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了,翠花连床都不能下,整日都愁这一张脸,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杜玉漱是在很无趣,她的院子几乎从自己住进来就从未立过威打过人,她一向奉行的就是得过且过的政策,大家都是不容易的,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嘛!知道上次搜府她才知道自个儿这院子有多脆弱,就连自己的身边人都不可信!现在自个儿的大丫鬟只有三个,二等丫鬟就连自个儿都不清楚有谁,经常是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自个儿自个主子当的也真够丢脸的。
下面跪着的二碧显然是很不适应,至从来了这院子,他们就跟被放养这似的,也没人防备自个儿,就是主屋自己进不去,这主子也不会呵斥或者打骂,除了上次拿自个儿来扫夫人的脸面、、、、、、
“我身边缺了一个大丫鬟。”杜玉漱笑得极其和蔼,“可你们二人姑娘真的不知道该选谁。”在我心里你们都一样,混蛋啊!
“奴婢能入姑娘的眼是奴婢的福分!”碧蓝比碧绿活泼一点儿,赶紧磕头答道,“碧绿姐姐性子稳妥,在姑娘身边夫人也会放心。”
碧绿的脸真的绿了,谁不知道这五姑娘和夫人是水火不容的?说我性子稳妥,不就是说我平时是个闷葫芦,还说夫人会放心,该死的碧蓝,不就是说我是夫人派来的嘛?“碧绿姐姐谬赞了,姐姐活泼,也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她是见识过魏嬷嬷的手段的,莫名其妙的那些个粗使丫头中的刺头,婆子中有异心的就被打发走了,夫人连声都没有吭出来,所以,自己只有两条路:被打发出府;留下来,好好伺候着五小姐!
杜玉漱很满意他们现在狗咬狗,但还不够激烈,还披着外衣呢!“唉,你们小姐我也是个软弱的,才被下面这帮人这样欺负着,平时自个儿还不自知。”哀切的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二人好歹也在那一家之母身边呆了这么久,到这院子中的事儿若是丁点儿不知,我留你有何用?
二碧呆愣在那儿,这,这是要表忠心?
“你们可以慢慢想想,”杜玉漱无聊的吹吹指甲,言语轻柔,“不过,听说昨个儿母亲又不小心打破了最喜欢的一套瓷器。”
不小心?明明是昨晚老爷又和夫人闹将起来,说是老爷这次一点儿情面也不讲,还差点儿动手打夫人!话说是最近几个月老爷也未在夫人的院子里歇上几晚,就连去李姨娘的芳菲苑都比去那芳华苑去的勤!这杜府的天,难道真的是要变了?
“奴婢也心疼姑娘的紧!”碧蓝咬咬唇,“平时看到那些个丫鬟婆子不好好做事儿本想告知姑娘的,但姑娘一直身子不好,怕姑娘气伤身,今个儿姑娘问将起来,奴婢也就实在是忍不住了,希望姑娘顾忌自个儿的身子,莫要上火生气才是!”
“是吗?”杜玉漱笑得很开心,“那可是我的不是了,咱们杜府养着这帮丫鬟婆子居然还尸位素餐,不好好干活,传出去岂不坠了父亲二品大员的脸面?那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们了,给我好好收拾收拾!”
二碧白着脸磕头承下了,他们本是夫人手中的刀,是来收拾杜玉漱的心腹的,可现在,却要做杜玉漱手中的刀,来收拾她瞧不上的人!
一刻钟以后,院子里开始鸡飞狗跳。魏嬷嬷叹了气进了房,“姑娘真放心?”
“不然能怎样?”杜玉漱露了苦笑,“他们二人是母亲给的,在母亲那里也算有个交代了。”
“老奴是担心她们、、、、、、”
“姑娘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杜玉漱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道,“在这个院子里,只有嬷嬷,翠花,柔儿,莺儿四个人而己。若是你们没本事还被这两人寻了错处,那我可就是真真的无话可说了。”
魏嬷嬷脸色微微的有些难看,似是不敢直视杜玉漱满是信任的眼神,“老奴,老奴去看着、、、、、、”
柔儿进了来,看到魏嬷嬷匆匆而去的神色叹了口气,“小姐何故拖着人家一直不给不点破?”
“若是你一直下毒害某人,结果某人有一天告诉你,我一直都知道你下毒害我,你会如何?”杜玉漱白她一眼,“和莺儿说道的可好?”
柔儿给杜玉漱添了茶,轻柔的给她松着肩膀,“心里有疙瘩罢,那事儿虽不是她做的,可她也说自个儿隐约觉着不妥,只是没想到闹成这样。”
“我院子里没什么活计,你和翠花也挺累,现在翠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透彻,这莺儿也算是跟了我这么久、、、、、、”杜玉漱耸拉着肩膀,拉着她的手眼里是一片疲色,,“人非草木,那天我是真的挺着急,才会说狠话,你开导开导吧!”
“奴婢省得。”柔儿的心有些疼,“小姐莫要想的太多,这二等丫鬟里奴婢觉着春喜不错,老子是大门处赶马车的,老子娘在浆洗做事儿,有一个姐姐也在芳菲苑伺候兰姑娘,家事简单,手脚也算麻利,那天晚上抬翠花的就有她。”
“嗯。”杜玉漱扶额道,“反正是要和你们一起做事儿的,若是要提起来,先敲打敲打,让魏嬷嬷也过过眼,这事儿别一个人决定,多问问魏嬷嬷,她吃的饭比较多。”
“噗~”柔儿乐了,“姑娘,你是想说魏嬷嬷懂得多罢,咱们院子里,可就你和翠花吃饭多!”
“唉,你个小东西,还敢排揎你们姑娘我?”杜玉漱睁大眼,一脸的不屑,“我这是吃的比较精细,顿数比较多罢了!”
“哎呀,也不知道我让做的那个鸡蛋煎饼吴家婆子给做了没,”杜玉漱揉了揉肚子,“你不说还不觉得,你一说我还真觉着饿了!”
“好啦好啦,”柔儿乐的几乎直不起腰来,“您就别逗我了,外面也够乱的,姑娘要是实在闲的无聊,出去看看那狗咬狗可好?”
“那好吧,”人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嘛,多吃点有什么的?杜玉漱小脑袋一转,“不如我们把翠花也搬出去罢,让她看那帮人吵闹自个儿又不能动弹急死她!”
“姑娘!”柔儿疾呼,这幸亏卧床不起的不是自个儿啊,这姑娘的小脑袋瓜子里面都装的是些什么啊,一天天的不是端些个香味四溢的美食跑了翠花屋子里面吃的吧嗒着小嘴吃着,就是跑到人家面前去伸展她的小胳膊小腿,深怕人家不知道自个儿身子轻盈可以随意动弹!“大夫可是说了,翠花不宜见风!”
“嘿嘿,”杜玉漱奸笑,“我们可以给她戴帷帽啊!话说姑娘只要他出这院子一步你们就在身后屁颠屁颠的拿着斗篷帏帽披风追个不停,也该让你们吃吃这苦头了!”
于是在柔儿的坚持下,翠花满面苦色的只是半卧在杜玉漱的躺椅上放在了门内,既避了风,有可以很清晰的听见外面的吵闹声。
二碧现在在舌战群雄,那些丫鬟婆子们有些本无大错,不就是平时有些拿大,偷懒耍滑罢了,被寻了错,打发出府去心里肯定不甘;而那些的确是有问题的也不甘,他们可是都是在这府里有根的人,就这样被卖了出去扫的可是一家人的脸面!
“哼,夫人身边的丫鬟?”一个吊骚三角眼的婆子推搡了一把碧蓝,满脸的不服气,“你个小蹄子就敢在我们面前拿大?你要知道这可是慧心苑,可不是你的芳华苑!你的主子可是我们五姑娘!主子不在你就敢乱咬?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来人!”杜玉漱沉着脸一声冷喝让这闹哄哄的院子平静下来,魏嬷嬷头发凌乱的从众人中冒了出来,“姑娘!”
杜玉漱冷眼一瞥就看到了魏嬷嬷脸上的红痕,火气腾的上了来,连我的人都敢打?神色微微一滞之后笑眯眯言道,“嬷嬷怎么称呼?”
那个婆子垂了手,言语得体,“老奴夫家姓何,是这慧心苑中做洒扫的。”
“你的主子是谁?”杜玉漱冷冷的扫视这一帮人,嘴角微微一咧,目光落在何婆子身上,“说呀,打狗要看主人,我让母亲赐给我的二碧帮我收拾收拾院子,然后你告诉我,打你还我要看你的主人?”
“老奴不敢!”和婆子的头低了下去,“但老奴自认为自个儿在这慧心苑中一直都尽心尽力的帮着姑娘做事儿、、、、、、”
“哼,”魏嬷嬷怒斥道,“帮?给主子做事儿可是你的本分,何来帮衬一说?”
“老奴、、、、、、”
“啪!”杜玉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咬着牙根道,“我打你有错吗?”
“姑娘、、、、、、”
“啪!”在场的人都有点儿惊了,这五小姐平时不声不气的,这是要干什么?连挨了两巴掌的和婆子这怒气几乎要从喉咙口冒出来了,双眼冒火,颤着声音道,“老奴不服!”
“魏嬷嬷,她不服,你就给她说道说道!”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何婆子的脸上,打得她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杜玉漱接着说道,“姑娘可不是个喜欢冤枉人的!而且,你们今个儿的错儿,可都是碧蓝碧绿告诉我的,要是不服,找她们理论去,不要在我这慧心苑中比嗓门力气,你们主子我是个讲道理的!”
“何婆子,姑娘出来未行礼这是一错儿;姑娘使人办事你多加阻拦,这是二错;院子里大声喧哗,这是三错儿;姑娘问话你直身回答,这是四错儿;姑娘处罚,你言不服,这是五错儿。挑拨姑娘和夫人的关系,这是六错儿!”魏嬷嬷还是头发乱着就像报时般的,一本正经的说着。杜玉漱内心叹了口气,这下人还真是难做啊,这么多规矩!“魏嬷嬷,该怎么处罚啊?”
“禀姑娘,”魏嬷嬷心下一合计,“前五个错儿,每个二十板子,最后一个错可是大错,按规矩是直接杖毙的!”
“我不服!”何婆子大喊起来,挣扎着冲向杜玉漱,“我不服!你说我挑拨关系我就挑拨啦?你先打我的!我不服不服!那二碧也是夫人的人,凭什么不收拾她们?你们还站着干嘛?夫人怎么说的?现在还站着等死啊?、、、、、、”
那些丫鬟婆子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不然要怎么办呢?难道这还不够乱?不可能是要绑了这五姑娘吧?他可是主子啊!自个儿身上的错本是不大,最多挨几下,托托关系还能继续呆着这府上,可若是现在就把这二碧魏嬷嬷给绑了、、、、、、
“混账!”杜致远浑身散发着冰冷之气从大门处进了来,“要反了你们不成!!!”
“老爷!”
刷刷刷,丫鬟婆子跪倒一大片,杜玉漱心下冷笑,这算什么?救场?规矩的福了福身,“父亲安!”
“杜福,给我把春生家的找来!”杜致远脸上全是墨色,“都给我打了板子卖出去!告诉春生家的,以后这慧心苑要的人五姑娘直接挑选!”
“是,老爷。”杜福叹了口气转身退了出院子。
救场再卖好,杜玉漱心里冷笑,怕我明个儿出岔子吧?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谢父亲。”微微一沉,“女儿听说母亲最近几日身子又不好,担心的很。女儿怕母亲身边没得得利的丫鬟伺候,把这二碧还给母亲可好?父亲也知,这二碧在女儿身边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依你吧,”杜致远看着衣衫不整浑身发抖的两人,留下也无多大用处,“倒是今个儿父亲可要尝尝你这小厨房的手艺。”
“那可是女儿的荣幸!”杜玉漱露出开心的的笑容,“魏嬷嬷,先收拾收拾,请父亲先进屋子喝茶,女儿还要把这慧心苑归拢归拢。”
转身走向屋子的魏嬷嬷和杜致远只听到清冷的女声响在身后:“方才混乱时,是谁出手伤了魏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