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漱暗自吸了很多口气,没事没事、、、、、、谈过八年恋爱之人还怕这个?可为何就只是立在他面前,只是手触碰到那腰带,脸就如此之烫?“这喜服、、、、、、”杜玉漱抬头看他,眼里有了浓浓的感动,“是,是上次、、、、、、”是上次她选的花色和式样!上次娶妻用了其中的一套,这应是另外一套了!
秦慕白微微一笑,“你不介意就成。”
杜玉漱颤着手脱了大红外袍,解了那腰带,正红色喜袍的里面居然是,是白色的里衣?!怎么可能?按理说这大喜的日子不该用这颜色的!咦,里面还有一层?穿的太多了吧!杜玉漱皱了眉头,突的手颤了一下,这不是里衣,这和那衣袍式样一模一样,这布料,如此粗糙,这是麻布!白色的麻布!麻布?
就只是触碰了那白色一下,就如同触电般的缩了回来、、、、、、六月初六,六月初六、、、、、、太后会祭祀茹素、、、、、、而秦慕白,秦慕白居然会披麻戴孝!杜玉漱不敢抬头,那眼里全是惊恐,她不敢再想,不敢抬头,只觉得自己一身大红喜福,红烛红帐,这屋子全是喜庆之色,唯有此人,唯有这冷清刺目的白色,很渗人!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事儿已经超出她理解范围之外了、、、、、、也许是自己多想了,这,这人只是同先皇夫妻交好而已!她很想开口问,非常想,可是又不敢、、、、、、突然想起文德帝,是因为这个?恐怕也只能是因为这罢!
良久,头顶上终是长叹了一声:“我,对不住你。”
“我、、、、、、”杜玉漱不知该说什么,“我,我给,给、、、、、、”该怎么称呼?怅然一笑,“给夫君倒杯茶罢!”
“你坐下,”秦慕白扶她坐了床上,“你可是害怕?”
“说不,你可信?”杜玉漱手心全是冷汗,说话都止不住颤抖,“夫君可是累了?我唤人打水可好?这,这白色,终是不太喜庆,还是先,先,先换下来罢!”
“本王、、、、、”杜玉漱捂了他的嘴,眼里带着警告,“今日可是个好日子、、、、、、夫君还是快些休息罢!”
秦慕白惨然一笑,握了她的手,“那人可是对你有交代?”叹口气,拍拍她的手,“这是你的家,你大可放心。”
杜玉漱松懈下来,眼里带着怜悯看他,“大意是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罢、、、、、、”这就是为在何文德帝让她跪了两个时辰之后如此作为她很想见太后的原因,可太后太过精明,却是避而不见。
秦慕白握紧她的手,眼神灼灼,“你可会恨我?厌恶我?离开我?”
“不会。”杜玉漱反握了他的手,“夫君你忘记了方才我的誓言了?困境逆境,贫穷富有,定会一辈子死生相依,不离不弃。”
“不要离开我!”秦慕白把头埋在她胸前,这可会是他这一生的依靠?
“玉漱,其实,其实我不叫秦慕白。我也不是王爷、、、、、、”
“你、、、、、、”秦慕白闭了眼,“杜致远会利用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像你的生母,也不是因为那德妃,而是,而是因为,因为你神似先皇后林氏。”林皇后?!杜玉漱突然想起那卷残画来!还有那聂贵妃,聂贵妃一脸悲悯的对自个儿说,就凭这张脸,文德帝就不会让自己死!“杜致远,也是在拿你试探那人、、、、、、所以,无论如何,你也进不了**!”
“文德帝之所以会对董氏手下留情,只是因为那人,那人是林氏的手帕交!”秦慕白抱了她,声音低沉却掩不住那隐怒:“我没骗你,那人的确是因爱慕不成,就害死了我的母亲。只是,只是,我没告诉你,我的母亲,乃先懿慈皇后林氏颖芝而已。”杜玉漱深吸了口气,努力的控制着心跳、、、、、、她还记得小哥哥给她普及知识时说道先皇和皇后,还有那早夭的太子时,那****若有所指的表情,那日真的不是自己多想?!
“你可知道,我的父皇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可却是夜夜只翻一人的牌子?!那些日子我都快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时的凤仪宫,到处都是母后种的花草,她什么都喜欢,只要是父皇送的,她都欢喜的不得了、、、、、、可是她却只育有我一人而已,你可知为何?”秦慕白带了丝冷笑,“这世界上,女人最不应信的往往不是男人,却是女人们自己的手帕交,她对那三宫六院设防,却是对那董侧妃信任的很!御史们纷纷上书谏言,那些妃嫔都是她亲手纳的,却是人前欢笑人后哭。”最初的郡王侧妃,后来贬做姨娘,文德帝得了江山之后的董昭容,如今的董贤妃,给先皇后下药?!而且对方还是自个儿的手帕至交?杜玉漱脑袋乱的很、、、、、、
“兄弟俩欢喜上同一个女子,可那个女子却是嫁给了哥哥做太子妃,还有好事者进言说是,有太子妃不做,为何会做你的正妃?!她母族无权无势,只有父皇的宠爱、、、、、、太后也不高兴,连带着对父皇都给脸色。”杜玉漱拍了他的后背,也许正是因那句太子妃和王妃之言,点燃了文德帝心中对权势的渴望罢!什么嘛,当人把自个儿失败的原因怪在某点之上后,他就会努力的去克服去争取,却不会考量到底是不是那个原因导致的自己失败!
“皇帝爱长子,百姓喜幺孙。太后自父皇承位之后,就一直担忧她的小儿子会受欺负、、、、、、那时父皇刚即位不久,边疆的兵权大部分都在太后手中握着,因为娶妻一事,她和我父皇都觉着对此人有所愧疚,那些兵权,又大部分都落到了那人手中。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毕皇后,聂贵妃,哪一人不是与军权挂着勾?就连吴贵妃也是出生世家!这些动作不小啊,仁宣帝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恐怕不是他不管,而是不能管,也不敢管,太后、、、、、这就可以理解为何现在那人如此护着他了!赎罪?赎得起么?
“六月初六、、、、、、我却只记得那场大火。”杜玉漱听到眼泪掉落的声音,拍着背轻言安慰,虽然自己听着都觉得苍白无力,“都过去了、、、、、、没事了!不要怕,不要怕!我会护着你!”
“天火!可是往房子上面倾倒煤油的宫女,去灶房拿柴火的太监我都认识!我都认识!!!他们会抱了我到处玩,见了我会下跪,会说我母后是这世界上最良善最贤惠之人、、、、、我父皇是被毒死的,是他亲弟弟下的手,真可笑、、、、、、我母后跪在那人面前,真是跪在那人面前!!!那人闭上眼的时候,母后对我说,你要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一直往前跑,不要往后看,不要看、、、、、、不要同别人叙话,一定要活下来。”
“一定要活下来。”秦慕白哽咽了,“我没听她的话、、、、、、我回头了,我到处找父皇的侍卫,到处找、、、、、、我还去找了大内侍卫,你可知那时的侍卫首领是谁?”
“杜致远?!”
“他那日,不,那时那刻却正好抱病去了太医署、、、、、、”这就是为什么文德帝会拿他开刀!那等关键时刻,还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妄图置之事外,真是幼稚!恐怕文德帝最希望的结果就是这人死在杜致远的手里罢!
“我站在凤仪宫门口,那火已经烧得很大了,我几乎可以闻到,闻到肉香、、、、、、”
“不要说了!!!”杜玉漱心疼的不得了,那画面连想都不敢想!“不要再说!你做不了什么,那时你还小、、、、、、活着既是万福!”
“然后有人敲了我一个闷棍、、、、、、醒来时已经在宫外,身边有两人,皇祖母,秦慕华。”
“那人从小于我交好,太后带上他,只是为了替我增加一个筹码而已、、、、、、”是在赌,赌文德帝,虎毒不食子,把秦慕华也牵扯进来,那可是他自个儿的儿子啊,能下的去手?
“太后绝食三日、、、、、、外头传言纷纷,当时,晋老王爷却是备受推崇。那人也许没想到,费尽心机确是有可能为他人作嫁衣裳!”秦慕白满脸的愤恨,“七日之后,那人在安宁宫前跪了三日,太后出山,给各地驻军藩王发了懿旨,仁宣帝身体有痒,由于胞弟秦氏公瑾辅政。七月,仁宣帝久治不愈崩,懿慈皇后悲痛之下随之而去,太子年幼,哀之甚切,八月夭折。晋老王爷公开支持那人承位,他推辞不过,于八月中旬继承大统,第二年改年号为顺德,称文德帝。”不成功便成仁,晋老王爷定是也动过心的,但没得到、、、、、、现在的低调,恐怕也是不得不低调罢!顺德,呵呵,真是个好年号!
“你可知,那人即位之后的第一件事是作何?”轻叹一口气,“私服出宫探我。”
“你又可知,我见他说得第一句话是何话?”直起身,那脸颊上却是泪痕斑斑,淡淡一笑,“你是谁?”
“我只有三岁、、、、、、太医说受了刺激,还挨了棍子,恐是打坏了脑子。”秦慕白摸着自个儿的后脑勺,“秦慕华也活了下来,不过,两年之后他却是傻子。”
杜玉漱叹了口气,“所以,他如此忌惮你,所以,别人下手害你他也会无动于衷、、、、、、”
“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你可知我为何欢喜你?在那破庙里,我好似看到了自个儿、、、、、、不甘不忿,汲汲求生,一心一意只想活着。我喜欢看你打人骂人撒娇耍泼,那些事儿我多想做,可是却不敢做!我承认,我自私,只想着和你在一起,却没想到恐怕已经把你给拉进了油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