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长远去的脚步声如同一种独特的音律敲打在左芜君心尖,让她越来越清醒。左芜君由着五皇子把她扶起来,帮她胡乱的揩着脸,心思又盘算起来。
如果这眼睛,这头发不能好,那又如何?按理来说这付身子怎么说都是郡主,有俸禄、有食邑、有身份、有地位,便宜爹爹和老娘留下来的东西也应该有几分丰硕,就算嫁不出去似乎养她这么一个不怎么耗钱的半残废应该也不是大问题。大概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世界太混乱,没几天就又是神又是仙的,皇权不是绝对的巅峰存在,左芜君开始考虑要不要去供奉殿抱一下那些供奉的大腿,虽然她没想着要去搬山移海,怎么说那些人总能是个靠山。如同今天的董悯贤......果然什么地方混,都是要靠山的,之前左家是她的靠山,就算她在左家人眼里不过是个被怜悯的角色却毫不妨碍在外面别人高看她好几眼。
春华看着眼前不言不语,神情有些呆呆的左芜君被吓到了,出了太学的门急忙唤到“殿下,殿下您可不要胡想,成国公家的小公爷,小公爷自来都和您不对付,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左芜君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春华接了出来,对于春华过于聒噪的唠叨,她烦却依然感激,能有个那么为她操心的人,应该高兴才对。
“我没事,只是想舅舅了,也不知舅舅下朝了没有。”左芜君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去和皇帝告上一状,说了怕皇帝对自己印象减分,毕竟现在她已不再是那个雪玉可爱的小姑娘,这些伤搏点同情分也不能经常用不是?可是不说只怕还有下次。
一边的春华瞟眼看了看又出神了的左芜君,嘴巴张了张,始终没有言语,其实她看见了就在自家郡主进太学院没多久皇上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那个样子只怕是才下了朝,她一个奴婢有些地方是她到得了的,有些地方是她到不了的,比如太学院里;同样有些话是她能说的,有些话是她不该说的。想来今天她能迈进太学院十有八九就是皇上吩咐的,能迈进太学院的奴婢,近二十年来板着指头算恐怕也不超过十个,可见皇上还是疼郡主殿下的。只要自己尽心服侍郡主以后总能有个好出路吧?!春华心里暗自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太学院的德仁居里梁敬帝正坐在主位上,周院长一如既往的端着他的宝贝茶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梁敬帝赏的雾顶银针,每过两口总要“啧”的轻叹一声,那惬意而享受的表情让梁敬帝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周爱卿,你那话什么意思?”梁敬帝实在耐不住性子,看着周院长那张惬意的老脸就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今儿大早梁敬帝刚散朝就听守在凝华殿伺候的小太监来回报,说三皇子带着郡主殿下去太学院了。虽说平日里政务繁忙,却不是一点去看左芜君的时间也没有的,只是他总在找借口,他知道自己无法面对妹妹托付下来的唯一一点骨血变成一个样子,加之左芜君第一次看到他时的冷漠与潜在的疏离,让梁敬帝始终存有一种愧疚。
慢慢的他心里愧疚变成了怕相见,又想见这个矛盾的感情,使得他在才听见左芜君要出门了的时候心中掀起了一阵紧张,他怕这个小侄女再受到伤害。坐在隔壁的茶水间,梁敬帝听着左芜君把何太傅辩驳的哑口无言时,内心那种吴家有女初成长的欣喜胜过了他的任何一位公主,也就是听到成国公家那小子出言谩骂时的言语字字犹如利剑,穿他心里。曾经筠儿也是多么可爱的孩子。可是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又无法对一群孩子做出任何行动来。他只能让周院长出面去处理这些孩子之间的争端。
“微臣都已经把成国公的孩子除名太学了,皇上还要怎样?”周院长悠缓而闲适的声音同样敲在梁敬帝心间,让梁敬帝有些急躁的心情顿时慢了下来。
梁敬帝一时无话,确实,不过小孩子,他既不能为了这点事情去找成国公麻烦,就算说了最多也就是成国公教子不严,对于董家不过是挠个痒痒,更何况小男孩皮实些世人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会说他这个皇帝大题小做,最终他也只能装聋作哑,想到这里梁敬帝有些气闷,想着想着梁敬帝才想起来他想说的重点:“筠儿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让她念什么逍遥游?”这才是梁敬帝想说的根本,只是话头被周院长给歪了,想到这里梁敬帝又生出几分恼意。
“皇上,您觉得郡主殿下的伤除了供奉能医好,那些俗医还有办法么?”周院长嘴角微微撇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说道。
“这......朕总要试试。”梁敬帝顿时没有底气的说道,那些供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供奉,都是要先供起来的,更何况现在丹药......哎。梁敬帝摇了摇头。
“皇上又何必呢,微臣不过是想着与其让郡主抱着不切实际的假象,还不如让郡主能抛开烦恼来得更好。”周院长讲的平淡,梁敬帝的心里有加了几分不好受。
“罢了,不说了。朕或许真的老了,上了年纪总是容易觉得倦。”梁敬帝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也不再看周院长,径自除了太学。
“皇上,早间皇后娘娘使人来说近日里芙蕖的荷花开得甚好,趁着日头不大娘娘备下了东西请您下了朝过去,您看?”梁敬帝甫一出门,一边伺候的太监就一脸谦卑的笑,梁敬帝思索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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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去看外婆了走的突然,没有能给大家说,嗯,还是只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