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杜致远的确是好算计,把如今风雨飘摇的杜府一股脑儿的交到杜玉漱手里,而不是信王侧妃杜玉沁。这无疑是给上京的众人一个信号,即使开了宗祠,杜玉漱血液里流淌的也是杜氏的血脉!
杜单氏独霸此地已久,走了剩下的全是烂摊子。杜府人丁算不上兴旺,可除了正房以外,剩下的全是些软骨头。现在正房主母入了祠堂清修,大姑娘远嫁,四少爷南下求学。本是应该和杜玉沁商量着来的,可真心不太欢喜她。
满庭芳四楼,杜玉漱还在咬笔头写计划呢,春喜推门进来,本是沉稳的她也带了几分急躁,“姑娘,对面的陈大说有人托他把这物件交予您!”
“陈大?”杜玉漱扔了笔,“陈齐氏七个月了,我不是让他在家、、、、、、谁给的?!”这是小哥哥的玉佩,是同自己一起逛夜市时买的!这是那技师当场雕的,因为杜玉漱嫌那人手慢等的时间太长,本是看好的双姝样子,一旁留了空白,镂空雕了一个“玉”字!这世间根本不会有第二块!杜玉漱急急的冲个了出去,“叫上嫣红跟着!”
“姑娘!!!”春喜大惊,定是与四少爷有关!她赶紧跑到二楼寻人,“嫣红、、、、、、”
陈大还在大碗茶看马车,一看到急冲冲向自个儿跑来的女子正欲行跪礼,反倒被一把拉住,“怎么回事?”
“回主子,是一个乞丐模样给的。”陈大也知事情紧急,“那人还说,等着主子!”
“小人本想仔细问他、、、、、、”
“不用问了。”杜玉漱抬头看向大碗茶三楼的包间,那人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个儿。杜玉漱沉了心,“去一趟信王府邸,就说信王在此,请侧妃娘娘务必过来一叙。那人如若细问,你就说信王殿下大醉!”
“速去!”杜玉漱补了一句,随即看了身边的丫鬟,狠狠言道,“本郡主的帏帽呢?走罢,本郡主今儿请你们喝茶!”
嫣红沉了心,微微福了身,“谢郡主!”
小哥哥身边的长随可是会武功的,这秦慕信,出征在即,还有心思玩这一套?进门挥手去了伺候的,直接上了三楼,包间外的两名侍卫拦了春喜和嫣红,一脸的阴沉古板。
“在外面候着。”杜玉漱憋了一口气,“信王殿下只是约了本郡主喝茶而已!”这嫣红可是太后身边之人,他也敢拦下?好一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皇长子!赌一次,就赌你不会把我怎样!
推门进去,那人一脸奸计得逞的笑,“郡主也在此地?”
“打扰信王好雅致了!”杜玉漱行了福礼,自顾自的走到他对面,把那玉佩往桌上一放,带了怒气,“王爷实在不必为这种小事耽误行军大事!”
“呵呵,”秦慕信笑了,然后一脸认真的看她,“本王若是约郡主喝茶,郡主可会赴约?”
“王爷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杜玉漱语气淡然,“玉漱的哥哥人微言轻,那值得王爷如此?”
“不用担心。”秦慕信亲自给她倒了茶水,“他无事,正在学堂温书呢!”
杜玉漱的心落了下来,不知为何,觉得他不似在说假话,而且没有必要,杜玉漱一无权二无势,没什么值得他算计的,惟一的解释就是这人,嗯,太欢喜她了!虽说这让杜玉漱很厌烦!可她确实渴了,端杯牛饮起来,满足的吁了口气,“再给我倒一杯!”
“这茶得慢慢品。”秦慕信也不吝,拎了茶壶给续着,“你总是这样,想法,做法与他人不同。”
“本王看中这大碗茶。”
“晚了!”女子露了一丝狡黠的笑,“后台您惹不起。”
“本王的皇祖母?”秦慕信微微一笑,“很好。”
“王爷大费周章,不可能只是来夸夸玉漱的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不是很好,特别是这可是自己名义上的姐夫!
“姑娘不是以有后招了么?”秦慕信细细的品着,闭了眼,带了继续无奈,“只想和你坐一会儿,你就那么害怕本王?”
我不害怕你?你这人,有勇有谋,心狠手辣!你设计了我多少次?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吧?“那就坐一会儿罢!”杜玉沁不是傻子,秦慕信一个活生生的人,身边高手如林,即使真的出了事也不用她来帮忙,现在就赌她,赌她对这人是不是有心罢!可这一刻杜玉漱有点儿如坐针毡,毕竟此人,嗯,完全不讲章法!在他眼里太后都不用顾忌、、、、、、设计过秦慕诚,秦慕白,那可是他的亲兄弟啊!
“郡主在担心什么?”秦慕信心底生出颓丧来,“若是本王真有那心,郡主还能安坐如此?”
“王爷为何不肯放我一条生路?”杜玉漱这一刻有些破釜沉舟了,语气带着质问,“一次又一次,王爷到底是为何?”
“姑娘觉着为何?”秦慕信苦笑,“本王此战胜败难料,或许就此天人永别也未曾可知,就是坐上这么一小会儿姑娘也不肯?”
女子哑了言,只低头不语。
“本王还想问姑娘为何执意不跟本王呢!”秦慕信放了茶杯,带着几分戏谑,“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了一时。有没有人说过,那人并非姑娘良配?”
“姑娘若是嫌帝王之家情比纸薄,以姑娘的才智,定能如愿。若是想安稳富贵,慕淮,慕盛,也算是手到擒来。若是想荣华一世,慕诚亦或是本王,不也对姑娘念念不忘?唯独他,”男子的脸上带了几分不屑,盯着杜玉漱一字一顿说道,“那位置,那人愿意给装傻充愣的人,也不会给他!”
杜玉漱心下一惊,她没有想到,这秦慕信已经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他的弟弟们的一举一动都好似在他的掌控之中!文德帝,文德帝的赌局,输赢未定啊!平了心,无奈的笑了笑,“殿下真的想知道?”
撇撇嘴一本正经言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不喜欢被算计,更重要的原因是,”抬头镇定的看他,“那个想攀高枝,会满心欢喜入你王府的杜玉漱,早已被你的人一棒敲死了!”
“还有,淮王喜新厌旧,小孩子心性,我不愿做那个旧人;盛王脾气暴躁,怕被打,而且,天性与他就不和;至于诚王殿下,只怪他当时未同我一起被绑,而且,那人心智太深,恐不是玉漱能驾驭得了的。”
“最终要的是,帝王之家情比纸薄、、、、、、可惜却已生了这‘情’字。我与他,只不过想保命而已。王爷你南征北战,何种姿色的女子没有见过?如若说非玉漱不可,都会贻笑大方罢!何不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所谓种因得果,玉漱也会为王爷祈福,愿王爷此战马到功成,身体康健无忧、、、、、、最终大业得成!”
种因得果!原来那么早?秦慕信苦笑,这算是自作自受?若是不设计那事,她就不会同那人生死相交、、、、、、
“王爷!”外头有了敲门的声音,“王爷,献王殿下、、、、、、”
“信哥,原来你在这儿啊!”秦慕白大大咧咧的推门而入,杜玉漱提了很久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秦慕白故作没见,“方才还去你的府邸寻你了呢!!!”
“诶,解忧郡主也在此处?!”秦慕白瞪大了眼,“怪不得在皇祖母那儿没见着郡主!”
“献王殿下安!”杜玉漱早就腿软脚软,但还是起身给他行了福礼,“就不打扰两位王爷私聊了!”
“弟弟寻我何事?”秦慕信带了怒气.
“倒没什么大事、、、、、、明儿哥哥不是出征么?今夜皇祖母说要给哥哥践行!”秦慕白的余光扫到那里去的背影,“想约哥哥一起进宫罢了!”
杜玉漱一踏出房门,侯在一旁的春喜和嫣红就拥了上来,“姑娘可是无事?”
“无事。”杜玉漱拍了拍心脏,稳稳心智道:“去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