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就在那条龙形雾气发出痛苦的吼声时,在养心殿小憩的皇上突然被惊醒,手中握着的奏折“啪”的掉在了地上,在一阵心悸后只觉得什么东西正从自己身边流走,而他抓不住又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供奉殿内的张供奉低声叹了一句:“龙气尽,帝王衰。自祖师应承已保梁朝平安千年,此番天机陷落,廉杀同旺,变数太大。时也命,命也,也该是时候了。”张供奉拿出一张白色的纸条,凭空在上面画了几个字,信手一拉一折变成了一只纸鹤,之间他口中默念几句纸鹤身上暴发出一阵白光消失在张供奉眼前。他慢慢的负手向屋内渡去,似有心结,似在沉思。
左芜君的眉头从站起来就纠结在了一起,而春华对刚才的一切似乎毫无所知,只是忙着遣人收拾一地的狼藉。
“春华,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左芜君不死心,一边扶着春华摸索着站起来,她一只手紧紧的拉着春华的手,另一只手握住了春华的手腕;一边抬起头用不能对焦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春华,她知道就算她看不见,可是他依然能通过感觉知道春华有没有说谎。
春华有些莫名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左芜君,茫然的说:“殿下在说什么呢?哪儿来什么声音?”
左芜君能从春华温暖而柔嫩的手指间,松弛的手臂,规律的脉搏感受到春华的老实,于是她默默的放开了春华的手腕,轻声说:“我累了。”春华会意,她便任由春华牵回了屋子里,满腹心事的任由春华为她打理。
凝华殿主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春华并三个小宫女一起伺候,此刻的左芜君突然觉得有些冷清,不是她不愿意要人,而是她实在不知道来的人会是哪个宫的探子,更不知道会包藏着什么样的心思,现在她看不见,轻易放了人进来,莫说是贴身侍候的就连做粗活的小宫女她如何能要?她可真不敢把身家性命交给那些养不熟的白眼儿狼,要是有个万一她不想再走一次鬼门关,她也不相信下次还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换个地方继续活。所以宁肯独独信着春华也没再手下一个人,无论怎么说春华也是当年的皇太后赐下的人,想必要比那些不相干的强几分。
“殿下也真是,没头脑的问奴婢那些话,莫不是在外面撞邪了?呸!呸!!万万不会的。”春华连着悄悄呸了几下,又觑了几眼依然心不在焉的左芜君,赶紧闭了嘴,不再悄悄嘀咕。她回想起刚才左芜君虽然没有焦距却凌厉异常的眼神,她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那时的郡主殿下似乎能看到她!
左芜君闭起眼睛细细的在心里把刚才听到的声音看到景象,一一滤过,包括那只龙形雾气不甘的吼叫和愤懑的眼神。对眼神,那只龙的眼神究竟看向哪里?那龙的眼神一定是有目标的,找到目标她至少能确定让那团雾气愤怒的根源。是了,还有那声舒畅的叹息,那个声音......那个声音究竟是谁的?低沉中带着无比的愉悦,那生意实在太低,低的左芜君完全没有办法分辨出那个声音究竟是男是女。西边,西边除了关她禁闭的如安宫还有什么宫殿?左芜君想到这里突然睁开眼睛,也不顾春华正在帮她净面,只急急的问了一句:“春华,这宫里面的西边都是写什么地方?除了如安宫还有那些?怎么往日里看来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春华似乎已经习惯了左芜君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只是依旧细细的给左芜君擦完脸,把帕子交给身后的小宫女又吩咐小宫女给左芜君泡着脚才开口说道“殿下,西内苑可没有什么好地方,靠前面点儿的几座宫里还算好,住着几位有子嗣的老太妃并几位太嫔,后面一溜的下去就是内建的庵子,夭过几位皇子、公主的娘娘们在庵子里祈福,再下去......”说道这里春华似乎有些不太乐意启齿,她想了一会还是咬咬牙决定继续说:“再下去就是先前在先皇身边伺候的娘娘们住的永安宫,在后面......一墙之隔的就是长巷,做错事的宫女和太监就被发配到那里做苦役。”春华说到这里有些伤感。
“哦,除了那些就没有了么?”左芜君听完有些失望,这些宫殿里面论理哪个应该都不可能产生那样的东西。就是那庵子也不过是个幌子,不过是禁锢着那些年轻的女子,让她们在荒芜和孤寂中老去而已。
“嗯,容奴婢再想想。”春华低下头仔细的想了一会有些迟疑的开口:“殿下想问什么地方呢?西内苑原本接着太庙,本就是清静之地,若不是高祖皇后把长巷挪去了西边......”
“等等,太庙?”左芜君听到太庙两字的时候里面有了个大概,能有龙形诞生地方只怕唯有哪里了。
“回殿下,原本太庙和西内苑是接着的,是高祖皇后说西内空虚,便把长巷从东内后街迁去了西内,高祖皇帝觉得长巷在西内冲撞了先祖,故而垫了楼梯,建了隔墙,把太庙和西内分开了。”春华缓缓的说。
左芜君沉默了片刻,她能分得出在这简短的概括里包含的倾轧与纷争,虽然其中的宫闱辛秘早已湮没在了历史里,然而太庙作为家国社稷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熟读园林史的左芜君自然知道太庙在古代的重要,它承载的是帝王一脉家国天下的梦想,是成者为王的王者在身后能够享受的最高礼遇,如果按照中国风水的角度看,太庙一处必然为龙脉的聚集地,是保佑子孙昌盛平安的关键。如果没有猜错,那团龙形雾气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龙气了,看那个样子应该是龙气被人束缚住了,看龙气痛苦样子,应该是有人正在利用龙气。左芜君做出了最初的判断。
心里有了底,左芜君多少落下了些,只是那颗不知名的星子落下又代表了什么?或许是心事太重,左芜君一夜都睡的极浅,那颗星子暗淡到落下,似乎还有其他的变化,可是左芜君再也想不起来。第二天起来左芜君只觉得头疼欲裂,想找些事情做,却碍于眼睛不便又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小宫女轻盈的脚步“殿下,三殿下并五殿下来了,问您是不是在休养,还说若是您无聊或许可以跟他一起去太学。”小宫女在门口轻声的说道。剩下的几个字她是在是说不出口,其实三皇子说的是要是无聊就和他一起去太学消磨时间。
左芜君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愁一时喜,愁的是躲了那么久的是非和‘陌生人’总归有见的时候,喜的是好歹有除了皇上外的人正大光明的来招呼她出去外面看看,也好了解一下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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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还是只能抱歉的写,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