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致远看起来比上一次见的时候又老了几岁,真个个人就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见了杜玉漱连小丫鬟也不避,急匆匆言道:“这事儿,你看、、、、、、”
杜玉漱给二人使了眼色,这儿是安宁宫的后院,来往人少,寻了个小亭子坐下,“陈府那边是什么反应?”
“为父不知!”杜致远回完之后微微一愣,“郡主宽宥,是老臣逾越了!”
杜玉漱懒得搭理,“大人今早递折子时,那位是什么反应?”
杜致远苦笑,“圆了他的心愿,能怎么反应?”
“大人,玉漱真是想不通、、、、、、那人就算在是着急,可对大人却是招招见血,这是为何?按理说大人虽是太过自保,但也不至于、、、、、、”不至于被人猜忌到这种程度!普通的大员一旦致仕,那位总会有所表示,哪像你!
杜致远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事儿先不论,先解决眼下、、、、、、”
“本郡主为何要帮你解决眼下?”杜玉漱冷哼,“你一辈子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这点儿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你的五女儿丢了闺誉连累了杜府的名声,不是被买去勾栏院么你也没吱声么?那你的大女人此举、、、、、、”女子面带冷笑,“静候天意罢!”
杜致远咬咬牙,“你那哥哥、、、、、、”
“我那哥哥如何?不是你杜致远的骨血?”杜玉漱咬了嘴唇,“我一直就想看看,你会不会用你的儿子来逼你的女儿!你果然会!杜致远,我能让太后开口封我个郡主,你说,保一个庶子,是不是易如反掌?你趁早死了心,我那哥哥,你最好好好看着,少了一根汗毛,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杜致远有些无力,“那也是你的姐姐!”
“我出宫第一天就想害死我、、、、、、”杜玉漱看都懒得看,“不是想听我的主意么?在我说之前,你要记住,之所以会帮忙,是因为本郡主现在根基尚浅,不想被你们连累!还有,你要答应我,无论怎样,拖住单府,你也算是在这朝堂摸爬滚打多年,也该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吧?此事一出,你那岳丈定会忙着与你撇清关系、、、、、、我四姐姐的婚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那府上也是,那个女人独大多年,听说过年时还害死你的一个子嗣?”杜致远被这机关枪似的质问剖白弄得的脸色难看起来,很多事情他根本不知!
“郡主有什么主意就快些说吧,这样子扫老臣的脸面又是何苦?”
“本郡主乐意!”杜玉漱一本正经,“好了,你自己应该有主意吧?先给陈家去信,说明情况,陈默然后起之秀,对你也会有敬畏,若是无那人指示,此事儿对他而言也是大扫脸面,传出去不好,定会遮掩。若能找到,就亲自送过去!若不能找到,记住,禀了那人,换一个送过去,对外也不严明,越是低调越好。然后继续找,找到杜玉蝶,你自己看着办!”
两人还还说话,亭子外围就有了响动,嫣红进了来,一脸的懊恼行了福礼道:“是诚王殿下身边的小福子,要见郡主,问什么事儿也不回话!”
秦慕诚?杜玉漱心下一惊,陈昭容事件之后几乎未打过照面啊!就连昨个儿秦慕白大喜他也未到场,这翻做派、、、、、、天,难道是杜玉蝶?她有些急迫,“诚王殿下呢?把那个公公带过来!”
“诚王殿下还在前殿叙话呢!”嫣红不知为何,行了福礼退出了,片刻之后,一个白脸的小公公进了亭子,“奴才小福子,给郡主请安!杜大人安!”
“这是我家主子、、、、、、”小福子眼睛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杜致远,似乎是嫌他在此地有些碍事儿。杜玉漱却是不吝,直接接了小字条,她如何不知杜志远心中的小九九?肯定认为她和秦慕诚之间有猫腻。
杜玉漱飞快的扫了一眼,果然!这该死的杜玉蝶,还真够傻!冷了脸,“杜大人您也看看吧!”
杜致远有些慌乱,这、、、、、、心思一转就知道是自个儿多想了,拱手接过之后仔细看着,身子都不由得颤抖起来,这,这!抗旨逃婚就算了,自己可此辞了这二品大员,保你一命,哪儿不好逃,居然直接躲到了诚王殿下的宫外别院!混帐,混帐!诚王殿下正在筹备婚事,正妃可是皇后的母族,这明晃晃的一巴掌皇后能噎得下去?杜致远这是真的怕了!
杜玉漱看向小福子,这事儿应是刚得了消息吧,不然就皇后那性子,能忍得下?但不知这小太监知道多少,不好问。小福子似是明了他心中的想法,跪下磕了头恭顺的言道:“主子在太后那儿尽孝呢,听说郡主操持献王大婚,办的可是热闹,特意派了奴才来取经的!”
“说起来,却是谬赞了!”这小公公无非实在为两人撇清关系,就连这字条、、、、、、杜玉漱扔了火盆里,一脸的笑,“嫣红,你带福公公去寻了方嬷嬷,献王大婚,方嬷嬷最是功不可没,福公公若是想取经,找她最是合适!”
“如此最是好不过了!”福公公给两人行了礼,“奴才拜退!倒是主子曾经提过,待会子在前殿尽完孝之后,会亲自寻郡主讨教一二。”
“公公辛苦!”杜玉漱给嫣红使了眼色,嫣红摸了一锭银子,“福公公这边请!”
小亭子里静默下来,杜玉漱突然有些好奇,侧头问道:“这人,到底对你的大女儿心思如何?”
杜致远一时语噎,半晌才瘪瘪嘴答道:“老臣不知。”
“不知?不知!”杜玉漱冷笑,“不知,你就一心想把她嫁过去?你那大女儿什么品性我就不说了,就她那点儿小手段,能在这**活多久?杜致远,你知道,刘昭容子嗣的事儿是谁设计的么?谁又是最大的受益者?”
男人看她一脸的冷笑有些惊愕,“你、、、、、、是谁?”
“我只想告诉你,你真的不适合这官场、、、、、、被人卖了,还会帮着数钱!”杜玉漱一脸的平静,“现在,你回去守好你的家底罢,琢磨琢磨,这位诚王殿下看中了你的什么物件,有没有资本把你的宝贝女儿给弄出来!”秦慕诚,一直少言寡语的诚王殿下,你想要什么?
文德帝身强体壮,皇子公主无数,真真封王的就那么几个,而真真出来开牙建府的居然只有老大秦慕信与老二秦慕白,老三秦慕华是个“傻子”,当然离不得生母,可为何早已过了年纪的秦慕诚,秦慕盛,秦慕淮还死赖在宫中不走?
“这宛秋别苑是大哥赠与的,杜大姑娘及笄那年,请了一些公侯家的少爷小姐出来聚会,本王提供的场所,就在这宛秋别苑之中。”虽是诚王自个儿的车舆够大,够豪奢,可是因为坐了个女子,他还是有些窘迫,脸色微红的解说着,“那时,好似郡主,郡主身子不适、、、、、、”
杜玉漱微微低了头,若不是不想此事弄大,她也不会躲在这诚王殿下的马车之内!关键是这人身份特殊,和杜玉蝶有暧昧,自个儿还给丫写过情书!真是的。微微一笑,“诚王殿下是如何得知的此事?”
“杜大姑娘到了这别院,就说郡主身子不好、、、、、、”诚王一脸的诚挚,不过看她的脸色有些古怪才觉着好似自个儿会错了意!这脸色更是尴尬,“呃,这事儿、、、、、、本王,本王大婚在即,清理大库,寻出了地契,派人来打整这别院。”
“会不会有人、、、、、、”
“郡主放心,”诚王这次笑的稍微开怀了些,“只,只一个嬷嬷和小福子知道,小福子郡主也见过了,那嬷嬷是本王的奶娘,只和本王亲。”如此说,不过就是在讲可以不用担心皇后。杜玉漱吐了口气,“真是谢过诚王殿下了!”咬唇看他,这话要怎么说?“嗯,其实那丝帕,玉漱、、、、、、”
“扔了?”诚王笑的有些勉强,“那晚,本王有折身、、、、、、披风还在郡主身上!”所以,是自个儿亲眼所见,但你也许不知道,不只是因为那披风才回身的!“郡主不必多想,本王同县主也是有些交情,此事儿,本王也无所求,只是感念郡主当时身处险境,也未坠其志!”
这诚王,除了有些优柔之外,也是个懂得投桃报李之辈嘛!这话自个儿还不知该如何作答,闭眼假寐吧,当着一个男人也不合适,睁眼吧,大眼对小眼更尴尬。
“郡主,郡主为何如此对本王?”
“啊?”杜玉漱瞪大眼,“我,不,玉漱、、、、、、”
秦慕诚吐了一回口气,苦笑道:“郡主不喜大哥,对他小心防备,步步算计,也是天性的一种;二哥秉性纯良,和淮弟,三哥一起,和郡主插科打诨,高兴的很,就算是慕盛,你们一板一钉,也自然地很,为何到了本王这儿,就如此呆板恭顺?”
杜玉漱有些愣,半响之后反倒是无措起来,这人的观察能力也太强悍了吧?现在解释和那些王爷的关系反倒是此地无银,难道要直说你的母亲太彪悍?还是要说,本尊的死就是因为你?还是要说因为有可能以后见了你要叫万岁?这别院太远了吧?怎么还不到?
“你,是不是瞧不上我们?”
“殿下!”杜玉漱现在是冷汗直下,急急辩白道,“玉漱对殿下一直都恭顺有佳,满心敬慕,殿下在玉漱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不敢亵渎、、、、、、”
“行了。”诚王淡然一笑,那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本王一直在想,那人会是谁。”
杜玉漱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这人太过强悍,根本不是平时表现出来的那种柔弱寡言的性子!就那眼睛,就像能看透世间诸事似的!
“直到那日在洪福苑的大殿上,一直寂静无声撇开是非的某人,居然会失态、、、、、、”诚王叹了口气,“不该啊!”
杜玉漱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殿下多想了!”
“你不必惊慌,本王倒是无所谓。不过本王可以看出来的,别人也会。”秦慕诚自己寻了水杯,嘴唇一抹温柔的笑,“我与你说这些,是因为,在我心底,已把姑娘当做朋友。”我与你,已是错过了,你千方百计讨我欢喜时,对你不理不问、、、、、、现在,我低头俯视你时,你,却是变了心意。
“谢过殿下抬爱!”杜玉漱起身,狭小的空间里规矩的行了福礼。就这么一会子,腿软脚软的。哪天那大殿之上出言之人甚多,可两人心底都明白,那某人指的是谁!杜玉漱就不明白了,为何一个傻子似的秦慕华都可以说喜欢,而明明以纨绔风流闻名的秦慕白,却要小心遮掩?!
“郡主还是,早作打算吧!”秦慕诚看向她的眼睛里带了丝怜悯,选错了人,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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