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漱还从反思中回过神来,刚出前殿,正在回后院去的路上,就碰到了由一群小太监陪着的老公公。杜玉漱上次去承德殿谢恩时就见过他了,沉了心,太后还真是了解她这个皇帝儿子啊!带了笑迎上去,“公公可是来寻玉漱?”
“哎呦,解忧郡主可真让奴才好找啊!”老太监喘着粗气,“咱家奉了皇上的令,特来请解忧郡主的!”
“麻烦公公你您了!方才在太后那儿伺候着呢,这不,太后有些累了玉漱才出了来。”杜玉漱笑着看了一旁候着的魏嬷嬷,得了肯定的神色,看来已是打点过了,“如此就请公公您带路可好?”
御书房的那空荡荡的大殿上,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杜玉漱心内大惊,不知那惊疑是不是应该表现在脸上,这文德帝今日是要做甚?秦慕白已经在此地,为何还要传他过来?秦慕白对自己的心意文德帝倒是是知还是不知?她呢?该怎么办?可是就连余光,也不敢往那人那边飘过去!
“玉漱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杜玉漱跪倒在地,手掌交叠恭顺的磕了三个响头,那声音却是波澜不惊。
皇帝也没叫起,反倒是带了点儿笑,“朕传你来,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反倒是你,可是有自个儿的想法?”
“玉漱曾对皇上您表过心迹,玉漱能有今日全是皇上的恩典!至于这婚事,玉漱生母早逝,父女情薄,累皇上做主!”那搁在手背上的额头爬满了汗水,不知这答案,那人是否满意?
“哈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文德帝放了折子,“朕也是为难的很!朕的大儿子,战事吃紧,但在这谍报上还捎带提了此事;前些日子,那新科的榜眼,也是拒了朕的公主,反倒是对郡主你倾慕得很。”
怎么可能?她和那秦无名只见过一面,还隔着黑漆漆的帏帽呢!该死的!太后不是说已经同意了他和秦慕白么?现在又是为何?要怎么答?“玉漱贪心了,信王殿下天之骄子,新科榜眼又乃人中翘楚、、、、、、却是让玉漱想起那梅雪之争。”赌一赌,输了大不了悔婚,反正不可能明天就上花轿,还有时间安排,大叔的伤应该康复了吧?带着小哥哥和自己逃跑应该没有问题吧?杜玉漱轻轻的吞了口水,声音清晰分明,“一切但由皇上做主!”
“朕做主?!”皇帝轻笑,“你可知,你来之前朕问过慕白,他是如何回答?”
杜玉漱的小脑袋飞快的转着,文德帝对他很是防备忌惮,这也是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罢,太后能说动文德帝同意这婚事,能用什么理由?杜玉漱聪明?不可能,文德帝疑心病如此之重,怎么可能给秦慕白一个助力?对了,闺誉!杜玉漱心里迅速的组织着语言:“献王殿下一向看不起玉漱、、、、、、好似在他眼里玉漱就是一个瘟神罢。不过,在那枯井之中用尿液为殿下清洗伤口却是无奈之举、、、、、、、”
“父皇!”秦慕白大窘,高声惊呼道:“您看看,您看看、、、、、、如此粗鄙之人怎能做儿子的正妃?!也就大哥看得上!!!父皇,您,您再同皇祖母好好说说,这丫头实在是无礼至极!您是没瞧见她酒醉之态,儿子的官服都被她吐了一身的腌脏物,上来对儿子又打又踢、、、、、、哎!父皇,儿子,儿子娶的还是女子吗?!”
“献王殿下何出此言?玉漱也对您没那种心思!你喜欢的一向都不在正经地方呆着!”杜玉漱满脸愤恨,可心里那大石却是落了地,赌对了!脸色绯红,一脸的诚挚道:“皇上恕罪!玉漱从小就没了母亲,只求嫁于一品貌端正之人!”
“你,父皇!!!”那不在正经地方呆着,不就是在说他欢喜的都是窑姐儿?还有那品貌端正、、、、、、秦慕白咬着牙根道:“你的意思是本王不是品貌端正之人?!”
“殿下您是有自知之明之人!”杜玉漱挑衅似的微微一笑,“请皇上做主!”
“你这该死的丫头!是不是欺负本王脾气好?!”秦慕白气急败坏,困兽似的,又顾忌那龙椅上的人不敢乱动,不过目光里全是狠戾,“父皇还是把这丫头赐给儿子吧!儿子定会好好疼她!”
杜玉漱看向她的目光里也全是鄙视不忿与警告,嘴角带了丝冷笑,“好啊,玉漱可是个克夫的命!”
“够了!!!”文德帝大怒,“这是朕的御书房,不是街边小市!还有没有礼仪尊卑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慕白你还是朕的儿子?!一个王爷连点儿基本的宽容之心都没有,你那侧妃下毒手对付解忧郡主你却视而不见?人家救了你,反倒没有点儿感念之心!你也是!一个女子,连基本的礼法都不遵守,连王爷都敢冲撞,置皇家的威严于何地?!”
这却是要各打五十大板了?杜玉漱沉了沉心,决定再加点儿料,一脸的不卑不亢,“皇上所言玉漱认错,但绝不道歉!玉漱酒醉是没错,但身为一个男子,是否应该有点儿谦和礼让之心?为何堂堂的王爷确实要同一个酒醉之人胡搅蛮缠?难道在王爷眼中看一个没教养的女子耍酒疯很有意思?那王爷您的癖好还真是独特!”
死丫头,你这是找打了!秦慕白有点儿担心,但还是一脸冷笑的看了她一眼别过头不愿搭理。
文德帝心中犹疑不定,这丫头平时也是一个知进退的人啊!为何今儿如此咄咄逼人?是该有多厌恶这人?刚想开口,那女子又一脸的平淡发言道:“玉漱知这郡主是得了皇上的恩赐,献王乃皇子,玉漱才在那枯井之中不计前嫌竭尽所能为王爷医治、、、、、、事后王爷您连一句道谢都未曾!玉漱到安宁宫前殿探望,王爷您居然拒之不见!玉漱自认为一身清正,对那些谣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请问王爷,这又是为何?!还有在那破庙之中,您居然怂恿那歹人轻薄于我!你实在是愧对献王这称号!烦请皇上做主!”
这小子居然让人轻薄她?这却是文德帝第一次听说!看向秦慕白的眼神都带了戏谑。后者犹疑不定,“本王、、、、、、你这是污蔑!污蔑本王!哼,父皇,您不要相信这小人所言!父皇明察!”
“好啦!”文德帝有些烦了,这两人明显不对盘,“当朕不存在??”
嫌恶的看了一眼秦慕白,“解忧郡主孤身一人,没了嫁妆,你就出点银子,当做是赔礼罢!”
“至于你,”文德帝叹了口气,“你闺誉却是因慕白受损,这也是天意。”
“父皇!!!”秦慕白悲凉的跪倒在地,谢谢你了!
杜玉漱磕了头,悲愤言道:“皇上请三思!”
“此事已定!”若有所思的看了杜玉漱,“你是聪慧之人,莫在言语,下去吧!”
她是聪慧之人、、、、、、无论此时成与不成,无论她嫁给谁,都还有一个小哥哥在他手里捏着!杜玉漱久跪不起,半晌之后才心如死灰般言道:“玉漱,遵旨!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