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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文中神色平静,心内却波澜频生。没有人知道,现在各家文庙,书院,贡院供奉的圣贤诸子牌位中,有一位圣人,其实是苏比县城孟家的先祖。只是家族传承到了这一代,早已羞于提起这份荣耀。
但不提起并不代表忘却,他们无不励精图治,意图重立于大家族之列,哪怕借势而为也在所不惜。
故此,先前得知木问天的强硬后台,他略作思索就站在了木问天一边。但此时,看到这五雷天狱阵,回想起断脊山传来的震动天地的无声之吼,让他有了犹疑。
孟文中已察觉到自己踩在一个漩涡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被漩涡吞噬。
“从牛魂山到这里,如果木问天有心,那少年绝对不可能逃出他的手心——他这样做,为的是什么?他追那少年,绝对不是因为他孙子的死——”孟文中看着木问天的背影,身形一动,跟了上去。
只片刻功夫,木问天便将沈离重新追上。这一次,他不敢再大意,一掌朝沈离切去。他已感觉到断脊山与以往不同,那山峰太静,似乎有一股恐惧的力量在其中酝酿。
孟文中面上有着不忍之色,沈离对此似乎毫无所觉。
“吼——吼——”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而是确确切切的两声令天地震动的的巨吼,一股莫大的威压,浩浩荡荡,自那寂静的石矶山发出,化成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波浪,眨眼间来临,将三人席卷。
两名开罘境的高手蓦然色变,木问天再顾不得沈离,双掌朝前一划,一道青色的气流与那波浪相撞。
“轰——轰——”
随着两声巨响,大地一阵剧烈的晃动,两股气浪的对撞,生生将地面削去一层数寸的土皮,在泥土四溅中,木问天与孟文中倒飞而出,一退再退。
木问天一脸铁青,望着石矶山。那山顶上空,有一只巨龟虚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木问天甚至在巨龟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嘲弄。而在他脚下,有条一道深达尺许的长沟,仿佛是巨龟定下的雷池。
“这是一座有着阵灵的护山大阵,是什么人布下的,居然有着这样的威力!”孟文中同样站立在长沟前,在他面前有一层薄薄的五色结界,将整座山脉护住。而沈离的踪迹,却消失不见。
“孟兄怕了?”木问天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不过是一座无人操控的大阵而已,虽有阵灵,未必不能破。”
孟文中目光一凝:“木兄怎知此阵无人操控?”
“此阵两次现身,都是被动激发。第一次受四灵图的压迫,这一次应是感应到我们的开罘境气息而生成的防护。”木问天手指轻点,一缕劲风射向五色结界,发出“波”的一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不由眉头一皱,自大袖中掏出一只卷轴。
“四灵图!”孟文中干咽一口唾液,摘下腰间葫芦,长饮一口,看着身前的五色结界,缓缓道:“木兄是想以四灵图破阵?莫怪孟兄没有提醒,看此阵,那少年显然大有来头,未必比木兄身后那位弱。”
“木某已是骑虎难下,那少年身后有没有高手,试一试便知!孟兄,机缘稍纵即逝,你可要好好把握,站稳脚根。这四灵图,若有开罘境高手催动,威力可增添不小。”
孟文中一阵色变,显然自己这一路的心神变化木问天也有所察觉。此时的话语,是在逼他真真实实地行动起来了。到底站哪一边,孟文中在心中衡量。木问天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
半晌,孟文中干咳两声:“神仙打架,小鬼遭秧。我孟家族小势弱,还是不参与的好,还望木兄成全。”
“好,好,好!”木问天紧盯着孟文中,突然仰头大笑道:“孟兄倒是小心谨慎,只是以后不要后悔才好。”接着脸一沉:“如此,老夫也不强求,但希望孟兄好自为之,莫做错事。”
孟文中微微一笑,远远地看到来了一些人影朝这边驰来,口中答道:“木兄放心,孟某既决定,自然不会再蠢到去趟浑水。”
不多时,那驰来的人已到近前,却是在牛魂山出现的木家与孟家数人。
孟文中大袖一摆:“孟家人,速回府,闭门谢客,不得外出。”
“家主——”
“回去!”孟文中沉声一喝,又朝木问天道:“孟某告辞。”
“不送!”木问天望着孟家众人的背影冷哼一声,回身凝望石矶山:“布四灵阵。”
四灵图被打开,平铺于地上,卷面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很软很薄,打开来足来数丈见方。画卷中有着一龙,一虎,一龟,一雀,分居卷面四方,而卷面正中,却是简单几笔划出一团团白色云彩,画卷看上去除了材质,其它并不特殊,但木家人对它却十分珍视。
木家来人仍是牛魂山五人。其中有一名五品摹道师,另外四人则是一老者,一中年人,外加木文祥。
“大师,还望主持此阵。”画卷摊开,木问天拿出一个瓷瓶,将瓶盖打开,可见暗红色的液体,带着一股血腥味。他将瓷瓶交给那摹道师,然后朝画卷一指:“你们四名,各占一方,听大师吩咐。”
“好说!”五品摹道师微微一笑,接过瓷瓶,虚浮于画卷上方,手指朝瓷瓶一引,瓶中血液便有一部分化成一篷血雾,洒入画卷当中。
血液融入画卷消失不见,但那四灵却受那血液一激,顿时变得鲜活起来,一股隐隐的威压自卷面透出。此时,摹道师手中多出一支丹青色的笔,再次于瓷瓶沾上一点血迹,分别在四灵双睛上一点。
在摹道师的示意之下,占居四方的四人各自拍出一股浩然之气,融入画卷。只听得四声震撼心神的鸣啸响起,画卷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直冲天际,一阵风云变动,天地突然间暗了下来。天幕之上,出面画卷虚影,四灵各占一方,强大的气势笼罩整座石矶山。
“吼——吼——吼——吼——”巨龟虚影似感受到威胁,连续四声巨吼,强大的气浪朝四灵卷去。
四灵不甘示弱,东方青龙一声龙吟,身影沉浮于朵朵白云之中,喷出一股青气。西方白虎一声虎啸,卷起阵阵狂风,南方朱雀喷出浓烈之火染红天空,北方玄武带起滔天大浪。
这一切异状都为能量所化,交织于天幕之下,组合成一个神奇的阵势,将巨龟四吼尽数化解。
眨眼间,四灵与巨龟便已短兵相接。虽是虚灵交战,但其惊险之处,如实体般真实。加上那强大的气势,让所有能看到的人张大着嘴巴,屏息观望。
巨龟胜在巨大,气息厚重。四灵胜在灵活,且结成一个阵势,相辅相成。两者势均力敌,短时间内胜负难分。
木问天仰望着天际,突然眉头一皱,感受到几股气息自远处而来,想是有人察觉到此处动静,闻风而来,不禁看向摹道师,沉声道:“这样的破阵,不知要持续多久,能不能快些?”
“可以,但此卷只怕要废了。此卷为九品摹道师所摹上品道卷,卷内已生道灵,虽被下血脉封印,但并不是不能解开——”摹道师点头,望着铺开的道卷,神色颇为惋惜。
木问天将手一挥:“不管了,大师尽管施为就是!”
摹道师目光一凝,沉声道:“融精血!”
那占据四方的木家神色一变,但仍毫不犹豫地一指朝心脉点下,数口精血喷入道卷,跌坐一旁,神情萎靡。
“砰”的一声轻响,摹道师手中瓷瓶也破碎,点点血雾融入画卷之中。
画卷受此一激,发出一阵妖异的红芒,直射天际,天际四灵之影气势大增,只是那四灵卷卷面,有了一些裂痕。
断脊山发生的异状,让正返回孟家的孟文中脚步一窒。
“你们仍旧回府,不必等老夫!”孟文中话声落下之时,身影消失在远方,留下的几人虽然好奇,但不敢违家主之令,仍旧返府。
孟文中并没回石矶山,而是随意地在附近找了一处高地,观望着石矶山方向的动静。
“那护山大阵看样子要被破了,而石矶山内并无动静。这次的选择,也不知是对是错!有些事,知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孟文中神情复杂,摘下腰间葫芦,倒了几口,只觉原本很甘甜的美酒此时竟有了一丝苦涩味。
“你的选择未必是错的!”一个平平淡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孟文中蓦然转身,身后不远处,有一人正抬头望着那天际无声的战斗。
那人看起来年约六十,银发长须,一身布衣长袍,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这时,那人缓缓收回目光,投注孟文中身上。
一股强大的威压由那双平静的眼睛透出,孟文中的心脏不禁漏跳一拍,连退数步。
“前辈——”孟文中年近七旬,对方看上去年约六十,但他仍不自觉地喊了声前辈,这人的修行,他看不出。这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他不知道。
“老夫黎道元……你可是姓孟?”
“黎……黎前辈——当世唯一的九品摹道师?晚辈孟文中。”孟文中只觉喉咙有些干涩,看其年约六十。如是他真是黎道元,实际年龄只怕已有百龄。
先前那一声前辈是为对方气势所压,这声前辈,叫得是心甘情愿。
“唯一的九品摹道师?”黎道元微微一笑,背负着双手踏前两步,望着石矶山缓缓道:“那断脊山布阵之人,其摹道之技比老夫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只是不被人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