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咔嚓~!”
一道道闪电,一声声闷雷,夹杂着瓢泼般的大雨,肆无忌惮的捶打着大地。一座占地广袤的豪宅门前,两个少年如磐石一般的跪在地上,任凭风吹雨打。
“给我一口棺木!给我一片坟地!我兄弟二人愿代谢家戍边十年终生不悔!”
并不洪亮的声音中透出一种撕心裂肺的决绝!
“刘家小子!你要想清楚,咱们可没有逼迫你,是你自己愿意放弃举孝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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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武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的他还叫刘武,只是却多了一个字,字曰“庆安!”
梦中的他从小在豫州长大,记忆里,他有一个义父名叫“邓鸣”母亲名曰:“赵氏!”
刘武从十岁起就进入当地的官学读书,在他们所在的村子里,这样的待遇仅仅只有他一人,当然,在这个君权神授的年月里,能够读书就意味着高人一等。
刘家在当地并非富户,也非豪族,能够让刘武进入县城的官学读书识字,不管是义父邓鸣还是“义弟”邓虎都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刘家是彻头彻尾的贫农,全家人的生计只能依靠帮人种田的义父,还有帮人缝缝补补的赵氏,就连仅仅年长刘武三岁的邓虎都早早的帮人扛起了长工。
一家人虽然过得艰辛,但是却非常幸福,尽管刘武几次有辍学回家的想法都被义父邓鸣和母亲赵氏阻止了。
在他们的眼里,只要刘武安心读书,用不了几年就会被人请去做官,能够做官就意味全家能够过上好日子。
愿望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去年中原大旱波及颍川,义父辛苦一年不但一无所获,反而欠下了豪强谢家的田租。
今春,在饥寒交迫中邓鸣死了,是被饿死的!
为了让邓鸣死后有一口薄棺入土为安,让生前没有一寸属于自己土地的邓鸣不埋进河滩的沙土里,刘武带着邓虎卖身给了当地的豪强谢家,同样被刘武放弃的还有被官学所举的孝廉,因为这也是谢家的条件,因为谢家的公子同样是官学里的书生,少了刘武这个有力的竞争对手,谢公子的路会平坦很多。
“十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
无数的记忆犹如过电影一般的出现在刘武的眼前,梦境逐渐变成了真实,到了最后,就连刘武自己都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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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醒了~!”
“老子就说嘛!这小白脸还想要去当阎王爷的女婿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哈哈哈~!”
随着一阵阵哈哈大笑的声音,刘武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打量着四周,只见不大的房间里围拢了十几个人,而距离自己最近的是一名大汉,身高八尺有余,身体很壮实,国字脸,浓眉大眼,脸上显露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杀气,只是他现在正指着刘武和帐中的诸人大声的笑骂着,似乎和刘武很熟络的样子。
“屯长郭晋?”
这是刘武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从记忆里刘武已经认出来了,这位就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边军屯长郭晋!”也就是城头上那个指挥战斗的人。
“属下刘武参见郭屯长!”
见眼前的是郭晋,刘武条件反射般的就要起来行礼,可是屋里的一群人像见了鬼一样一个个都张大了嘴看着他,还是郭晋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着说道:“怎么着傻小子,你这鬼门关前走一遭人也变的娘们唧唧的了啊!”
“哈哈哈………”
说着话郭晋自己先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郭晋把脸一板看着刘武认真的说道:“小白脸!你他娘的那么拼命干啥?你这身子本来就弱,剧烈运动差点没要了你的这条小命。”
“郭头!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还老子的百年人参来!”
郭晋回头不屑的瞥了自己的手下何都伯一眼,嘴一撇,调侃着说道:“现在要?还真没有,等明早上小白脸拉屎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记得还要来早一点,否则人参屎你都别想见着!”
“哈哈哈~!”
阵阵笑声传来,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说完话郭晋上前拍了拍刘武的肩膀说道:“好好歇着,等你伤好了大哥为你摆酒压惊!”
看着嬉笑怒骂鱼贯而出的众人刘武反而有些诧异了,难道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庆安!你和郭屯长见外了,军中只重强者,说话做事讲究雷厉风行,兄弟们都是大字不识的莽夫,你突然这么文邹邹的来上一通,显得那么生分大家能高兴吗?”
正当刘武诧异不解的时候一个满脸疙瘩的人出现在了刘武的面前,还不等刘武解释些什么一个陶罐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喝些水吧!以后自己要爱惜身体!”
“嗯~!”
刘武只是胡乱的答应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陶罐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虎子哥!母亲呢?”
眼前这个递水给自己的人除了义兄邓虎还能是谁?
“阿母去接济和咱们一起前来戍边的穷兄弟了!阿母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只要有一点能力她就不会眼看着邻居们挨饿!”
“咱们自己都揭不开锅了,还有粮食接济给那些同乡?”
“呵呵~!”
迎着刘武询问的目光,邓虎的脸上充满了自豪,他轻笑了一声说道:“庆安!你知道咱们今日挣了多少钱吗?”
“什么多少钱?”
刘武是越听越糊涂,他们能去哪赚钱?难道是…………..
“一颗匈奴人头换米三斗,五十钱,咱们今日砍了二十一颗人头,加上被你射杀的,郭屯长给算了个整数,米九石,一千五百钱,咱们家都快成富翁了。”
看着眉飞色舞的邓虎,刘武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问题出在哪里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武儿醒了?”
“母亲~!”
看着走进来的年轻妇人刘武本能的想要起身行礼。
“躺下!快躺下!”
妇人走近刘武的身边,关切的脸庞隐藏不住欣喜的双目,两行热泪顺着并不白皙的脸庞滑落。
“娘~!您别哭!您别担心,武儿没事!”
看着母亲憔悴的脸庞,刘武的心就像是被一记闷锤狠狠的敲了一下,记忆里,那个在昏暗油灯下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了眼前。
“娘不哭!娘是高兴!”
“你歇着,娘去煮饭~!”
赵氏用手抹了一把脸,强颜欢笑着向门外走去。
“阿母!我帮你!”
邓虎一改平日阴沉的面孔,傻笑着跟了出去。
“去去去!一边玩去,君子远庖厨懂吗?现如今你都是军官了,你爹当年也才只是个小小的伍长,你怎么这么不长进!”
“咱家哪来的君子?谁?有吗?”
“哈哈哈~!”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刘武度过了他穿越到古代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