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曷钵没想到忆凝会给他一个软钉子,诺曷钵心里不痛快,又不好当面发作,只得说,“恪尊一事已经定下,你若推辞,后果自负!”
诺曷钵说的严厉,忆凝深怕惹怒了他,不敢吱声。
忆凝不答话,诺曷钵以为她生气了,赶忙说,“发兵一事非同小可!此事要等令狐将军回来才好定夺!要我说,吴王反正也等了那么多日,不会差这几天的!明日,我便下旨封你为恪尊,只要你安心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不会让吴王吃亏的!”
事已至此,忆凝纵使有万般的不愿,也没有再还口的余地,只得由着诺曷钵去了。
“我说‘女丞相’啊,明日我便要封你为谷国恪尊了,这恪尊可不是简单人就能做的,宫中很多的规矩,你不懂!不若你今夜留下来,我给你好好说说?”
见忆凝默许了恪尊一事,诺曷钵便开始得寸进尺的想要与忆凝欢好。
忆凝不悦,吴王一事未有办妥,她怎能轻易妥协,看这诺曷钵毫无君主风范,她真担心他会食言,更不愿让他碰自己,免得到头来是赔了身子又害了吴王。
“可汗明鉴!忆凝千里迢迢从四川而来,历经千辛万苦,又遇暴民袭击,身上有伤,不便侍奉,还请可汗谅解!”
“啊!美人儿!你受伤了!”
诺曷钵闻听此言,急忙想要上前查看。
忆凝不着痕迹的躲闪着,“伤口丑陋,忆凝怕污了可汗的眼!还是等过几日,忆凝好些了,再来侍奉可汗吧!”
忆凝的话说的不软不硬,弄的诺曷钵也不好再强求,诺曷钵深怕自己惹怒了忆凝会让到嘴的鸭子飞走,所以忆凝说什么,他便全然答应了下来。
暂时不会有侍夜的危险,忆凝算是松了一口气。庆幸之余,她又有些隐隐的担忧。从诺曷钵事事听从依赖将军令狐海邪情形来看,这个国家的权利早已旁落他人,可汗异主怕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令狐海邪仅仅是为了得到可汗之位那么简单吗?从这几日的相处来看,忆凝感觉令狐海邪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尤其是在令狐海邪每次拜见诺曷钵的时候眼里流露出的仇恨与嘲讽,总让忆凝不由得心惊肉跳,她觉得令狐海邪恨的好像不单单是一个诺曷钵,更是整个谷国。
弄不清为何令狐海邪要这般的仇视诺曷钵和谷国,忆凝也不想去深究太多,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谷国与吴王权谋交易的谢礼,忆凝自然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除了好好的伺候诺曷钵,她别无其他选择。
深思之际,忆凝听见门外似乎有人在低声争吵。
“我听说新来的恪尊本事可大了,能指挥千军万马!”
“我才不信呢!看她的模样才不过十来岁,与我家的小女儿一般大小,乳牙未脱的,能有何本事!”
“我说有便有!”
“你这人真矫情!恪尊若真有本事,为何不将两位王子接回宫中?”
“接两位王子回宫跟恪尊有没有本事有何关系?”
“这岂会没有关系!两位王子是大将军送出宫的,若不是有通天的本事,谁也接不回来。试问朝廷上下,何人能有这等能耐。若是恪尊能做到此事,我才相信她是不负盛名!”
门外两人聊得正火热,宫中忆凝忽然呵斥了一句,“是何人在外喧哗?”
一听问到自己,两个侍卫急忙冲了进来,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恪尊饶命啊!我们不过是深夜守卫的无聊,闲谈了几句,并非有心要诋毁恪尊,请恪尊明察!”
看着地上头如捣蒜的两人,忆凝冷声问道,“方才的话是何人教你们说的!”
此话一出,两个侍卫立刻愣了一下,紧接着回答,“回恪尊的话,没有!”
“没有?”忆凝冷笑,宫中侍卫规矩众多,教条森严,侍卫怎会不知道谈论恪尊之事是犯上大罪要杀头的,何况两人说话声音如此不高不低,内容说的清楚明白,若不是有人教他们故意说给自己听,他们怎敢如此。
“没有!”
两个侍卫异口同声的回答。
“既是没有就算了!我要休息了!你们先下去吧!”
知道是有人背后使计,摸不清对方目的的情况下,忆凝不想趟这趟浑水。
“这……”
见忆凝如此态度,两个侍卫开始犯了难。这恪尊的反应与丞相说的并不相同,丞相说恪尊一定会追究到底,可如今恪尊却没有追究也没有降他们的罪,反而要他们退下,这当如何是好。
两人面面相觑,忆凝知道他们为难,看来她猜的不错,确实是有人背后指使。罢了,这深宫如海,朝廷险恶,身处黑暗的漩涡之中,即使她再想置身之外,一些人一些事还是没由来的会找上她。如今看看是何人做局,目的为何,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她该知道自己是多了一个敌人,还是……?
“你们先下去吧,顺便把教你们说这番话的人叫来!就说恪尊说的,日后有什么话,请他当面讲明,无须如此费劲的找人传话。”
忆凝一番话说的明亮,两个侍卫领了命下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外面就有宫女来通传,说是谷国的老丞相博古求见。
“来的好快呀!”忆凝轻笑,照如此看来对方也并非是什么奸险小人,他定是有事相求,既然来了,不妨听听他想要说什么。
“老臣博古,拜见恪尊!”一入宫中,白发苍苍的博古就给忆凝施了个右手叩胸之礼,这是谷国常用的见面之礼,但并不适用于君臣,博古以此礼告诉忆凝,自己的跪拜之礼,她消受不起。
忆凝对此并不在意,一来她不认为自己的身份有多么的了不起,二来也是看博古年纪太大,怕他跪拜伤了身体,也就仍由他去了。
“博古丞相无须多礼,忆凝初来谷国有很多事情不懂。若是哪里做的不对,还请丞相直言相告!”
忆凝开门见山,希望博古能无所顾忌,畅所欲言。
虽然忆凝有此姿态,但博古还是诸多考虑,轻易不敢开口。
见博古不敢开口,忆凝索性替他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丞相,可是为了两位王子之事?”
“这……”
博古戒备的看了忆凝一眼,而后小心的点了点头。早听说忆凝并非凡人,可依他看来‘女丞相’之名怕是无稽之谈,如此年轻女子,能有何雄才大略?可他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否则他也不会行此险招来求忆凝。
作为前朝遗老,他早已看不惯大将军令狐海邪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他借故将两位王子送到宫外之事,更是让他激愤异常。王子乃是谷国的后继之人,如此血统纯正之人不能在位宫中,与被架空又有何异?长此以往,后患无穷。防患未然,他是无论如何也想接王子回宫的。只是他虽有拥护的朝臣,却无实权之人相助,想要接回两位王子,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放眼朝廷之中,权利最大的除了可汗也就只有恪尊了。可惜上一位恪尊性子怯弱,只懂玩乐享受,对于自己儿子被人送走之事,她是半点异议都不敢有,更别说指望她做主将人接回来了。
如今他对忆凝也是一试,若是连这点小计谋她都看不透,就更不用谈其他了。但就算忆凝能识破他的这点小心思,也难保她会有勇气与令狐海邪作对,毕竟此事与她无关,弄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在这明哲保身的朝廷之中,试问还有谁能听他明言一句,替王子做主呢?
“丞相如此花费心思来见忆凝一面,无非是想忆凝帮你这个忙。既是如此,丞相不如将事情和盘托出,这样忆凝才知是否可以帮你,又该如何帮你!”
话说到这份上,博古若是再不相信她,忆凝也没有办法了。她也是看在博古是个耿直之人,加上事情攸关两个王子,让她十分的好奇,否则她也不会理会这等麻烦之事。
“恪尊勿要生气,老臣直说就是了!”
被逼无奈,博古也只得将令狐海邪诱骗可汗交出政权以及王子被强送到宫外之事告诉给了忆凝。
听过博古之言,忆凝确实是很为难,她不是不明白博古对于两位王子处境的担忧,也知道王室正统、可汗之位不容他人混淆。只是她身为恪尊插手此事是否妥当,何况令狐海邪不是一个那么好对付的人,若没有完全之策以及十足的把握这事轻易答应不得。
思及此,忆凝回答,“此事牵扯甚广,关系复杂!我一时不知要如何答复你!丞相可先行回去,容我想清楚再行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