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杜玉漱数次进宫之中排场最大的一次,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规制限制着,夏绿和翠柳她都会带着。虽是站在秦慕白身后,被他不算强壮的身提遮去大半个自个儿,可踏进那宫殿门槛的那一刻,她还是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数九寒冬,这是三九,几乎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虽只是微微的离了他一小步,却莫明的觉得那玄狐披风下的人好似很急,很急。
秦慕白微微站定,前些日子下了雪,安宁宫门外的长廊却是被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这天气,阴沉沉的,今夜看来是避不过一场风雪了。眼神落到那人有些迷茫的脸上,伸手握了她的手,“怎么了?”
杜玉漱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本想开口说回,却是看到门口迎接的宫人出来了,只得抿嘴一笑:“待会儿爷会在安宁宫待多久?”
秦慕白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眼里全是笑:“爷不去议事儿了,一直陪着你。”
那亲昵的动作却是让身旁伺候的微微脸红,就连门口唱名的宫人都有些侧目。杜玉漱心底微安,“谢谢爷!”
让杜玉漱想不到的是,给她看茶的居然是被唤作宝姑娘的宝音。一身管事宫人的打扮,虽是衣裳厚重,可仍遮掩不住********,虽是比起汉族女子来有些健壮,不过那脸上天然的两抹淡淡的红晕却是在这冬日里不可多得的点缀。还有那若有似无飘向秦慕白的带着天真与期盼的眉眼,读研苏护不禁哑然失笑,这太后果然是一个好老师,这一月多之前还敢在大街上撒泼的蛮族女子,这才多久,就变成了举手投足颇有规矩还很懂得自己优势所在的魅惑女子。
你若想嫁给他,你就得这样。杜玉漱蓦地想起这句话,那老妇人倒是没对自己说过,不过是用行动告诉自己罢了。就是不知道如今自己有孕在身,她还会不会硬要把那个强装平静的宝音给塞进来呢?
倒是没见着邵嬷嬷、、、、、、
“漱丫头,你认为如何?”
“恩?”杜玉漱打了个激灵,却见大殿上的人都瞅着自己,“太后恕罪,玉漱方才,方才品这茶却是有些走神了!”边说就要起身告罪,秦慕白连忙扶着她,看的一众贵人有些眼热,还未站定,就听一个有些挑尖的女子怪声怪气言道:“呀,献王妃您还是老实的坐着罢!您现在身子可不一样,这屋里除了皇祖母和母贵妃们谁有你尊贵?要是有个闪失,皇祖母不得担心死?!”
“殊凤你给哀家闭嘴!”太后“啪”的拍了桌子,“你嫂子那是懂规矩!你以为谁都像你!没大没小,怪不得你父皇不给你至亲!什么叫除了哀家和妃子就没人有漱丫头尊贵了?!那些婕妤不是人?!”
“皇祖母!”殊凤脸涨得通红,她是大公主,因为皇后的事儿刚出禁足期没多久,前些日子听了风声说太**里来了一个新人,说是往献王府送的,这不明摆着说那死丫头不受宠么?!这才敢说方才那番酸溜溜的话,谁知道却是触了逆鳞,太后连她还未指亲这种伤疤都敢揭!这脸怎么挂的住?眼睛里立马就冒了泪花。
当然,她不知道,太后气的是,杜玉漱怀孕这种事儿,她怎么会知道?!而且看着殿上众人的样子,一脸的果然如此,看来是大家都知道!
“太后息怒!”杜玉漱愣了好一阵子来搞清楚状况。她是昨日知晓的,可今日以来,大家都似已知了。怎么会?了空是太后的人,太后知她并不奇怪、、、、、、献王府有第二个银月?“都是玉漱不好,怀个孕而已,本是小孩子娇气,想过些日子再禀告太后和各位母妃来着。”杜玉漱挣了秦慕白的手,恭敬的行了福礼,“说到底,殊凤公主还是在担心玉漱的身子,太后您就别生气了、、、、、、今儿一家团圆的日子呢!”
殊凤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道:“嫂嫂大量,殊凤好些日子未出门了,也是个嘴笨不会说话的,嫂嫂还得多包涵些、、、、、、、皇祖母您就别生孙女的气了!”、
太后也知自己反应过度,不过事儿透着蹊跷,微眯了眼长舒了口气,“瞅瞅,这话说得还是哀家这个老太婆生事儿了!算了,你们就别同哀家一般计较了、、、、、、爱家方才是问你,喜欢南方的气候不?若是喜欢,你就去那边帮哀家探探几位故人。说起来,你也应唤上一声舅爷呢!”
这是在为我找后路?杜玉漱心底生了感激,“都是玉漱的舅爷了,若是能尽孝,当是义不容辞!”
太后赞许的点了头,杜玉漱只觉得她看向自己身边人的目光带着深意、、、、、、因自己亲口应了怀孕一事,后来的话题大多是围绕自己而来的,这殿上,没向自己道喜的挚友现在一家独大的聂贵妃,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却带着爱怜,不由自主的,杜玉漱想起了聂若晴。心头一紧,请捂自己的腹部,我是杜玉漱,还是吴涵秋,我无坚不摧,我一定不会像她那样的!
没过多久,皇帝那边就来请了。说是筵席摆在了养心殿,那地方够宽敞气派,因为是皇帝平时休憩的地界。
下轿的时候,却是碰到了一同落轿的秦慕信与秦慕诚。
杜玉漱微微错身在秦慕白身后,还是恭敬的行了福礼,秦慕诚一身鸦青色的衣袍臧色的袍子显得萧瑟不已,只是微微笑着点点头,而秦慕诚却是开了口:“许久不见,二哥二嫂可都是好的?”
“劳弟弟挂念,都还虚活着呢!”秦慕白扶她起身,站定言道:“父皇或是等久了,大哥先请!”
“不知道你们父皇等着呢?!要叙话进门暖和的地方慢慢说不成?”太后搭着一面生嬷嬷的手站在门口不满意的嚷了起来,众人立马迎上,还未等解释呢,那温热干枯的手就拉了杜玉漱,“今儿挨着哀家坐,伺候哀家食用!”
秦慕白有些急,“皇祖母,她、、、、、、”
“怎么的?”太后撇了他一眼,“心疼?!”
“不是!”秦慕白傻了眼,随即温柔的看了杜玉漱,“好好伺候皇祖母,、、、、、、还有你自个儿。”
虽是后半句小声,但她还是听到了,心中微甜,“妾身知晓。”
“皇祖母如何这般宠过一人?”秦慕信淡笑。
“皇祖母一直这般宠一人。”秦慕诚看了秦慕白一眼,“哥嫂情深,弟弟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