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的坦言让左芜君有些语塞,虽然她心里也清楚这侄女儿和舅舅的见面难度是平常人家的几倍,但是她还是情不自禁的脱口问了句。似乎她根本不能用她成人的思维管住这颗年幼的小朋友那躁动的心。
“可是……按你这样说皇上什么时候能回宫?回了宫他也要解了禁我才能去,这不见天日的日子得过多久?”左芜君努力控制着嘴巴张合的力度与大小开始咕哝起来,听起来本来就是抱怨的话又多了几分哀怨。
“殿下是怎么了?纵然心中有怨气,可也不能一下就分这些亲疏出来,您从来都不叫今上皇上,一直不是都叫舅舅的?太后娘娘前些年也走了,殿下现在只孤零零一个女儿家在宫里,若再把这些亲疏分那般清楚,殿下日后在宫里可是……”春华乍一听左芜君的言语顿时有些急了起来,语气中比往日多了几分焦急和严肃。
春华暗自在心里盘算起来。往日这位小祖宗可是从来不规规矩矩的叫皇上,向来都是理直气壮的叫舅舅,当年人小太后娘娘也说没那么多规矩,自然也就没人说什么,叫着叫着那么些年也习惯了,这突然一改口莫非是这小祖宗心里对皇上不乐意,拿这个使性子?前年先皇后也还在的时候这位小祖宗最喜欢的就是一口一个舅舅一口一个舅母,颇得太后娘娘和先皇后的欢心,从今年元月继后登上了凤位,郡主就闭口再不叫舅母二字,只是舅舅没变,就引得继后大为不满,奈何郡主本来就是个牛性子,虽说事儿不大只怕继后一直都放在心中。而今若是郡主再因为这点小惩罚和皇上离了心,只怕……,想到这里春华的心里沉了几分。
左芜君自然不知道春华心中的算盘,只是听见舅舅两字的时候心脏似乎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似乎本尊有什么冤情和执念始终放在心里急于向舅舅说一样。她也从春华语气中的焦急听出了本尊这主儿只怕真是个皮实的孩子,其实她迟疑了半响最终说皇上两字的原因只是不知道本尊之前是怎么称呼的,现在确认了,以后总不会再人前出乱子。
春华见左芜君半响不出声,只当是闹情绪恼了皇上急忙劝到:“殿下倒是听奴婢一句话,原本换画就是您的不是,怎能怨皇上罚您?殿下也不小了,多少该懂些事理,皇上不过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让您好好反省,怎么能因为这个就怨皇上,若是皇上知道您险些出事皇上又怎么会放下您不管?”
左芜君有些茫然起来,这丫头怎么没头脑的说自己发皇上的火呢?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不是?
“你想多了,没有的事儿,只是舅舅还不回来,有些想他了。”左芜君淡淡的说了句。
左芜君平淡的语气落在春华的耳朵里,让春华更多了几分慌张,只道是郡主心中依然对皇上又心结,又不知从何劝起也只能独自叹气。
就在左芜君觉得自己含含糊糊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
“几位殿下且留步,皇后娘娘说了,郡主伤了颜面有些骇人,恐惊了几位殿下还是不要进去的好。”门外一个太监不公不母的声音传来进来。
有些骇人那几个字传到了左芜君的耳朵里,她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跳起来,顿时似有无数的愤怒夹杂着仇恨从心底涌上来,左芜君极力的控制着这种陌生的情绪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痛楚。
“你们这些狗奴才,本殿下去哪儿你们拦得住么?滚开!”一个清澈的娃娃音大声的吼了起来。
就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左芜君只觉得那阵愤怒陡然间一转变成了一阵欣喜接着又是哀怨和惶恐,无数说不清的情绪顿时淹没了左芜君本来就不是很澄清的内心。她不自觉的喊出了:“五哥。”两个字,眼角似乎又有了潮湿的感觉。
跟着门外一声杀猪似的“唉哟”声,又突的让左芜君心中的万般感觉似乎都突然间放松了下来,淡淡的微笑爬上的她的嘴角。
春华有些激动的在旁边说:“是五殿下来看您了,好像还有二殿下……”其实春华再说什么左芜君都没听见,她已经被这个不能控制的情绪和出乎意料的条件反射惊住了。
“五皇弟别闹了,我们赶紧去看看长安,才是正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微有些粗的童声悠悠的说道。
“二哥。”这次左芜君什么感觉都没有,似乎她什么都没有想,又什么都想起了一样,自觉的喃喃到。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她听到这个正在变声的男声就直觉的说出这两个字。
“奴婢叩见二殿下、五殿下。”春华早早的就立在的门边,只待外面的人一进来行了礼。
“免了,长安妹妹怎么样?”二殿下疾步向床边走去。
春华似想起什么,疾跑了几步拦在了左芜君的窗前“回二殿下的话,郡主殿下已经醒了,只是…….只是伤的太重,您……”春华说的有些含糊,但是大家都懂了。
“这么说门口那阉人说的是真的了?你让开,去门口守着。”二殿下毫不犹豫的拉开了挡在床前的春华。春华扭头看了看床上凄凄惨惨躺着的小人儿,又不敢违抗皇子的命令,只是蹭着向门口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左芜君完全不受控制的死死的闭起了自己的眼睛,那颗不属于她的内心似乎在悄悄的念,不要看见,不要看见。
“嘶!”首先就是五殿下抽了一口冷气。然后两人都沉默了。
“好,很好,这个就是皇后娘娘说的轻伤!好端端的长安妹妹都成了这样还叫轻伤?!”短暂的沉默过后,左芜君只觉得床柱一震,她条件反射的眯着眼想努力看清楚床前站的人,却只能模糊的看出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同时她感到一个目光正看向她,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用力的想辨认,那时她甚至分不清,这究竟是长安本人的意愿还是她的想法。
“二……哥。”左芜君不自觉的低声的叫了一句,顿时眼泪就像断了线了珠子不停的落了下来,就像有见到离开已久的亲人的小孩想把所有的委屈与冤枉都哭出来一般。
一只有些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还算没怎么受伤的眉眼,过了许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低声说:“长安妹妹,皇后……娘娘不许我们来探望你,说父皇只要一日没说惩罚结束就不许我们来看你,还说你只是轻伤,修养修养就会好。我……我不知道你伤成这样的,我不该信她的。”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会,继续说“不怕的,我们大梁有供奉,你还记得供奉殿的张供奉么?他能救你就能治好你。等你能下走了,咱么去找他。”他话语中的斩钉截铁,有着让人不能忽视的保护欲。
左芜君本来就已经汹涌的泪,顿时就如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的哽咽让守在门口的春华慌了手脚,想进却有不敢进去,只得在门口定定的占着。
一边的五殿下手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二皇兄,我们去找父皇。”
“父皇昨夜才回来就歇到了凤栖宫,若不是太傅说父皇今儿身子不爽利停朝一日,我也不敢带着你闯这如安宫。”二殿下语气中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感觉,让左芜君心头一凉。
“都是那妖后……”
“五皇弟,住口!”五殿下似磨着牙般从牙缝里刚蹦出了这几个字,就被二殿下给喝斥了回去。
“好,我不说,可二皇兄,我母妃去年怎样死的你应该还记得吧?同样的花招玩两次,那么是不是还有第三次,第四次?这次是长安妹妹,下次该会是谁?”五殿下清澈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愤怒与怨恨,左芜君心中突然的有了一丝猜测,难道这火灾还特别“喜欢”这皇宫?
“我都记得,还有母后,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二皇子的声音也很低沉和悲伤,五皇子也闭住了嘴,一时间屋子里似乎有种不知为什么的悲伤,默默的蔓延开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尖细的嗓音划破了屋子里的沉默和悲伤“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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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食言了,食言而肥,所以蔓蔓长胖了,胖了4公斤,掩面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