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一大家子人出行,别说是个自个儿的小哥哥共乘一车了,现在马车内就连自个儿的丫鬟也没有。县主大人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自个儿昨日进宫的种种趣闻,成功的把另外两个小姐引到了他的周围,不时各种鄙视的斜睨飞向自个儿。杜玉漱对这种小孩子才玩的小团体小排挤很是不感冒,但杜单氏指派的老严嬷嬷一直伺候着,本来想喝水吃东西来打发无聊的时间的,后俩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不小心”的撒了自个儿一身的茶渍。万般皆下品,唯有睡觉高!大概是看见各种挑衅都没了反应,而那人居然还怡然自得的寻了个抱枕闭眼休憩,杜玉蝶只好提了嗓音。可她不知道的是,作为后世上课经常会周公的好学生,这点儿噪音对杜玉漱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昨个儿还得了皇后娘娘的召见,你们猜我遇到了什么?”清脆的声音带着炫耀的喜悦。
“大姐姐遇到了什么?”玉兰好奇地睁大眼。杜玉蝶很满意这个听众,“昨个儿皇后请了众妃赏梅,那些个贵人一起作诗吃酒呢!”皇后就是知道我诗词歌赋样样都是极好的才找我进宫的!
“大姐姐可有作诗?”杜玉沁含着笑问。
“那是当然!”杜玉蝶歪了头,带了点儿自谦,“魁首给了皇后娘娘,姐姐承蒙错爱,得了个第二。”
第二?若是真的请了那些个贵妃,你怎么敢得第二?看来皇帝那一句话把皇后吓得也是不轻啊!那些**女人也真够厉害的,一人像长了八个心眼,居然连个小县主也让着捧着。
“五妹可会作诗?”
装睡!懒的搭理!车内已是静默下来,杜玉蝶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了。杜玉兰小声说道:“大姐姐莫要怪罪,漱妹妹昨个儿好似受了凉,我们聊我们的罢!大姐姐快给讲讲,昨个儿大姐姐做的是何诗?”
忽的马车颠了一下,闭着眼的杜玉漱只感到有人扑到在自个儿身上,本来没什么的,老严嬷嬷边爬起来边告罪,“五姑娘恕罪,老奴冒犯了!”
杜玉漱睁开眼看着已经行完礼规矩的坐在自个儿边上的严嬷嬷,真真是个得利的婆子啊!若只是爬起来就算了,这厮居然敢在我大腿上掐上一把!该死的,姐回府这么久了,还没人敢对我动粗!使小绊子阴我?还是因为你那妹子对我早就怀恨在心?我不对付你就偷着乐吧!该死的老腌货,姐收拾人从来不看时间地点人物的!
“哎呀!”杜玉漱突然大声喊叫起来,小脸皱成了一团,“我的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好疼!”
“漱妹妹?”杜玉兰白了脸,“你怎么了?”
“呜呜呜、、、、、、”杜玉漱张嘴便哭,“刚才,刚才嬷嬷撞我!!好疼啊!真的好疼!停车,我要回家!呜呜呜~~~”
“老奴没、、、、、老奴只是、、、、、、”老严嬷嬷这时也不知所措了,自个儿没敢用力撞啊!可杜玉蝶不那样认为,只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她。马夫也不敢大意,停了车使了人报给了杜老爷。
老严嬷嬷是谁的人,杜致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虽说那五女儿是个鬼精鬼精的,但向来不爱惹事儿,只是事惹了她她也不会闷不吭声!于是,第一辆马车中的杜致远脸沉得像块黑炭!杜单氏真真是百口莫辩,本以为今个儿只有自个儿夫妻二人,可以好好的说说话,方才自己还一直小心伺候,就是想弥补弥补关系,偌大的杜府,若是没了男人撑腰可是很难办滴!
“老爷,要不让五丫头来我们车里?”两人都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没了那些个弯弯绕。
杜致远冷哼一声,“还能怎么办?这大冷天的!你那奴才可真真是得利啊!”
杜玉漱边鬼哭狼嚎边叹气,这一回杜府,怎么就成了杜脆脆了呢?唉,可怜,每次都让我使这一招,杜单氏你烦不烦啊!还想让我和你坐一车?在你“热切”的目光中姐要怎么安然入睡?于是带了点挤了很久的泪水抽泣着对来人道,“劳烦姐姐了,让父亲和母亲挂心是女儿的不是。”说着揉了揉胳臂,“应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嬷嬷撞的时候用力了些罢,玉漱又被父亲母亲养的娇气了些,麻烦姐姐帮玉漱告罪罢!呜呜,玉漱一见嬷嬷就觉着胳臂更疼了!嬷嬷还是去伺候母亲罢!”
“这儿只有这么一个婆子,她走了我怎么办?”杜玉蝶很生气,这小妮子多半是装的!
“对,对不起~~~~”杜玉漱被质问的更伤心了,一只胳膊疼另一只手扶着,脸上泪痕肆虐,“那,那玉漱下去走着可好?”
“五小姐身子不好就好好再车上呆着罢!老爷本想找间药铺子看看来着,这接近年关也不好寻摸,说是到了姑娘外祖家再好好看看。老严嬷嬷就跟奴婢走罢,夫人也是念叨你。县主莫忧,待会儿夫人还会指一嬷嬷来伺候,可好?”现在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碧喜很是头痛,这五小姐这做派无非就是想让老严嬷嬷吃点苦头,何不遂了她的意呢?
终于,杜玉漱可以抽泣着慢慢闭眼睡觉了。
“五妹妹可还记得曾做过的那首诗?”杜玉蝶此言一出,另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儿怪异起来。杜玉漱无奈的睁眼,真真是牛皮糖啊,黏上就甩不掉!一脸灿烂的笑容带着歉意,“大姐姐恕罪,那首妹妹可真是想不起来的,不如,妹妹再做一首送与大姐姐可好?”
“是嘛?”杜玉蝶眼色犹疑,这个草包的那首表白诗自个儿可是见过的,毫无章法,“你会做?”
“大姐姐既然知道妹妹不会,还、、、、、、”杜玉漱一脸委屈,“凑合听吧!”只要你不要变脸就好了!“就叫《咏言》吧!”杜玉漱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山外青山楼外楼,微言细语几时休?冬风暖炉游人醉,直把宵小作仲谋!”
杜玉蝶看着那个摇头晃脑念诗现在还一脸的期待等着自个儿评判的人真想两大耳光子刮了上去!不会作诗?这个小贱蹄子!这明显的讽刺之意,自个儿若是听不出来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先是说我聒噪扰了她的清梦,然后就赤裸裸的讽刺我是宵小之辈!发作吧,这不是自个儿承认么?“妹妹这是藏拙了!”杜玉沁笑着打趣开来,暗暗地拉着杜玉蝶,今个儿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如若再出点儿什么事儿可就不好,我们毕竟是要到外祖家做客的!
“谢三姐姐。”杜玉漱微微一笑,这个杜玉沁蛮有意思的,刚才未帮我说一句话,现在又来搅和,她应该是谁也不为,只为她自个儿的人吧!杜玉漱闭了眼,目的达到,好好睡觉。
杜玉漱是被翠花唤醒的,那些姐姐们下车之时忘记自个儿了。拍拍自己的脸,“走罢!”
下车就见小哥哥一脸宠溺的笑着看着自个儿,“睡得可好?”扶了一把,“我可是听说妹妹的胳臂伤着了,可是这只?”说着还上手轻轻的戳了戳,杜玉漱笑得很得意,“哥哥莫动,可是真的疼喔!”
“到了别人家里,就守点儿规矩罢!莫被别人说了没教养!”走在前面的杜单氏沉着脸低喝道。
“母亲教训的是!”杜玉漱一脸严肃的答着,随即冲自家小哥哥做了个鬼脸,老女人,哼!
好像是嫁到南方去了的单家最小的女儿单丽影带着自己的夫君回了来,所以单府今个儿卸了大门的门槛,下了马车就只觉得这单府真比杜府大的不只是一倍啊!虽是那天杜玉沁普及知识时有个大概的印象,但,这单家人也太多了吧?
“这是玉蝶吧,这才半年未见,又涨身量了!”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长得很周正,满脸是笑,但并不见一丝的虚情假意。杜玉漱对他是真正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只听那男子继续言道:“姑父路上可还好走?启智本是想直接到了府上接的,奈何今个儿事情实在是太多,还望姑父姑母原谅则个!”
“这孩子,越来越生分了不是?”杜单氏笑得眉眼都舒开了,转身对后面一帮小的言道“都过来给表哥们拜拜年罢,不知有多少红包可以拿!”
“姑母打趣孩儿不是?”男子脸颊微微的有些红,杜玉漱想了起来,单启智,单府的长房长孙,双十年纪,进士之名,已定亲,对方可是个郡主呢!
“大表哥安!”杜玉漱露出淑女之态,虽是不标准,但礼行的很是庄重。
“漱妹妹有礼了!”杜启智不敢仔细打量,微微拱了手,“这是二表哥,妹妹可还有印象?”
“二表哥安!”杜玉漱连头也没抬,“玉漱年幼,多有失礼。”你丫觉得我会认识?二表哥?是单启乐还是单启照?
旁边的面色微白的男子强忍着咳意,“漱妹妹莫要多礼,咳咳~”
“外面冷,姑父姑母,弟弟妹妹们还是快些上轿罢,爹爹都该等急了!”单启智不露声色的催着。杜玉漱因为那咳嗽才抬头看了那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看了一眼那男子咳得更厉害了,苍白的脸都咳红了,就连杜单氏的脸都有点挂不住,但气氛有点二诡异啊,这杜玉蝶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单启乐,单家二房之子,父亲单振淳乃正室所出,而他却是二房唯一的男丁,庶出。年方十七,只因娘胎中带出的顽疾一直未能定亲。迷迷糊糊上了轿子的杜玉漱这才反应过来,这杜单氏也太恶心了吧,我说你好歹也算姐名义上的母亲啊,就算不能给姐找个正常的男子,麻烦你给我找个外姓的吧,你被人叫做杜单氏,姐就必须被人唤作单杜氏?你自己听听,单杜单杜,善妒善妒,这可是七出之一啊,多不吉利!你有个远亲侄子都已经被克死了,就寻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不好么,那人那小身板儿,风大了都不敢出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姐以后还能出门不?
单启智递了他住的梨水,叹了口气问道,“二弟觉着如何?”单启乐对着他笑了笑,“很好。”那女子娇俏的样子自个儿在大门那儿看的一清二楚,那时候自个儿看的有点儿呆,什么时候那总是沉着脸像谁欠她钱未还的小丫头也有了这么好看的笑容了?“唉,只是怕、、、、、、”
“二弟有何所惧?”单启智来了火气,“咱们单家二房可就你一根独苗,那女子也算是高攀了!二弟是没听过那些个小话、、、、、、”
“既然哥哥都说是小话怎可当真?”单启乐闭了眼,那样一个神色肃然的女子怎会如同他们传言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