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简姜扒拉在沈萧的马车旁。
“我要和你一起去!”
“胡闹!爹要去上朝!”沈萧板起脸,觉得养个孩子真麻烦,养个聪明捣蛋的孩子更麻烦。
“我把你送到皇宫门口,之后我自己去逛街。”简姜从昨天晚上念叨着今日的行程,激动得睡不着觉,早早就醒来了。殷国官员上朝的时间很早,简姜不知道具体是现代的几点钟,可是当这夏日的天色还未亮起的时候,沈萧就起床了。
沈萧看着小丫头小小的身板艰难地翻上高大的马车,心头一松,顺手将她提溜了一下上了车,对着她警告道:“别出什么岔子!”
看着小丫头一阵狂点头,沈萧对着外面吩咐道:“齐伯,立刻去告知子瑜和疏桐到朝安门前等候。”
“是,老奴遵命。”老管家看着父女俩的相处模式,老怀安慰到:“自从小姐来后,沉寂了多年的将军府又热闹起来了……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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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大街上虽然没有多少逛街的人,但是早出摆摊的商贩们忙忙碌碌,好不热闹!
简姜好奇极了,一个劲儿地探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宽阔的街道两边一排排商铺林立,店家们陆续开门,有的老板伙计还在门口伸着懒腰,与邻居互相打着招呼,一起迎接新的一天。还有街口的早食小摊冒着热腾腾的雾气,小贩吆喝着:“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一文钱一个!”
简姜觉得自己像是在看电视,但是一切又那么的真实,她确确实实身在其中。
“喂,那包子好吃吗!”简姜兴奋地拉着沈萧的袖子。
正在闭目养神的沈萧瞥了她一眼,对着外面道:“德全,去买两个包子。”
“是。”慢行的马车停下,不一会儿,小厮德全就买了两个热包子回来。
“将军,小姐。”德全恭敬地将纸包递进来,简姜高兴地拿起,打开纸包,一股浓浓的面粉香和肉馅香便扑面而来。
“哇,好香好大啊!”古代的包子比简姜的拳头还要大,找了一会儿参照物。嗯,大概和沈萧的拳头差不多大。
简姜“啊呜”一口,里面的肉馅便流了出来,满齿留香。
简姜拿出自己啃了一口的包子,把另一个连着纸包递给沈萧。
“好吃又实惠,尝尝!”
看着小丫头白白嫩嫩的小手拿起一个有她两个拳头大的包子,吃得津津有味。沈萧皱着眉头尝了一口,味道平平:“在家里没吃饱吗?”
简姜吞下最后一口包子,舔舔嘴角,满足地眯起眼:“吃饱了的,可是这些小吃真的很不错!”
沈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以后吩咐府里的厨子专门为你做。”
“不,街头小吃就要在外面吃,才有味道!”小丫头一本正经嘟着樱桃大小的嘴。
沈萧敛了眉,不动声色:小孩子就是稀奇古怪,不可理喻。
咕噜噜——马车一路前行。
简姜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古代大街道的繁华热闹,是以前在电视上的一角无法比拟的。
早起的商贩们手忙脚乱,却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和热情。
简姜从车窗伸出脑袋,一路上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每每遇到新鲜的东西都一惊一乍的。
外面的行人循着声音看过来,只见一个小脑袋从一辆高大威严的马车上伸出,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地转着,皆赞一声:谁家的女儿真是机灵活泼。
有些见识的官家之人和大商户却认出了小女孩乘坐的马车是大将军府的,立马有人揣测,难道这个女童就是大将军沈萧三个月前找回的失踪六年的女儿?
简姜现在恨不得冲下马车去尽情游玩一番,可不知道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和猜测。
“小心点!”沈萧看着小丫头的小身板伸出窗子近一半,连忙拦住她的小腰,把她抱了回来。
“啊哈哈——好热闹啊!”简姜仍然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双圆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
一向冷心冷面的大将军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天色逐渐大亮,夏日正冉冉升起,散落了大片辉光。
咕噜噜,车轮滚动的声音逐渐清晰可闻,闹市也过,马车到了殷国皇宫朝安门前。
再行了一会,简姜便看见一些官员也乘坐着自家的马车上朝。
有些马车高大华美,精致奢侈,甚至车厢上还有一些特殊的花纹标识,简姜暗自猜测那是一些王公大臣的族徽。还有一些矮小陈旧的官家分配的马车,总之,人们基本可以从马车的大小和华贵程度来衡量主人的官衔大小,地位高低。
这就是古代的官员阶级呀!
简姜感叹。
沈萧看着安静下来的简姜,淡淡开口:“到了,下车吧。”
简姜回神,哦也一声跳起来,幸好身体的海拔不高,才没有撞到车顶。
沈萧掀开车帘,抬腿下去,转身正准备把简姜抱下来的时候,小丫头咚的一声从有她人高的马车上跳了下来。
“沈念锦,不许再莽撞!”沈萧想起今早她三番五次做的危险举动,沉下脸来。
简姜看着他铁青的脸,缩缩脖子,讨好道:“老爹威武,念锦不敢了!”
小厮德全立在马车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又是老爹!
沈萧顾不上周围同僚对他们父女二人的好奇眼光,一把拎起简姜,正准备教训。
“大哥,我来迟了。”一个晴朗温润的声音响起,两个年轻男子从沈萧对面不远处走来。
简姜还没来得及看清二人,就被沈萧转了个身,她只好又挣扎着扭头转过脸,仔细打量来人。
走在前边的男子着一袭青衣长衫,下摆处绣有一丛青竹,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并没有打开,清俊柔和的面孔上嘴角微扬,还有他那双温和的眼睛,看着你让你如沐春风。他的发式和一般男子的高高裹起不同,他只用一支木簪绾起部分头发,下面的青丝便整齐地披散在背后。
简姜的眼睛都瞪直了,以至于那个跟在他后面的沈疏桐被她完完全全忽略掉了。
“子瑜,今日就劳烦你陪念锦了。”沈萧抱着花痴不已的简姜,对着浅笑的韩子瑜道。
韩子瑜轻轻点头:“好,大哥放心吧。”他微微侧脸,看着小女孩,愈发温和,“念锦,我是你三叔韩子瑜,也是你爹的幕僚。”
简姜惊讶地张着嘴巴,看着一脸平淡的沈萧,他的兄弟?
“三、三叔……”
“嗯,子瑜是爹的结拜兄弟。你还有个二叔,姓胡名汉山,是爹的偏将,他现在正在兵部办事。过几天,你就会见到他了。”语毕,沈萧那双厚实的宽大手掌轻轻拍在简姜头上,想了想还是开口嘱咐道“乖乖听话,爹要上朝了。”
那一瞬间,简姜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老爸,从小到大,他最喜欢拍着自己的头说“乖乖听话……”
简姜红着眼,抱着沈萧冷硬的脸重重亲了一口:“老爹,我会乖乖听话的。你要早点回家!”
稚嫩的童言童语里满是信誓旦旦,那声“老爹”既亲近又讨喜,小孩子柔软的手心和温润的小嘴在脸上的触觉让人柔软到心底。
从未享受过女儿亲近的冷面将军在那一刻也柔软了下来,平常全是冷意的眼睛里尽是为人父亲的欣喜与安慰。
“好了,爹不能再逗留了。今日好好玩。”沈萧将抱了很久的简姜放到地上,又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对着韩子瑜道:“拜托了,三弟。”
“大哥快去吧,莫要迟了。”韩子瑜微微挑眉惊讶过后,对着沈萧玩笑道。
简姜目送着沈萧高大挺拔的背影涌入文武百官的队伍中,心底告诉自己:从此,他就是你的父亲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高楼上,一个身着紫色锦衣的男子收进眼底。
“呵,沈萧,你终不再是无牵无挂了。”红唇轻抿,茶的清香便进入口中,男子微微吸了一口气,“小女孩儿……多美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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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书童!我要吃烧饼,快去给我买一个!”
“小姐,你已经买了桂花糕、绿豆酥、什锦饼、茯苓饼、烤地瓜、串烧葫芦……”沈疏桐左手三个吊着的纸袋摇摇晃晃,右边端着的盒子悬悬欲坠,嘴上怨声载道。一张俊秀的少年脸苦哈哈的,直吊成了一根青丝苦瓜。
“少废话!今天是我的古代一日游,我要大吃特吃!”简姜一边啃着一串大号的糖葫芦,一边对着身边哭丧着脸的蓝衣小护卫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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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这就是传说中的古代胭脂!”简姜挤进一个路边小摊,好奇地看着一个个小盒子。古朴细致的花纹,小巧玲珑的盒身,真是惹女孩子的喜爱。
“没想到这比在电视上看到的胭脂还有精致呀。”简姜感叹古代手工技艺者艺术的高超,一边轻轻摸上盒子。
这边,老板娘刚招呼完一个买胭脂的姑娘,回头便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姐在细细欣赏着自己家的胭脂,立马扬起笑脸道:“小姐,要买胭脂吗?”
闻言,简姜抬起头来,看着老板娘热情洋溢的脸,愣了一下,才答道:“我只是好奇,看看。”她目前只有六岁耶,怎么可能用胭脂。况且,以前听姐妹们说古代的脂粉里面掺杂了铅。
“念锦,别走散了。”韩子瑜分开人群,来到简姜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