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太后身边的她倒是没多大在意。他昨夜就得了信,太后如此作为,他一点儿也不奇怪。若这丫头是自己的人,她现在的状态也算是执行看了自己的要求,可居然是在这节骨眼儿上!藩王就藩的事儿太后都提了好几次,自己打哈哈混过,看这架势,今夜这团圆饭势必要把这事儿板上钉钉!放虎归山,你还有了后!谁能提朕下这个手呢?皇帝扫视了一圈,这丫头树的敌人是不少,不过都借自己的手给除去了!朕的皇后?不成,诚儿即将入主东宫,若是这时放她出来,生点儿事儿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聂贵妃?却是不知她能否下的去手、、、、、、那眼光确是落在了淑妃的脸上,殊语还未指亲呢!
心中微定,端了酒杯对身旁的太后言道:“儿子依稀记得去年吃团圆饭的光景、、、、、、今年确是多了人,儿子心里高兴,这杯先进母后您,没您就没儿子!”
太后也有些感概,多了人、、、、、、男女不同席,这一桌多了个杜玉漱,少了秦慕华!不过还真是多了人,这漱丫头不是双身子么?!举了酒杯,“哀家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幸得皇帝你还如此仁孝。哀家也没多大心愿,就盼着你们啊,都好好的,咱们老秦家指望你们,咱们大汉,也指望你们!”
“皇祖母福如东海,红父齐天!”众皇子也跟着举了杯,杜玉漱跟着站了起来,却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嘴唇。
当然逃不过皇帝的眼睛,眼神直直的盯着她,满脸的威严,“你可是身子不适?为何只是浅尝辄止?”
“她还伺候哀家用饭呢,少饮些好!”
杜玉漱心中默了一会儿,微笑着起身离了席,恭敬的行了福礼,“回父皇话,儿臣有了喜,所以不能多饮,忘父皇见谅。”
她居然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一时间皇帝倒是忘记了接话,不过很快的回过神来,扭头对秦慕白道:“这可是真事儿?!”
秦慕白撩了衣袂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回父皇,是真事儿。恭喜父皇!恭喜皇祖母!”
“那,那还不快起来?!”皇帝几近失语,他也承认?这该如何是好?“都如此了你二人入宫作何?这天寒地冻的!慕白,你的王妃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派人进宫传个信儿即可,都双身子的人了,不好好在王府养着!”
“恭喜二哥!”秦慕诚端了酒杯,“也恭喜二嫂了!”
“二弟,想不到你倒是走到了哥哥我前头!”
杜玉漱侧耳,秦慕信不知杜玉沁有了身孕?!
皇帝坐定,吩咐道:“来人,赏献王妃老参一对,玉如意一柄,金银各四箱!”
两人还未下跪行礼,那人又补道:“来人,伺候王妃用膳,朕这碗羹汤赐献王妃!”
虽是天大的恩赐,可这碗汤可是那个老男人喝的,杜玉漱强压着不舒服,行福礼言谢,还未低身,两旁的宫女就给自己扶了起来,那陈公公就满面是笑的端着羹汤向自己走来:“献王妃请用!”
杜玉漱赶紧双臂抬高微躬着身子接过,“谢主隆恩!”
瓷碗晶莹,羹汤清澈不浊,气味浓而不郁,粒粒枸杞点缀,倒是好看的紧。杜玉漱愣了好一阵子,确是知道这殿中不少人都或斜瞄或带笑窥视着自个儿,但不知为何,她却不是很想饮用,虽然是皇恩,无上的皇恩。
第一个目光,当然是给他的。对面的男子,只是微笑不语的看着他,虽是隔着桌子,就好像离了很远似的,他不在自己身边,没能陪着自己,没拾起羹勺替自己尝尝烫是不烫,咸淡是否正好,没握着自己的手低声说不要怕。
杜玉漱淡笑着吸了口气,不会的,他不会的,至少不会在这一刻。盈盈的舀了一勺,入口甘甜,香味醇厚弥留齿间。杜玉漱湿溽的手心这一刻有些松开,满面是笑恭维道:“此汤只应天上有,玉漱有此口福还得感谢万岁!”
“行了!”太后笑骂着,“瞧你那样儿,不就是一碗羹汤么,那献王府没吃过?”
杜玉漱心思一转,有些撒娇的挨了太后,“倒不是王爷对孙媳不好呢!只是孙媳不知怎地,最近嘴越来越刁,蓦地就欢喜起南方的甜食来!”
“二嫂若是喜欢南方的甜食,本王倒是记得大哥府上好似有一个做苏菜的厨子,”秦慕诚并未想其他,言语很是温和,“大哥应是不介意。”
“本王有何好介意的?”秦慕信端了酒杯,虽是微笑,那脸上的疤痕却是有些狰狞,“这乃我们大汉之喜,理应尽绵薄之力!”
亲慕淮看的很是眼热,以前他本是被捧在手心的人儿,现在却是连一个说话的都少的很,“到时候若是二哥不介意,弟弟也来蹭几顿饭可好?”话毕又觉着不是味,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本就是同那人不清不楚,这还赶上门、、、、、、
“弟弟也得去!”秦慕盛看他如此,叹了口气热心的接了话,“话说我与二哥回来还未好好的同哥哥弟弟们聚聚呢!如今诚弟也回了,咱们兄弟也算齐了!大哥二哥,诚弟,七弟,咱们是不是该敬父皇和皇祖母一杯?!”
“瞧瞧!倒是做哥哥的痴长了!”秦慕信率先站了起来,精瘦的胳膊端了酒杯,目光诚挚而坚毅,“儿臣秦慕信、、、、”“秦慕白!”,“秦慕盛!”,“秦慕诚!”,“秦穆弘!”“祝父皇晚上万岁万万岁!皇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大汉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慕信英武,秦慕白内敛,秦慕盛豪气,秦慕诚睿智,秦穆淮真挚,秦穆弘文弱、、、、、、秦慕华大智若愚。龙生七子,七子得意。杜玉漱余光扫到那人的脸,这一刻,你心底可有一丝作为父亲的骄傲?
文德帝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尽。随即长叹了口气,“见你们如此和睦,作父亲的也就知足了!”
“皇上你有什么好知足的?”太后娇嗔的埋怨,“他们兄弟感情好是他们的事儿,哀家可还等着他们孝顺呢!”
“母后说的是!儿子受教了!”皇帝嘿嘿一乐,随即正了脸色,那眼神也开始挨个的扫视众人。
来了来了!读研苏护心底轻微的叹气,今夜的重点终于要来了!本是低头不语的她,却是感受到了来自秦慕白的目光,抬头迎上,那人只是含笑着看着自己,那眼里却是蒙了一层淡淡的哀伤。杜玉漱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若这只是电视剧多好?!坏人会得到惩罚,好人的东西最终会回到好人的手里,那样,这一刻,她就可以告诉他,秦慕白,你的东西,会回到你手里的!
“朕年岁也大了,大臣都上折子让朕早日立储、、、、、、因为此事,还让慕信受了苦!”文德帝眼神在秦慕信的身上留了很久,让后者几乎有原谅他的冲动,可下一刻,条件反射似的,立马离席跪地:“父皇严重了!儿子哪里受什么苦?”
文德帝倒是多了几分动容,起身亲自扶起他慈祥言道:“你心里不怪朕就成!”
“父皇!”秦慕信长呼一声,长跪不起。
他不怪你,只是想让你死而已。杜玉漱还未感叹完,就觉得自己有些不适。恩?尿失禁?不会吧?这还未足月呢!我的天!四周瞅瞅,幸好大家的目光都在关注那对深情的父子。规规矩矩的做好,那小手只得小心翼翼的往身下探了探。真是湿了!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不禁皱了眉头,难道是因为在太后那里喝多了茶水?不是啊!自己喝的都是秦慕白那杯,虽是太**中,但别人手中的东西,自己还是应该少用不是?
等等,杜玉漱看了自己的食指,那丝若有似无的鲜红色是怎么回事儿?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中指上的呢?她浑身有些颤,没事儿,没事儿,当自己满手是那颜色时,她有些急了、、、、
一旁的太后看她不安分,低声问道:“怎么了?”
杜玉漱一脸的木然,吃惊,还有,还有不明所以,“你看!”她扬起手,那沾了血的手捂了额头站了起来,这才发现,雪白的玄狐垫上已是有了大块大块的血迹,“我怎么了?!”
“玉漱!”太后震惊不已,想拉着她,她却有些木然的朝着对面走去,那血迹就顺着裙摆往下滴,脸色苍白,手上全是鲜血,嘴唇颤抖着,眼里全是祈求,“王爷,救我,就我的孩子。”
“你,你救我,救我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