜?!姑娘的药可是煎好了?趁热端过来!你家姑娘别人不知我可是知的,一碗咬能有几滴入口?”
“哥哥你不疼我!都晌午了,应该先吃饭!哥哥!春喜,你可是姑娘我的丫鬟!~~~我不要喝,这个药特别苦、、、、、、哥哥~~~~~”
“郡主,对不住了,奴婢帮理不帮亲!”春喜一脸的笑。
“快喝,喝完了哥哥笑给你看!”小哥哥也是一脸的笑。
杜玉漱端了碗,下意识的咽了几口唾沫,带着无奈的豪迈言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干了!”
“你呀~~”小哥哥笑的快没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