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曹二一身淡色层层叠叠的白包裹着,就如同那冬日里的傲梅,整个人仿佛都多了几分仙气。平时爱用的香甜嫣红的口脂去了,前些日子还是淡雅的鹅黄,今日却是米色的袄裙,外头的披风都是白色绣暗纹。为伊消得人憔悴,她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若不是黑发上那只血玉翡翠钗,杜玉漱都不由得担心她会被这萧瑟的秋色给融掉、、、、、、
问世间情为何物!我是你的朋友,但却不能支持你。叹了口气,握了她瘦削的手道:“春喜,给曹姑娘新灌个汤婆子去!曹姑娘待会儿还陪你们主子赏秋景呢!”
曹二嫣然一笑,“你总是这么贴心。”
两个丫鬟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杜玉漱一只手拉了她,莫明的有些烦躁起来。静心朝她鼓励的一笑,“那人已经到了,在树林里候着呢!柔儿和春喜会远远的看着,若是有人瞧见你也莫担忧,你们二人都是我请的客人,若是有人说闲话,妹妹替你扯烂她的嘴巴!”
“本就是谈情说爱,若是人瞧见说闲话,也是该的。”曹二慢慢的回道,脚步却踌躇起来,“我,我知道他、、、、、、”
“你知道什么?”杜玉漱白了她一眼,“你不就是心里有个结么?按说你也算大气,一直忍到现在!我可是有夫之妇,同那人可是清清白白!”
曹二白皙的脸上有了绯色,急急的辩白起来,“我当然不是那意思,我只是,他毕竟是、、、、、、”
“他毕竟怎么?他说与不说,在我这儿已是行不通,他也心知;可你就不同了,人这一辈子,也就一次、、、、、、谁也未曾活过,也不知明日会怎样。你总不会因为以前一些事儿就退却抱憾终身吧?”杜玉漱立定认真看了她,“曹姑娘,我真的帮不了你,但若是选择了,就坚定的走下去。”
曹二有些呆滞,这小径却是到了分叉口。杜玉漱转身朝身后两人招了招手,“伺候着,机灵点儿!”
两人会意的点头,扶过曹二道:“山间湿气重,主子还是快些回去歇着才是!”杜玉漱会意的点点头,无非是怕她孤身一人出事罢了,可她还有一个隐形的保镖呢,何况她也非良善之辈,怎会出事儿?
曹二看她朝自己温婉的一笑,浑身的寒意去了不少,步伐坚定着朝树林深处走去,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这是她的命,还未试过,怎可认命?
公子颜如玉,他还是自己第一次遇上的那个样子,带了几分怯懦的坐在那儿,那偌大的披风倒是把他衬得更是清瘦,不过,那本是苍白的脸上这次却是带了几分期盼红晕:或许这次会让他失望了吧!在想些什么呢,没发现有人接近么?不过跟在她身后的脚步早已停滞,只是她太专注于他没发现罢了。
“嘿!”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本是想拍拍他的肩膀的,可临落下的时候却改了轨迹,啪的拍在了冰凉的石桌上,好疼!
“曹二姑娘?”那人脸上全是震惊,下一刻注意到她脸上因为疼痛微微别扭的神情却又换上了担忧:“曹姑娘你可是还好?手可是有伤着?我、、、、、、哦,对了,你是来寻献王妃的吧,要不去她那儿,让她帮忙、、、、、、”
曹二本是很高兴这人第一句话不是“怎么会是你”的,不过,那愉悦还没有持续半柱香,这人几乎就直奔主题了。瞬间泄了气,也不顾那因为大力拍在石桌上震麻了的手掌,直接将那手足无措的人给摁回了凳子上:“喂,那个,单二公子,算了,单启乐!你给本姑娘坐好!”
居高临下道:“我告诉你,是我约的你!”一脸不解加惊慌?有什么好震惊的?好,好,好,装糊涂对不?曹二深吸了口气:“单启乐,本姑娘瞧上你了。”
“曹,曹、、、、、、咳咳咳!!”那人居然猛烈的咳嗽起来!这才是失败吧,把人吓得魂不附体。她本是虚张的气焰瞬间瓦解,我本大家闺秀,名门之后,这,这、、、、、、“对不住,对不住!”这一张口,居然会觉得鼻子发酸,好吧,反正都这样了!一纵容,那泪花就泛了起来:“好了,你别担忧了、、、、、、我,我只是,只是有点儿不甘心而已。我,我只是想让你知晓而已!我以后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真的,对不住,是我的错!那,那单二公子,我先,先走了!”
就在转身那一霎那,手臂却是被一只瘦削的手给抓住了!
“咳咳,曹,曹二姑娘,无意冒犯、、、、、、”单启乐歇了很久,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许,本就绯红的脸色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羞涩更是鲜艳,就连眼神都有些闪躲,良久才带了些温和的微笑:“我只是不明白,姑娘你、、、、、、”
曹二可以感觉到被他握了一下的那一小截手臂的异样,吁了口气,晓风轻拂,今天天气真好!
“、、、、、、、你看,你欢喜上那丫头只是一眼,我也是!”
单启乐眼神羞怯却真挚,“谢你。”撞上对面那带着不解的美目立马转了方向:“我,我、、、、、、我,这该如何说?单家子弟,大哥威武聪敏,三弟才思敏捷,唯独我,庶出,且愚笨,若是身强体壮,即使无头脑,还可以发愤图强勤学苦练考个吴举人,偏的还弱不禁风,真真是应了一句俗语:我乃那****做的鞭子,闻(文)不得,舞(武)不得。说话粗言俗语,多有造次,污了姑娘的耳朵倒是我的不是了!”
怪不得无论看谁都带着一些怯意,他可是一品大员的孙子呢!
“其实,其实接到消息时就担忧呢,王妃以今时不同往日,怎会行事如此鲁莽?若是被那些个言官知晓,又该、、、、、、呵呵,曹姑娘你看我,对不住!”他倒是忘了,曹大人可不就是个言官?
曹二嫣然一笑,“无妨,家父也不是个是非不分之辈。”
“姑娘的心意,在下已知晓!”那笑容有些勉强:“不瞒姑娘,在下的终身大事,或许同姑娘你一样,由不得在下自己做主。”
不是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么?就这一句,几乎就如同万水千山的阻隔。曹二如鲠在喉,那大眼里蓄满了泪水,如果我愿意抗婚,你可愿意?如果,如果我要你带我走,你可愿意?如果,如果我问你是否欢喜我,你会如何回答?转过身,深吸了口气,语调带笑轻言道:“嘿,呵呵、、、、、、你知道就好。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我两家不会反对,我的意思是,某一天你偶遇了我,会不会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