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本是有浣衣局的,不过那个机构是专门打理那些个主子的衣物,像下人的物件就需要各个宫苑的浆洗自己解决。所以,一般是得罪了主子的人才会被撵到浆洗上来。杜玉漱刚来的时候本以为会受到“热烈”的欢迎来着,但那些个面黄肌瘦之人却都是对着自个儿笑,怯生生的笑,转念一想,献王殿下说过,这地界而他都打理好了,何况,大智若愚的秦慕华还跟在自个儿身后呢!
“石榴妹妹,你以后就住这儿啊?”秦慕华吸吸鼻子,撇撇嘴,“多差啊!”大通铺,每个人的床用一个小的立柜隔开了,自个儿的铺上那灰扑扑床褥子还是最干净的了。
“呃,这儿挺好啊!”至从得知这位的真实智商之后,每次那石榴妹妹四字一出,杜玉漱都忍不住鸡皮疙瘩满地。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把包袱放在了柜子里,那些个宫人都在院子里忙活,就管事儿的嬷嬷和一个太监候着智王殿下说话。
“华儿的石榴妹妹就交给你们了!”秦慕华一脸的罕见严肃,“若是本王明个儿见她少了根头发,哼哼,哼哼~~”
杜玉漱暗笑不语,叫你装傻子!连那些个惩罚措施也不敢说吧?但自个儿是真的不想太显眼,既然要低调,那就好好混呗,姐后世可是在农村长大的,什么活儿没干过?这儿可是阴盛阳衰,那些个老的少的宫人们面上不说什么,要是晚上趁自个儿睡着了往这小脑袋瓜上招呼一两个棍子、、、、、连忙上前谄笑道:“这位嬷嬷和公公想必都是极得利的,智王殿下您就放心吧!奴婢既是犯了错,承蒙贵妃娘娘不杀之恩,就应该好好做事儿!”
秦慕华抽抽嘴角,这丫头还有这觉悟?面上还是嘟着嘴,“那华儿会想你嘛!”杜玉漱心里恶的不行了,诚笑着答道,“奴婢会好好做事儿,争取早日回到殿下身边伺候着!奴婢这就送殿下?”
秦慕华了的不行,一脸的幼稚,“走罢!石榴妹妹华儿以后的衣服也给你洗可好?母妃说话儿淘气,那些个衣服太脏、、、、、、”杜玉漱也不答话,就让他自顾自的说着,自个儿一脸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身后,直到出了院子,四周几乎没什么人了,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殿下早些回去吧!”
“你说,若是我大哥知道,本王把人抢了,却放到浆洗上来做事儿,他会怎样?”秦慕华笑的一脸无辜,“我那小白弟弟知晓了你帮本王洗衣裳,又会怎样?”
杜玉漱笑着冲他眯了眼,行了福礼,“殿下的随侍已经来了,殿下慢走!”
秦慕华看那行完礼自动离去的身影心中不忿,“石榴妹妹,你真真是越来越无趣啦!”唉,这有心上人的女人啊!哎呀,本王还忘了问她和我那小白弟弟进行到哪一步了!昨个儿本王在外面侯了那么久,我那弟弟到底得手没有啊?秦慕华笑的一脸的天真无邪,这事儿有趣!
进宫的时候带了几十辆碎银子,这浆洗上打点了一通之后,几乎所剩无几。寝房住了六人,其中四个都上了些年岁,另外一人也是被罚到这儿来的。杜玉漱丝毫没有拿架子,在室友们打听自个儿被罚的原因时只说是因为伺候的时候走了神,打碎了娘娘最是喜欢的瓷杯。在院子里干活的时候,也不偷奸耍滑,她本身就是一个开朗活泼的性子,和这些劳苦的人相处时会不由自主的带着同情怜悯之心,若是有那等想找茬的,也因为管事儿嬷嬷和太监敲打着,未能得逞。所以虽说是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其实她的算是轻松的),偶尔帮着那些个老宫人做做,偶尔还会得他人的帮助。日子过得还算是松泛,就是这一双手啊,唉!杜玉漱看了粗大的关节和因为长了冻疮而肿胀的手指,无奈叹气。
“哎,孩子,灶房的陈婆子今个儿来取衣裳的时候给了一瓶辣椒油,给你涂上?”裹了打补丁的厚披风的李嬷嬷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怜惜。
李嬷嬷本是盛王院子里的洒扫嬷嬷,岁数在六人之中是最大的,见了杜玉漱也是喜欢的紧,小姑娘对谁都一脸和善,关键是本是这屋子里每人都给的相同的银钱来着,这丫头有寻了个没人的时候塞了一锭银子给自个儿,起码也有十两!但是从来未开口提过要求,是个心善之人。
“辣椒油?”杜玉漱乐了,记得后世的时候,冬天自个儿是不生冻疮的,但爸爸每个冬日都脚痒,用开水烫,用煮熟的白萝卜敷,还有那米糠熏、、、、、、“那就谢谢李嬷嬷啦!”杜玉漱把都变了形的双手摆了嬷嬷面前,看她掏出一个小白瓷瓶,拿开塞子,一股子辣气冲鼻而来!
“唉,你呀!”嬷嬷小心翼翼的寻了点儿棉花,细细的蘸着涂上,“这些日子那智王殿下也不怎么过来了,下次他再来,你倒是放下身段求求他啊!这么粉雕玉琢的一个人儿,就应该在那暖和的屋子里做事儿嘛!你看看,你自个儿看看!这女人,就是这张脸和这双手啦!还乐!”李嬷嬷无可奈何,“你呀,真真是错过了时辰,这马上智王殿下就有正妃啦!你说说,孩子,你这长相嬷嬷瞅着也是可人疼的、、、、、、这一旦有了主母,怎么还会放心让你回去?”
“咯咯~~~~”
“你这孩子,还乐得出来!!”李嬷嬷这是真的生气了,“行了,不涂了!”
“嬷嬷,是真的痒!”杜玉漱笑得都快没了眼睛,举起油光灿灿的手闻了闻,“嬷嬷你看,像不像红烧猪蹄儿?”
“待会子就会辣的不得了!”嬷嬷沉着脸唬道,但瞅了她的手又想到那红烧猪蹄儿,也扳不住乐,“嬷嬷觉着不像猪蹄儿,倒是像极了鸡爪子!”
杜玉漱一愣,“就算是鸡爪,也是用铁锤砸肿了的胖鸡爪!”
“哈哈,你这孩子!”一老一小正玩闹着,屋子里唯一一个和杜玉漱年岁不相上下的小翠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小漱儿,王公公有请呢!”
杜玉漱收了手,看了一脸无知的小翠儿,还有疑惑着看自个儿的嬷嬷,无奈的摇摇头,起身披了大厚的披风向正房走去。
管事儿王公公住的正房很是暖和,杜玉漱一进去就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还未等自个儿跪下行礼,王公公就谄笑出声:“哎呀呀,杜五姑娘何故如此?快些坐着罢!老奴这就去看看差点好了没!”语毕就扭捏这胖乎乎的身子出了屋子。
杜玉漱正疑惑呢,那内间的帘子就掀开了,诚王笑得很是不自然,“你,在这儿可好?”
“奴婢给诚王殿下请安!”杜玉漱麻溜的跪倒磕了头,一脸的恭敬,“回诚王殿下话,奴婢过的很好!”
第一次见她时,盛装艳抹,那本来清秀的小脸都没了好模样,还硬生生的在后花园截住自个儿说些没脸没皮的话;第二次见她时装束同她的大姐没什么两样,就是为了引的自个儿的注意;第三次见她时,就好似换了一个人,聪明灵动,未施粉黛但那小脸儿红扑扑的,却换成了自个儿在他眼里却和别人没了两样;第四次见她时,一身利落的男装,娇俏可爱至极,却以词作引,给自个儿道歉、、、、、、这次,粗布麻衫,毕恭毕敬。
“起来罢!”秦慕诚寻了地儿坐下,眼睛不由自主的撇到她微缩的手,心下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你也坐吧!”
“谢过殿下!”杜玉漱找了个远点儿的椅子坐了下来,真是挺意外的,怎么会是这位呢?
本王来这儿作甚?秦慕诚觉着有些难堪,他不是大哥,想要什么直接的很,不是二哥,没脑筋也是有甚说甚,不是三哥,本就长了一张油嘴滑舌,哄女孩子那就是家常便饭,更不是小弟,都直接说了想纳她为正妃、、、、、、
你倒是说话啊!我的这微笑都凝在脸上啦!你再不说话,这脚上的鞋都会别我看出花来了!
“姑娘的文采一直是不错的,”秦慕诚笑得很勉强,“不知姑娘还有看书?”
杜玉漱真想仰天长啸,你开玩乐吧?这一天天的活都干不完,到点儿就必须熄灯,跟后世住学校似的,难道姐还要凿壁偷光?大哥您今个儿来是来视察浆洗上同学们的学习情况的?莫非真的是再苦也不能苦教育?心中腹诽不已,脸上还得笑得灿烂:“冬日浆洗上的活计多、、、、、、劳殿下挂念了!”
“你真的要干活?”秦慕诚的眼睛瞪得老大了。
杜玉漱微微有些吃不准,“奴婢,为何不干活?”
“哦,本王,本王是说,这大冬日的,这浆洗活还这么多!”你的手都长冻疮了?该死的,二哥不是挺喜欢她的嘛?“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儿要告知姑娘。”
“殿下请讲!”
“昨日姑娘的父亲寻了我的母后,说是姑娘的大姐出阁之日近了,问问能不能放了姑娘回去送亲。”秦慕诚松了一口气,这算是正事儿吧!
今个儿都正月二十六了,这日子过得真是快!略微沉了沉,回不回去都一样,自己这样子,回去最多能博得那女子一乐,但对小哥哥倒是想得紧,“奴婢听皇后娘娘吩咐!”
秦慕诚涌上说不出的失落,她可以调皮的同二哥玩闹,俏皮的同淮弟斗嘴,唯独对自个儿,怎生就这样一板一眼?本是在那凤藻宫就无趣的很、、、、、、
杜玉漱见他站了起来,连忙也跟着起身,“奴婢送诚王殿下!”
秦慕诚真是哭笑不得了,自个儿还未打算离去呢!看她一脸的小心翼翼叹了口气,“那麻烦姑娘送本王一程可好?”
杜玉漱哪敢说不?郁闷的低头言道:“是奴婢的荣幸!”待会子饭菜又凉了,而且这天寒地冻的,还大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