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漱觉着自个儿的后脖颈发凉，当然，还有这双腿已经麻木了。好像从进了这宫开始，就在不停的下跪磕头，行礼。到了现在，还不能起来。
聂贵妃好似老了十岁，由宫人伺候着坐了榻上，挥手退了所有伺候的人。不大的寝间静默下来。良久，那美妇才开了口：“你满意了？”
杜玉漱赶紧磕了头，“奴婢，奴婢只是想激怒盛王殿下，然后、、、、、、”
“出宫对吗？”一声清冷的嗤笑，“天真！”
“求娘娘成全！”杜玉漱又磕了三个头，很用力，红痕立现。
“本宫应该如何评价你？”聂贵妃举着白皙柔嫩的手放在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那温暖的光芒仿佛能透过自个儿的手指，发着丝丝的亮光、、、、、、她叹了口气，“有点小聪明，就觉着自个儿了不起？宫宴上连皇后都敢设计。”
“奴婢不敢！”
“你若不想进宫，一定能成、、、、、、但是一旦踏入了这宫门，你就只是一个奴婢，一个下人！什么心思聪慧，什么铮铮傲骨，什么风华绝代、、、、、、都比不过这身份地位！”聂贵妃看着地上那水迹，听着她毫无声响的落泪没来由的生了许多感触，“今个儿，盛儿打死你又能如何？两年一选秀，你这样的，上京该有多少？”
“宫中规矩最大，”美妇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惜，“但比规矩还大的，就是这地位！本宫倒是不介意多位姐妹。”
杜玉漱忍不住颤抖起来，“娘娘，娘娘您，您多虑了！”
“多虑吗？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在向那张床上爬？”不屑的一哂，“你忘了，这儿是皇宫、、、、、、”
这人是皇宫！是那个人的家！所有人的一言一行，他都会了若指掌！越是跳得高，越是死得快！良久之后，杜玉漱哆嗦着站了起来，胃里早就空了，开始抽搐，胳膊很疼，膝盖也很疼，关键是，头也很疼！进宫，被罚，被绑，被救，又被踢、、、、、、就没有一刻歇息的时候！真的是我太天真？那个只见了一面的嫣红，现在你到天堂了没？不到一天的时间，害死了一个，害“疯”了一个、、、、、、
天色暗了下来，杜玉漱过了被子坐在床上，还是害怕。这冬日太冷了、、、、、、难道是因为全球气温还未开始变暖的缘故？
“石榴妹妹？”秦慕华大声的叫嚷着推门而入，“怎么不点灯？”不客气的支使着自个儿的随从，“那谁，去厨房拿点儿热乎的吃食过来！那谁谁谁，我石榴妹妹的药可煎好了？”
给留下的那人使了眼色之后，坐在了外间百无聊赖的翘起了二郎腿。
杜玉漱脑袋空空，但还是规矩的下了床，“奴婢给智王殿下请安！”
换了太监服饰的秦慕白心底一阵苦涩，这只是一天的功夫啊！弯腰拉了她起来，“不要怕，不要怕，是、、、、、、”
小人儿蓦地抬头看他，眼泪漱漱的往下砸，“我，我，、、、、、、我害死了一个人！你，你帮我，帮我看看，看看她，她、、、、、、我不知道，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死了，你知道，只是一盆水而已、、、、、、我不懂，真的是不懂！”
“好了，”秦慕白早已知晓了，连忙拥她入怀，小心翼翼的哄着，“说不定没死，不要难过，不哭！”
“若是，若是真的还活着，你，你要了她可好？”
“嗯？”
“这里，这里太可怕，”女孩揪着他的衣裳，罪臣颤抖着，有些语无伦次了，“太可怕，说打人就打人，你就要了她回你的府邸、、、、、、”
秦慕白不可置否，只是上下打量她，“那混小子踢的可还疼？”
“放这儿放这儿！”外间响起了秦慕华无赖之声：“本王的石榴妹妹还在睡觉呢！放这儿，待会子本王亲自端了进去！你下去告知那群伺候的，把地龙烧得暖和一点儿，要是冻着了本王的石榴妹妹，哼，全都让母妃杖毙了！”
杜玉漱忽的瞪大眼不可信的看他！秦慕白的脸上带了一丝犹疑，半响，捂住她冰凉的手道，“有些事儿，不该你知道。你只要记得，在他这儿很安全。”
杜玉漱突然清明起来，眼前这人，外面那人，自己根本就不了解！
“本王待会子就要走了。”秦慕白何尝感觉不出她的疏离？但、、、、、、“浆洗那边已经打好了招呼，你若是呆在那儿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去处。”
“我想去皇陵。”
“不可！”秦慕白叹了口气，“本王知你所想，但如若是进了皇陵，除非有那人特赦，否则一辈子都出不来！”
“你好好呆在这承露殿，”秦慕白带她回了床边，摸着她冰凉的手，给她裹上了锦被，“等过了这阵子，本王，本王就向聂贵妃开口要你。”细细的掖着被角，语言轻柔，“若是，若是你不愿跟我，出了宫，本王会放了你。”
“可是，信王、、、、、、”
“东北大雪，草原上日子不好过，可能也是过了这阵子，他会有的忙。”这话说得很隐晦，应该是这选秀一过，那边又有战事了吧？那人立了信王作为一个标榜，给了他希望，他如何不汲汲求取？若此役再胜，恐怕，朝廷的风向就不再是犹豫立长还是立嫡好，而是长子当入主东宫！
“我，我见过，见过威远侯的嫡女。”杜玉漱很想笑，但看他的表情又笑不出来，平静着说：“她，她，很好！很娴静，长相也极好。说话温温婉婉，见谁都会露出笑容。王爷虽是金枝玉体，但，和罗小姐看起来，是极配的。”那句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未出口，就被人用嘴堵了、、、、、、
“唔~~~~”
“别挑战本王忍耐的极限！”
“疼！”
“哪儿疼？”秦慕白急急的起身，“可是被那混小子踢得？放心，本王明个儿揍他一顿！该死的，敢下手踢你！”
“是下脚！”杜玉漱的心暖和起来，眉眼也带了些愉快，这一刻终于觉着自个儿像个正常的人。
“管他是手还是脚？”秦慕白小心翼翼的揉着，“明儿本王定手脚并用揍他！你好好呆着，可好？”杜玉漱突然觉着自个儿很矫情，一直拒绝人家，还很享受人家的温柔。
“怎么了？怎么又皱着脸？可是还疼？是哪儿疼？告诉本王可好？”某人真真是手足无措了！这个小泪包啊，怎么会就对她毫无办法呢？
杜玉漱抬头委屈看他，“嘴疼！”
“怎么会？本王瞅瞅？唔~~~~~~”秦慕白的眼睛骤然放大，这，这，这丫头！又主动亲吻自个儿！闭了眼，好好享受起来、、、、、、
外间的秦慕华数着饭粒儿，单数就进去，大不了挨一顿胖揍，双数就候着吧，可是这样子真的很，很无聊啊！一，二，三、、、、、、咦，这半粒怎么算？哎呀，头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