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营~!”
只看名称其实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直到刘武真正站在了“五官营”的门口,他才发现这是一个极度特别的地方。这里甚至不能算是一座军营,而是一个大型的院落。
尽管武泉的“五官营”有些破败,但是整体上给人的感觉却非常怪异。
几排干净的房舍,门口甚至连站岗放哨的军卒都没有一个,若不是院落的大门上悬挂着牌匾,刘武还真以为他们来错了地方。
“怎么?军侯好像有疑问?”
可能是看出了刘武的疑惑,代表县尉王仲帮助登记造册的县府长史侯原出声问道。
为什么是长史侯原陪着刘武来挑人,而不是县尉王仲呢?这里面的原因刘武还真的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这个活是侯原主动揽下来的,王仲可能也觉得侯原说的有理,自己真不应该自降身份的去五官营和杂军营,于是就应允了。
“长史知道?”
“呵呵~!”
侯原轻轻一笑说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两年前卑职也是这五官营的一员,若不是县尉大人抬爱,只怕卑职……….”
说到这侯原的脸上顿时黯然失色。
“还请长史名言~!”
一直在观察侯原的刘武对他的面部表情变化尽入眼中,直觉告诉他这个五官营一定不简单,至少在他所知的历史当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军队。
“呵呵~!”
只是瞬间的功夫侯原就恢复了常态,他苦笑着摇头摇头说道:“往事不堪回首,既然军侯要听,那咱们边走边谈吧!”
“长史请~!”
“军侯请~!”
经过一番了解刘武终于知道这个五官营是个什么地方了。
“五官者,一曰采听官,二曰保寿官,三曰监察官,四曰审辨官,五曰出纳官。”
汉承秦制,帝都设有五官中郎将和五官校尉营,所统帅的军卒大多都是郎官,朝廷的近卫军,也是以上五种官员的总称。
而边地的五官营却和帝都的五官校尉营没有一毛钱关系,边地的五官营创建历史并不长,只有不到二十年的时间。
他真正的起源时间是公元166年,第一次党锢之祸,大批官员,士族和太学生受到牵连,重罪的被斩,次一级的就是充军流放。
但是这些人大部分都有故旧,而当官的都怕别人的今日就是自己的明天,为了妥善的安顿好这些被充军流放的官员士族和其家眷,就勒令边地诸郡创下了五官营,对这些读书人既是一种保护,也是变相区分他们身份的一种手段。
随着时间的流逝,五官营也逐渐成为了一种现实存在的体制,虽然不是作战部队,但是却同样吃军饷,除了平日的大型点阅之外,他们更像是一群隐士。
但同时不可否认的是,五官营中的这些人都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他们怎么能受得了这种苦?
一般的边军士卒也许可以拿自己的军饷养活一家人,可是这些人明显就不行,所以很多五官营的人就开始自己找门路了。
有关系的那些,没有几天就被特赦回中原了,有本事的也直接投入边军各部充任文官和谋主,那些没有关系,又没有本事的人就只能在五官营里混吃等死。
也许仅仅是这样的话五官营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公元176年,正当边军各部考虑是不是要裁撤五官营的时候,第二次党锢之祸爆发了。
这一次的党锢之祸超越了第一次,连绵长达8年之久,直到184年黄巾之乱爆发为止,被牵连斩首,腰斩,车裂的官员和士族多达上千人,而被充军发配的就更多了,据侯原的描述,仅仅是176年到182年的六年间,被充军武泉的各级官员和太学生就多达近百人,如果再算上这些犯官的家眷,至少也有小五百人了。
也正应了《西游记》里的故事,那些有关系,有背景的都被接走了,留下来的都是没关系,没后台等着时来运转或是特赦的。
而留下来的这部分最多,毕竟真正的关系户也不会来武泉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了,这些人都是从期盼到绝望中熬过来的,大部分都已经自寻门路进了边军各部或是县衙充任书吏,留在这里甘心过苦日子的只剩下四家。
“军侯请看,这前面的房子基本都是桓帝时期留下的草房,早已荒废,剩下的四家都住在后面新建的房舍中。”
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侯原,刘武第一次对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有了深入的了解和接触,在他的眼里,眼前的侯原就算不是才子,也绝对能算得上是饱学之士了。
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刘武第一次领略了汉代的书生意气,他们绝对是有理想,有追求,有抱负的一群人。
“长史对这里如此熟悉,当对留下的四家也不陌生了?”
“略知一二!”
“哦?长史可说来听听!”
刘武这是有意要交好侯原了,虽然他知道暂时还不能挖王仲的墙角,但是侯原主动请缨来这里一定有原因,主动交好自己?刘武相信,以侯原的心机估计会有更好的办法,那剩下唯一的解释就只剩下一个了。
果然,侯原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这留下的四家中只有两家是因为党锢之祸而充边的,剩下的两家嘛!”
“一个姓陈,原为长武县令,家中人口最多,光小妾就有三人……”
“呵呵~!”
刘武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人不用侯原说明白,从他鄙夷的眼神中刘武就不难看出,这人一定是在原籍无恶不作的贪官了。
刘武轻轻摆手说道:“长史还是请说重点吧!您应该知道,本将虽然不才,但对这号人物还没有什么兴趣。”
“诺~!”
见刘武直奔主题,侯原心中暗喜,稍整神色认真的说道:“还有两人是卑职的同窗,皆是雒阳的太学生,因前年上书怒斥十常侍的暴行,同学生一起充边武泉。”
“哦?”
“太学生?”
见刘武来了兴趣,侯原连忙说道:“原本和学生同来的共有七人,其他的五位同窗皆以在军中任职,只是学生的这两位同窗可能是受了某种刺激,以致性情大变………..”
“尼玛比啊~!”
刘武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心说道“正常点有本事的全都有家了,好不容易剩下两个有用的脑子还有问题,这……..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呢!”
刘武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管他的心里如何的不满意他都不会表现出来,这和涵养没什么关系,完全是带兵需要,有十几年带兵经验的刘武对此掌握的炉火纯青。所以他非常无所谓的说道:“长史继续~!”
“诺~!”
侯原暗暗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他还真怕刘武一怒之下转身就走,毕竟侯原见多了这种军中粗人,若不是他的两个同窗实在是行为太过怪异,他也不会在刘武没见着人之前就打预防针了。
“这两人,一为学生的同乡好友,东郡,东武阳人,姓陈,名宫,字公台,年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