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笔墨的秦慕白看着那丫头紧皱的眉头真的控制不住伸手替她抚平的冲动,也只有她的那小哥哥罢,才能让她如此劳心劳神、、、、、、不,应该还添一个自己。想到此处连他都未发觉自己的脸上浮上了一丝笑意。
良久,杜玉漱放下了帖子,《漕运十疏》,其实大多是废话,至少在她看来是废话,放在后世,应该算是典型的头重脚轻型论文,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字字见血,针砭时事,歌功颂德太多,甚至这十疏很多都只是大汉现行的政策的稍微修正,唯一有点儿建设性的提议就是疏通河运、、、、、、她听闻过这帮漕运私下的沟渠,小哥哥此行定是也见识了不少那帮酒囊饭袋的作为,居然只字不提,是够谨慎了。
问题就在这儿。如此谨慎的代表诚王此行成果的帖子,文德帝压中不发?按正常而言,应是大加赞赏,然后就趁势而行,定东宫之位才是啊!
秦慕白看她一脸的担忧加不解微微一笑,拉了她的离座之后自己一屁股坐定,然后一用力,那娇小的身子就跌进了自己跌怀里。
小妻子懊恼不已,眼见这书房无人,自己也挣脱不了,小手索性探进那人衣裳内,在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让你欺负我!”
“呲~~”秦慕白咧了嘴,捉了那只犯事儿的小手放在嘴里轻咬了一口道:“改日爷得好好同哥哥说说,教出如此妹妹!还敢对夫君动手、、、、、爷管不了你,让哥哥管管你!”
小妻子这一刻到是忘记了忧愁,小嘴嘟了起来道:“诶,这种事儿就别告诉小哥哥啦!家丑不可外扬嘛!”话音刚落又觉得不对,“我才不是家丑呢!”
“哈哈哈~~玉漱,你不丑,爷、、、、、爷丑!”秦慕白大乐,这一天的殚精竭虑都好似随着笑声消失殆尽。
莹黄色的烛光温柔的在墙上勾画出依偎着的两人的影子,秦慕白搂紧她,感觉到胸前这小小身体里若有若无的担忧之后,手掌轻轻地把那小脑袋往自己温暖的胸口按了按,“你可知隋炀帝杨广?”
“先唐时谥炀皇帝,其孙谥之为世祖明皇帝。”秦慕白看她满脸不解只是微微一笑,杜玉漱心动不已,脸色有些绯红,这一刻如此美好,若是能停滞也是不错。
“爷只是想告诉你,成王败寇而已、、、、、、杨广,史书称之为‘美姿仪,少敏慧’,博学多才,善诗词。政绩赫赫,三征高句丽,科举,东都洛阳,都是出自他之手。当然,还有京杭大运河。”
“从盈满之国到国破家亡,至修筑运河始。”
“大汉今年以征兵三次,虽然云南之役不战而胜,但此行将近三月,已是劳民伤财,更不用说西北摩擦不断,与契丹也只是依附于秦慕信身上,而秦慕信、、、、、、漕运一系,不动则已,一动则乱。”
“官员背景盘根错节,谁能动,谁不能动,可能就连那人也没主意。”秦慕白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语言狠戾起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那人动不了的,无论后来人时谁,也不会让那帮混蛋太得意!咱秦家的江山,岂能毁在这帮酒囊饭袋手里?”
杜玉漱忽的有些惊诧,跟他不算短,这还是第一次,这人如此真挚狠辣的表达他的壮志雄心、、、、、、无论后来人是谁,本是同根生,不已是同根生,虽然不能是自己,那人也不要辱没了祖宗!
“那我哥、、、、、、”
上一刻还意气风发的男子,这一刻确实有些泄气,他们大秦家,现在正在你争我斗来着。“莫忧,明儿可能会有人上折子,但不会有大麻烦,爷去寻过秦慕诚,他言也只是想试探试探,明儿若是秦慕信方没反应,他也会使人上折子,国子监却是个不错的去处。”
国子监。杜玉漱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是小富即安的后世之人,能活命即是最好。她不是她的小哥哥,什么国家使命高于一切的那种人,作为你的家人,你能活着,并且还不错,那就行了。
“你怕不怕?”秦慕白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丫头,你不要怕。”
“我不怕。”杜玉漱温热的气息透过衣裳铺在他的皮肤上,“所以,这一次,我们要站在秦慕诚那边么?”
“可是有区别?”秦慕白闭了眼,话语中掩藏不住的落寞。
杜玉漱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恍然大悟,无论是凶狠跋扈的秦慕信,还是貌似温文如玉的秦慕诚,他对他们而言,都是隐忧。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咱们能出了这上京,就对那人讲,爷不要封地了,这虚架子的王爷王妃,也不要了,换些钱财,带着你去游山玩水可好?”
“好。”杜玉漱心疼不已,深处小手搂着他道:“只要跟着你,什么都是好的。”
“其实,其实我一直很怕。我也想过要报仇,要拿回自个儿的东西,可若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地下你能怎样?再多的壮志雄心,都抵不过这血淋淋的事实、、、、、、我有时期望这人是个昏君,民不聊生,说不定就会有人揭竿而起,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总会有人知道爷的正统地位、、、、、、可他不是,而且,这大汉,是秦家的,无论怎样,我都希望它能繁荣昌盛、、、、、、事到如今,我也只希望能安稳一世,”大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灼灼,“和你。”
俊俏的笑脸这一刻有些扭曲,不过小妇人倒是没有挣扎,红唇艰难的砸吧了几下,吐字不清道“还有,大吃大喝。”
秦慕白忽的忆起她醉酒那一晚,只要能吃饱就跟着自己的丫头!轻轻吻下,“好,爷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