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者文德帝头颅的手苍白而瘦弱,好似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情景毕露的样子看的杜玉漱心惊,不用细看,这人肯定眼眶都深凹下去了,颧骨高耸,早先王者的霸气睿智荡然无存,眼神阴鸷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父皇恕罪!”杜玉漱直接磕头,浑身惊汗,她居然大喇喇的盯着对方看!
头顶上的声音阴冷:“那么喜欢跪,那就一直跪着罢!”
杜玉漱一脸恭顺的颔首,只庆幸这内间的炉子比大殿上暖和,跪着没有关系,只要不让她人头落地就成。
“你可是难过?”
“不知父皇所谓何事?”
“所谓何事.....”文德帝勾腿,用脚尖抬起她的下巴,一脸温和却玩味的笑:“他们父子,总会做出些伤人心的事儿来。”
他们父子!杜玉漱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一脸的惊愕,可却忘记这一刻,她应该不解不明的!
杜玉漱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甚至忘记开口问这人所谓何意.....沉默片刻,文德帝像是累了,收回脚尖,自顾自的靠回了锦垫,“朕怎么会舍得他死呢,他可是她留在这世上的唯一骨血呢!”
杜玉漱甚至忘了低头,她怔怔的看着锦榻上的人,看着他说的如泣如诉,神色依恋而坦然。
“朕对她说过,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可她还是没有等到朕。”文德帝贪恋的看着杜玉漱的脸,“她想做皇后,可以等朕;她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朕可以带她走。”
冷笑满脸,“可是,最后却连皇后都坐不稳!”
“和你今日,何其相似?”文德帝怜悯的看着她,“你们长着相似的脸,心思都相似.....总以为这世间的事儿,亘古不变。”
“他将你送走又如何?他能有命去接你?”
“你说,你不会要他的命!”
“朕不会,”微微一笑,“朕的儿子会。”
“你要如何?”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人费劲儿让自己进宫就是为了来奚落怜悯自己的!
“解了朕的癔症!”
杜玉漱狠狠的咬了唇,“那不是癔症。是毒瘾.....除了意志克服,无药可解!”而且,看你的状况,估计已经没有办法了,至少,在秦慕信如此座大的情况下想戒为时已晚。
文德帝心下暴怒,拂手就像给她一巴掌,不过,还是止住了,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起来,毒瘾又要犯了。
“朕,朕只想留下秦慕信的一条命!”
杜玉漱直直的看着他,“请父皇明言。”
“和慕白和离,嫁与慕信。”
杜玉漱愣了半响,“好处?”
文德帝扔了一卷圣旨给她,“朕会赐封献王为铁帽子王,持免死金牌三枚,封地余杭。”
已是盖了文德帝的大印。杜玉漱的手有些颤抖,还是抬头直视他,“父皇认为我会笨到与虎谋皮?!”
“慕信与慕诚,孰人对你们有利,无须朕明言吧?!”文德帝挑高眉角,“慕诚非嗜血之人,且与你也算有些交情不是?”
“你所有的儿子与我都有交情!”杜玉漱狠狠的接了一句,她现在也没有立规矩的心思,反正都破罐子破摔了,撑着一旁的锦凳起了身拍拍膝盖,“你就不怕我阳奉阴违?”
文德帝不吝,“何意?”
“和秦慕信做交易.....换取自由。毕竟,虽然是铁帽子王,虽然是三枚免死金牌,但若是有人诚心挑事儿,第四次怎么办?!”
“你以为你有与朕做交易的资格?!”文德帝一脸冷笑,“别忘了,杜四还在朕手里!”
杜玉漱哑然,打蛇随棍上对这人不管用,她的确没有筹码,甚至,若是秦慕信对她无一点儿痴迷,她连站在这儿的资格都没有!
“我怎么相信父皇不会过河拆桥?”
“朕会将此物放于慕诚处,慕诚登基之日,就是这道圣旨重见天日之时。”
“我有一个条件。”杜玉漱叹了口气:“我知自己几斤几两,但皇上您能用我的兄长拿捏我,别人也能。”
文德帝面色无波,“朕会外放杜执事。”
杜玉漱点点头,“关于和离,需要皇上的助力。”
漱玉斋的院子门口,早有人候着了。三月初正是春寒料峭之时,院子里灯影憧憧,那人更显得形单影只。
秦慕白看到她时心底大石落地,几步迎上去,热切的目光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个遍,直到确认他的小妻子无外伤才微微的缓过劲来,拉着她的手都在颤抖:“回,回来了?”
杜玉漱紧紧的挨着他:“嗯。”
“慕白,我回来了,我在,我没事儿。”
秦慕白直接打横把人抱紧怀里进了院子,抿紧嘴唇,“我知道。”
他脱光了她的衣裳,但却没有一丝的亵渎,只是来来回回的查探这人是不是伤到哪儿了。等确定这人毫发无损之后,又觉得热:小妻子浑身****,面色羞赧却没有丝毫的怒意,带着感动与安抚的爱恋拨动着他的心弦,让他不知是应该先把小妻子拆骨入腹还是先问问今日所谓何事为好。
犹豫间已是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声音低沉黯哑:“对不住,对不住,爷总是不能护着你。”
杜玉漱轻笑出声,随即叹了口气:“那好吧,本妃要与你和离。”
“和,和离?!”
好吧,后世的吴涵秋看电视时,最烦的情节就是男主或女主为了对方默默付出默默吃亏受委屈而不告诉对方这种增加电视篇幅的老太婆的裹脚的小白情节,虐?虐妹啊,出了事儿,两个人的智慧不比你一个人的高?况且,若是真爱,怎么忍心他伤心难过?她是无赖之人,按照剧本走多无聊?
杜玉漱在他呆滞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春宵一刻值千金,爷是不是歇错院子了?”
秦慕白一时思绪万千,蓦地就想起自己死缠烂打之时这人的措辞来:“平头百姓才是本姑娘的良配”。现在这状况,莫非这人.....
杜玉漱见自己的打趣没有收到回应,又摇了摇他:“爷?宝侧妃可还漂亮?身段如何?”
秦慕白眼神死灰,“你,你决定了?”
“啊?”杜玉漱愣了一下,忽的明白过来,又好气又好笑,正要开口刺激说的确决定之时,一股子心酸与心疼又冒了出来:原来,这人一直如此的不安。
“慕白!”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与他相依相偎,似怨似嗔:“慕白,你个傻子!”
秦慕白想伸手抱着她,又觉着无力,张口似是万难,但却还是淡淡开口:“你若是,若是真的.....”
杜玉漱在他鼻尖咬了一口,“你不要我了?”
秦慕白苦笑,“不是!”
“我爱你。”杜玉漱小手封了他的嘴唇,“慕白,我不会离开你。”
“只是,我们又要开始演戏而已。”
秦慕白闭眼,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只想把这人狠狠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不,不够,最好能刻到自己的骨血中!
“你个小混蛋!”、
“诶,诶!咱们先谈事儿好么?唔~~~~慕白,慕白,正,正事~~~~”
“恩.....现在谈的就是正事!”
红浪翻帐,一室春光。
秦慕白任由那人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赏的人爷可以要,但是,进不进院子爷自己决定!”
杜玉漱一口咬在献王殿下的手指上,“你敢踏进出了漱玉斋的任何一个后院儿试试?!”
“咱们是要帮诚弟。”进入温热口腔的手指心猿意马的挑弄着小妻子的丁香小舌:“但是,也不用真和离。哼,别说是嫁与那人了,就是将你的名讳与那人并提,爷都觉着膈应!”
“唔~~~~”小妻子不能言语,只能恨恨的表达不满。
“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过,将大哥外放,却是很好。”秦慕白被对方的唇舌弄得火气,又顾着小妻子的身体,只得哀叹着拍拍自己脸,净心,静心!
杜玉漱翻身骑到了她身上,俯身贴在他的胸口:“如何才能设计道秦慕信,那人武功高强,心思缜密,现在风头又正劲。”
秦慕白的大掌在她的后背留恋,心里却舒了口气,犹记得在上尧的时候收到京内密探的消息说她的小妻子“意有所动”,说不担忧是假的,她再怎么强悍,但身为一个女子,怜悯心总会是有的......这次,她居然没有退缩犹疑,只是忧心计谋。在她心里,自己最重要吧?!
秦慕白勾了嘴角,“会有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