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买胭脂吗?”韩子瑜用身体将简姜护在小摊边上,以防如潮涌的人群将她挤到。
老板娘看着来了个儒雅公子,更加殷勤:“公子、小姐随便看。不买胭脂,就看看这些珠花吧。小姐这个年纪伶俐可爱,戴上几朵珠花更是活泼了。”老板娘不愧是生意人,指着旁边的一些精美珠花柔声说道:“这两朵珠花缀满了细小圆润的珍珠,莹白可爱,最适合小姐这个年纪戴了。还有,这小簪子,上面的蝴蝶展翅欲飞,活灵活现……”
简姜听着老板娘详细的介绍,看着这些小饰品,果然可爱。她就想着买两件回去当古董收藏,说不定以后还能拍卖升值。
可是脑袋暂时短路的简姜没想到,这些东西对于以前身处现代的她而言,的的确确是古董,可是现在她是在古代,这些物件只是时下最普通的小玩意。
“嗯,我就要这一对珠花和两条缎带。”简姜和韩子瑜付了钱后,就避过人流,往开阔的街道走。
简姜一边走,一边同他说话。
“哥哥,你和我爹真的是结义兄弟吗?”
“是的。你爹、二叔和我在八年前相识相知,就结为了异姓兄弟。”韩子瑜牵着她的手,温和地笑笑,“念锦可不能叫我哥哥,改叫三叔了。”
“可是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简姜觉得虽然按辈分上得叫韩子瑜叔叔,可是看着他如此年轻温润的样貌,难道就要被自己喊成怪蜀黍了?
其实,简姜又忘记了她现在只有六七岁大……
韩子瑜噎了一下,听着她老气横秋的口吻,好笑地摇摇头:“我如今已有二十有四了,比你大了将近二十岁。”小丫头果然如大哥说的那般早慧。
现在轮到简姜噎了一下:哎,我变年轻了……
简姜注意着周围不时看过来的羞涩眼光,又看着韩子瑜春风般温和的笑容,突然想到一句话:桃花三月笑春风。
“对了,三、三叔……我爹他多大了?”简姜问道。
“大哥他如今正是而立之年。”
才三十岁?简姜感叹道:每天板个冷脸,看起来老多了。
“那我爹的夫人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呢?”简姜从韩子瑜的手中接过一个他刚买的糖人,细细端详着,“还有,为什么将军府里连一个侍妾都没有?”简姜在将军府里住了三个月,都没有见识到传闻中的家斗,对沈萧这个黄金鳏夫好奇得要命。
韩子瑜看着小女孩漫不经心地问着,却是难掩好奇的探究心理,只好敲敲扇子保守道:“这些问题,有关你爹的私情,三叔不能多说了。念锦如果非要知道,就问问你爹吧。如果他愿意告诉你,听了就当作小秘密藏在心里;如果你爹不愿说,念锦也别为难他,好么?”
他们又来到了闹市,韩子瑜就把简姜抱了起来。
现在简姜对别人动不动就抱自己小身板的动作无可奈何,只好拼命对自己说,你就是个小女童,哪里有什么豆腐可吃。况且有免费的代步工具乘坐不是很好吗?
将刚才的话与之前了解到的沈夫人被她的表妹,也就是穆清害死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简姜觉得这冷血将军其实真是个重情之人,否则现在他怎么会单身一人,这在妻妾成群的古代官宦人家里简直就是异数。
“我知道了。”简姜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重新兴致勃勃地逛街。
或许是时间过久了,他们二人终于把去买点心的沈疏桐想起了。
“三叔,书童怎么还没跟上来?”
韩子瑜摇摇扇子,沉吟道:“应是我们和他错过了吧,或者他还在糕点铺子?”
其实简姜还对他昨天把自己丢在横梁上不管不顾的事耿耿于怀,今天才故意叫他东奔西跑买东西,当做是对他的小小惩罚,没想到他竟然折腾着不见了。
简姜正想到此处,就听见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其中就夹杂着某书童的声音。
简姜立马拉着韩子瑜挤进去。
只见一个瘦高的少年一手胡乱地拽着几个纸袋,一手紧紧揪住一个小乞丐的衣领不放:“臭小子,竟敢偷我的钱袋!”
那个大声叫唤的少年不是沈疏桐又是谁!
简姜凑近看那个小乞丐,年纪不大,满脸污秽,看不清样貌,只是一双眼睛气得发红,用他的脏手拼命地抓住沈疏桐揪在他衣领的大手。
“你含血喷人!我没有偷!你的钱袋掉到地上了,是我帮你捡起来!正要还给你!”小乞丐的声音和他整个人极不相称,因为羞愤又尖又细,却是清脆可闻。
“胡说八道!你偷窃未遂,就编个如此谎言,谁信呀!”沈疏桐嘲弄地看了小乞丐一眼,手上的力气更大了,转头对着四周的人问道。
周围的人们大概也都不相信乞丐捡了钱会还给失主,对着小乞丐指指点点:“偷了东西还撒谎……”
“乞丐就是乞丐,相貌人品都没有……”
“……还从没听说过缺钱的乞丐放着白捡的钱不要的,明明就是想要偷窃,被发现了……”
小乞丐被众人一口一个“乞丐”、“偷窃”气得半死,他大喝一声,一口咬住了沈疏桐的手背,顿时痛得沈疏桐放开手,小乞丐一把推开了比他高大的沈疏桐,又狠猛地给了他一个肘子,打了沈疏桐一个措手不及,抱腹喊疼。
“我会稀罕你这点钱!告诉你——死、小、子,我家的钱比你想的还多了去!”小乞丐的气势全面铺展开来,他恶狠狠地盯着沈疏桐:“你要是再诬赖我,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都被这一出大转变弄了个目瞪口呆。
“看什么看!再看挖你们的眼珠子!”小乞丐龇牙咧嘴地对着众人恐吓一番,众人典型的看热闹,欺软怕硬,纷纷避之不及,四散开去。
小乞丐见着边上的一个青衣男子牵着一个红衣小女孩还站在那里,顶着一头乱发和一张花脸,气势汹汹走过来:“还想看热闹,咋的?”
“你不许跑!”还未等简姜和韩子瑜开口说话,反应过来的沈疏桐便一下子抱住了那个嚣张的小乞丐,一双手好死不死偏偏抓在了人家的胸脯上。
“非礼啊!!!”一声尖叫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