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苍穹如墨,雾霭蒸腾,草木枯萎,四周一片荒芜。没有人烟,没有树木,墨绿的草及腰没胸的,远处也都是绿色。
萧老三走啊走,一直走,总也没有尽头,天也不会亮。四周都是荒草,一眼看不到边,只有嘎嘎嘎的鸟叫,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小三,小三”
萧老三害怕,感觉四周都是阴风,他跑啊跑,怎么也跑不动,急得不知怎么办。
“小三,我是大哥呀,连你都怕我吗?”这熟悉的声音稍稍稳住他的心神,跑不动、走不了,他扭头。
草地上方站在大哥,他熟悉的大哥,模样没变,穿的还是以前常穿的衣裳,看他扭头也没靠上来。
“小三,大哥是不放心呀,梅子要相看了,那张家不是好的,你要救救梅子啊,大哥求你啦”
那人眼看着就要跪倒地上了,人影也变得稀薄。
萧老三感觉掉进冰窟窿了,浑身一颤,倒是模糊的醒了。
得了,这哪是掉冰窟窿了,这是闺女的小冰脚揣进怀里了。
绒绒这会儿早睡的昏天地暗了,小鼻子一张一合,嫣红的小嘴半张,萧老三觉得胳膊还湿湿的,就是半夜也看不清,不过听闺女小胸膛起起伏伏有规律的很,就知还是睡得香着呢。
萧老三瞅瞅外边,还是黑的透彻,这会儿也没了睡意,想着以前的日子,大哥还在时待他也是不薄,想着想着倒是睡着了。
再醒来,天就亮了,不过这次没有做梦。
第二天一大早,林哥儿就给牛喂足了草料,套上车,拴在门外。
王氏给绒绒穿了红色的细棉布外罩,眉心还硬是点了个红点,才匆匆吃了饭,赶紧出门。
萧老三驾着着,王氏带着绒绒坐后边呢,本来准备带着小五去呢,这死孩子怎么都不去,也就算了。
“小翠,嗯,昨天晚上我梦到大哥了。”
“大哥?!怎么梦到大哥了呢,那大哥说啥了?”王氏听当家的叫自己的小名,很是窝心,平日在家都是叫娃他娘呢?
“也没啥,就是说梅子相看的事,说是张家不是个好的,让我救梅子呢?你说大哥是不是知道什么,说不出来才托梦给我”
王氏心里不是很舒服,一个死人给自家男人托梦,就是至亲,她也不高兴,这说不定要吸走阳气的。她决定改天到庙里拜拜。
绒绒窝在娘亲王氏怀里,特鄙视爹爹的联想力丰富,这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那要不你回来去祠堂烧柱香,给大哥说道说道,让大哥放心”不要再来找你了。
“我看成,那咱今天去带点什么?”萧老三想到这事要找小舅子的岳母呢,总不能空手去吧。
“到镇上买两包点心,再买一块猪肉吧,咱这不是求人吗?”王氏稍犹豫还是加上了猪肉,不想让人挑理。
出门的不算晚,路上因为冬天还带着绒绒,萧老三赶车赶得不快,没到半晌就也到镇门口了。
“驾……,驾……”
去镇子的路上骏马疾驰,人都躲闪不及,有的人都摔在地上也没敢抱怨。
刚才一行人约有一二十人,衣着整齐,看着就是惹不起的大户人家,这段路也是官道,要是平时他们估计一辈子也遇不到这般人物呢?
这头萧老三进铺子里买点心了,牛车就听在外边,缰绳在王氏手里,只等萧老三出来他们就去王家了。
“驾……,驾……”
绒绒听着远远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踏踏的声响应该是是骏马奔跑呢?你要问为什么?没吃过猪肉也要见过猪跑。
她两手巴着车沿,小腿交叉盘坐在草甸子上,葡萄大眼水汪汪的瞪着,好奇的看着路头。
等一二十匹疾驰的马出现在路头,她就一个想法,妈呀,这是不是遇到传说中的响马?是抢劫还是……
回想曾经看过的电视,呜呜……无一不是杀人越货,尸横遍野,……呜呜……太可怕了。
脸色苍白的往王氏身上靠,都没发现王氏惨白的脸。王氏自己哪里见过着阵势,自家牛车明显的挡着这些人的路了,可……她,她不会赶车呀?
脑子一片空白,手上就自然的拉紧了缰绳,牛车就朝着路中间走呢?
“让开,快让开”
卓钧扯着嗓子喊道,他们急着赶路,边上的牛车是找死吗?
看着牛车竟然还朝着路中走,手上的鞭子扬起,头也不回喝到,“戒备”
一路上明的暗的好几拨了,虽说没有伤筋动骨,可行程是真的耽搁了,可见事情严重到超乎他的想象。一旦事情出现变故,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啪啪!”到跟前就看到牛车上明显只有两个人,一个吓坏的村妇和娃娃,可这鞭子也是落下了。
不是他狠心,这真是没办法了。
这鞭子落在牛身上,牛惊的直往前冲,卓君伸手弹了个碎银子才弄翻了牛车。
想着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就是这牛冲过的地方一片狼藉,他也脱不开身,索性扭头刨了腰上的钱袋子仍到农妇手里,马已经呼啸而过。
后边跟着的也都飞驰,一愣神的功夫就看不见踪影了。
王氏自己摔的七荤八素的,等爬起来就发现挨着的地上趴着绒绒,一动不动的。
“他爹,他爹……呜呜……他爹……你在哪啊……绒绒摔着了……你赶紧来呀”泪水滚滚,哽咽着喊道,人已经瘫在地上,半抱着宝贝闺女。
“死了吧”
“我看是,那牛车都翻了,这么小的娃娃可是不惊折腾呢?”
“真是可怜,还挺可爱呢”
“真是作孽呢”
围着的人议论纷纷,也没有人敢上前搭把手,都是指指点点,王氏左右找着当家的,人太多也看不准,就是人群伸出的手晃呀晃,晃得她心慌眼花。
等萧老三挤进来,看着抱成一团的娘俩,孤零零的被围着,赶紧冲上去抱住闺女就朝着药铺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