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中带黄微微显得有些干枯的荷叶里面包着一只色泽金黄的油腻腻的鸡腿。
青青前世是不太喜欢吃肉的,可是现在饥肠碌碌,几乎两眼要放出光来。
看来这次历史的旅行不仅改变了她的心态,同时也改变了她的习惯。
心中并不是不无忐忑,伴着那求生的意念,一切都逼得她不得不调用自己潜在的能力,来保证生存。
“阿姊,还看着做什么,快吃啊!”冬儿白胖的小手捧起那只鸡腿直接送到她眼前,小而圆的黑眸竟也弯成了月牙儿的模样。
青青看着那张充满童真的脸也禁不住弯起了嘴角,从他的小手中接过那轻轻又沉甸甸的荷叶包。
“啊,阿姊,阿姊,你笑了呢,你笑了呢!”冬儿看到自己的笑,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摇晃着小身子,几乎要从小胡床上跳了下来!
“阿姊笑起来最好看了,嗯,比天上的月亮还美!”
“阿姊快看,外面的月亮都羞涩得躲进云朵里面去了呢!”
她顺着他的小手指看向窗外,杏树的枝梢之上一团阴云恰好遮住了那银盘满月,不禁噗哧笑出声来。
见阿姊只是笑,冬儿越发得意:“最喜欢阿姊了,阿姊就是学堂先生说的闭月羞花!冬儿最喜欢阿姊的笑了!”
小孩是自顾自的兴奋着,都说小孩的心灵最为洁净单纯,容不得半丝假。
也许冬儿说得没错,自己是该多笑,不该空负了这容貌。
“阿姊,快吃啊!都凉了就不好吃了,娘娘要骂的!”小孩子都是急性子。
冬儿摇晃着自己的手臂,一个劲地催促着。
“冬儿,你再不去睡,待会儿,娘娘发现了,也是要骂的!”晓晴想让小冬儿回去歇息。
邬里正中年得子,对冬儿寄予了厚望。
不仅把冬儿送到学堂,学习四书五经,还请了个武馆师傅教他习武。
小小的冬儿竟像现在的小孩一样被家人要求着学这学那,不过青青看得出他是极其快活的。仿佛天生就对读书习武有着热切的兴趣。
小孩子还是容易累,只见他打了个哈欠,小嘴张得老大。
只好自己起身,要亲自送他回房。
“阿姊!你还没吃呢!”虽然困意来袭,但还是不依不挠的……
青青只好拿起桌上那只鸡腿,咬了一口,那小鬼头这才罢休。
自己送了他出去,很快到了他的房门口。
家里的小院子,也就那么大。
冬儿的睡房比自己的可就宽敞多了,床是个炕头,里面摆了刷漆的木桌,木桌上摆了文房四宝和其他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书柜,装满了竹简和几本质地粗糙的线装书。
可别小看这些书,这在一个小小的里正家里可算了不得。
纸张在这个时代还不够普及,竹简笨重,且都容易丢失。
书籍更是财富,可见邬里正对这个孩子寄予多大的希望,下了多大的血本。
青青安排冬儿睡下,和他告别之后,自己在院子里徘徊了一会儿。
看着着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邬家小院。
想着冬儿埋在被子里的小头颅闷闷说出来的那句话——阿姊,阿姊,以后等我长大了,会保护你的谁也不可以欺负阿姊!娘娘也是!
真是个好孩子!最热切的亲人之间的关心,这次青青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带着撒娇意味的关心。
心里闪过温暖的满足,以后如果也能找这样一间小院,种几棵果树,植几块花圃,再遇到一个人,一起生活下去……这便是姥姥常说的平淡的幸福吧!
最简单的也有可能是最不能奢望的,希望这次与萧子靳的风波过去,一切又会回归平静。
第二天一早竟睡过头了,就被兴冲冲跑过来的冬儿给摇醒,当时正做着儿时在姥姥臂弯中玩耍的美梦。
迷迷糊糊,只听到清脆的童音喊着:“阿姊,阿姊,快起来啦!”
意识清明一些之后,突然醒悟自己竟然睡过头了。
天,她还要做早饭呢!
赶紧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把冬儿催了出去,赶紧换衣服。
冬儿在门外叫着:“阿姊,阿姊,娘娘叫你快过去呢!我上学去了!你快点过去啊!”
口里应着好,更加手忙脚乱起来,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这古人的衣服虽然飘逸好看,穿起来却非常麻烦。
而且自己的衣服还算是式样简单的素布裙服,也就那几个步骤,奈何自己太着急了,反而怎么穿好穿不好……
真是越怕来什么它就越要来什么!
等到青青穿好衣服,因为根本就没有发带了,就直接用那根银簪子将头发挽了一个斜髻。
所谓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虽然没有铅华装饰,但是天然丽色,又何须铅粉掩盖,说的就是青青的容貌了吧。
知道自己铁定迟到了,晓晴已经预备好迎接一场暴风骤雨的谩骂。
待她到了后母房中的时候,后母正拿着一匹印花绸布左右端详着,脸上笑逐颜开。
看到她来了,提都没提她没做早餐的事情,让她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过来吧!”后母难得语调平和的和自己说话。
青青当然依言过去,以她当前的实力还是完全惹不起这头河东狮的。
她老实的站在后母面前,后只见后母竟然拿着那印花绸布在自己身上比了又比,骇得她连连后退。
“躲什么躲!”后母的语气开始不悦了。
“过来我给你量一量尺寸,再让人给你做一身好衣裳。姑娘家家的,这么大了都不像个样子!”
青青穿得不像样子,还不是你这后妈剥削的!她在心中鄙夷……
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又想着,何必和后母硬顶,明了干脆拒绝就好了!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后母忽然间转了性子来讨好自己,必然是有什么谋算!
于是低头假意作恭敬状,说:“母亲,青青用不着这样好的布,还是您自己做衣裳穿吧!”
“瞧瞧这孩子!我这年纪是能这种年轻小娘子穿的印花布料吗?”兴许后母听了她的话心里高兴,一时竟然对青青使起嗔怪的语气来。
“可是,青青并不需要!”青青却铁了心要拒绝,或者逼后母讲出这印花绸布后面的实情来。再者,后母平常都穿得花红柳绿的,这么好一块花布她会平白无故让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