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献王府进宫敬茶时,破天荒的用了两辆马车,更让伺候的魏嬷嬷柔儿与嫣红摸不着头脑的是,大婚之夜还歇在漱玉斋的献王殿下居然上了侧妃的马车......
三人侯在安宁宫门口还未转过弯来,他们的主子出安宁宫门时,倒不是形单影只,却是跟了四个娇俏的女子,口气淡漠的说是淑妃娘娘的心意!而太后居然点明太献王殿下和宝侧妃伺候,把自家主子给赶走了。
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宫里一贯如此。
杜玉漱没有回献王府,而是换了衣裳去了大碗茶,她的小哥哥找她很久了。
两人足两月未见,小哥哥冒了青茬,眼底的青黑色遮掩不住,看到杜玉漱推门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抖了一下,颤着唇,终是大石落地般的长叹了一声:“小丫头!”
杜玉漱的泪堤一下子就被这满含深情的三个字给捅破了,她想安慰对方,可却抽泣着,呜咽着,反而自己委屈起来,没一会儿眼睛就肿了,心里又是甜又是苦,这世界,终有一人,你在他面前无论是有理还是无理,都可以随便委屈,他会无条件包容你。
“哭吧,哭吧!”高了她一个头的小哥哥拍着她的后背,“哭吧,是哥哥不好!”
“是哥哥不好!”
“哥哥该带你走的!”
“哥哥,哥哥想见你的,哥哥无能!”
“我的玉漱啊!别哭了,哥哥心疼呢!”
杜玉漱足足用了一刻钟来恢复情绪,小哥哥看她哭够了,赶紧拧了湿帕子细细的给她擦脸擦手,眼睛红红的:“你受苦了。”
小妹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肿着双眼看着对方笑,“哥哥,最近的事儿......”
“献王殿下已经向我负荆请罪了。”小哥哥面色有些古怪,还是恨恨道:“但是,他太莽撞了!”
“我,我想来见你来着。安宁宫又不是谁都能进的去......”小哥哥轻柔的摸摸他的脸,眼里有了水汽,“你莫担心,哥哥要南下了,你知我大汉隐士众多,定能寻到那些神医妙手,玉漱,你,你会没事儿的!”
“我知道。”杜玉漱郑重的点点头,“可是,我想求哥哥一件事儿。”
“求?!”小哥哥唬了脸。
“我要黄河出一块碑。”小妹妹眼神怔怔的看着他,一字一顿,“仁是仁,德有德,诚至诚,信无信。人无诚而不立,秦有信必亡!”
“玉漱!”小哥哥大惊,“你,你想.....”
“工部尚书是谁?”
小哥哥颔首,默了片刻:“许坤,诚王殿下的人。”
“哥哥,你说今年夏季雨水可会充沛?”小妹妹仰头看他,“那位置,给别人吧!秦慕信现在大肆收人,树大,总会有枯枝。工部也算是油水不错,不要盯得太紧.....黄河水泛滥,冲出古石碑即可。”
“不成!”
小妹妹叹了口气,“我知哥哥担忧何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怎会愿意无辜的人死去?这不就是让哥哥去的原因么?只是要这个结果而已,黄河泛滥,可以决堤,生灵涂炭,也可以是只是淹了某个没有人居住的村庄。只要工部尚书是秦慕信的人,那个语言碑能被人发现,能传唱起来......”
小哥哥苦笑一声,又懊丧又自责,“你不该想这些的!”
“不是我想的。”小妹妹微笑中带着丝丝的甜蜜。
小哥哥一直沉闷的心总算是轻松了几许,眼神温柔,“丫头,要不,要不你和哥哥一起走罢!”
杜玉漱愣了,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答。小哥哥倒是反应过来,兀自笑了笑:“看我说什么呢,出嫁从夫,你现在还是献王妃呢!”
小妹妹的心酸了一下,紧紧地拉着自己哥哥的手,眼神灼灼:“哥哥,你要信我,我一定不会有事!”
哥哥张了张嘴,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声音哽咽而哑然:“我如何不知你聪慧非常人.....可是,我还是担心。我就想着,把你放在身边,除非是你哥哥我已经.....要不然哪有人能伤害你?!”
“所以哥哥要去帮妹妹我寻那些得道高人啊!妹妹想和哥哥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呢!”
小哥哥拍拍她的头,“我会的。”
出了大碗茶,本是想直接回献王府邸的,思索片刻,直接去了大卧佛寺。明天上京又会有新的谈资了,献王正妃吃味拿乔,避走寺院什么的,最是精彩不过。
见到了空的那刻她实在未能忍住,瞅着他有些花白的眉毛问道:“大师高寿?”
了空探了她的脉象之后呵呵一笑合了手:“岁数贫僧可不嫌多......多多益善!”
杜玉漱无语,叹口气,“这世道可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存在?”
“虽然小施主的夸赞贫僧很是开心,但天大地大,这世上本就有许多道理贫僧参不明白,还等着高手解惑,所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杜玉漱听不下去了,“简而言之。”
了空默然,“女施主何不等等?”
那就是没有了。她脸上的血色很快的退了下去,木然的笑了笑,坐在那里不吭声。了空长叹口气:“三国时名医华佗曾欲为曹孟德开颅治病,女施主若是信得过贫僧......”
“大师你知,”杜玉漱笑着看他,灿若烟火,“你知我是赚的活。”
“女施主.....”
“太后还有多久?”
“多则三月,短则须臾。”
“她可有话要交代?”
“让贫僧提醒施主莫忘了当日的誓言。”
“我不会忘。”杜玉漱起身望向远方,眼神飘渺,“而且我会把他的东西,替他拿回来!”
作者有话说:哎,还是这样写吧!与当初设计的相差甚远啊!好吧,后来女主要开金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