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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感恩宴(上)

*

夕如玦刚踏进家门,婶娘便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甚至还看了一眼墙角边的扫帚,但是似乎心里已经隐隐对现在这个“傻妞”有所顾忌,终究没有动手。

夕如玦早就知道婶娘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正所谓“宁愿跟明白人打一架,也不愿跟2b说一句话”,所以她觉得没必要跟她顶嘴理论,只是沉默地待着,时而感叹一下这么长时间骂人可以不带重样真是一门艺术,时而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

这么一折腾,夕如玦一直到天都开始蒙蒙亮了才重新睡下。一觉醒来,睁开双眼,看见的居然是婶娘鲜有的笑眯眯的脸。

“傻妞,快起来吧,小英找你来了。”婶娘声音也变得异常和蔼,直让夕如玦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她揉了揉双眼,从床上爬起来。

刚转身走出两步的婶娘又猛然回过头来,脸色一沉道:“对了,死丫头,上次你居然蠢到拒绝收下植德那十亩良田。这次小英奶奶送来的东西我可都收下了,你要是再敢唧唧歪歪就饿死你。”

听完这句话,再来到内堂看见桌子上摆满的山菜果品的时候,夕如玦可总算明白了婶娘那诡异的笑容的来由了。

在院子里等着的小英看见夕如玦,高兴地迎了上来,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傻妞,傻妞,我奶奶说中午要请你们来我家吃饭,谢谢你们昨晚救了我。”

夕如玦正乐得可以离开婶娘那个恶妇人的视线,看了一眼自顾美滋滋地看着别人送来的东西的婶娘,便跟小英一起走出了家门。

“昨晚奶奶的手被恶狼打断了,还晕了过去。”小英一边走一边继续道:“幸亏傻妞你、凤儿姐姐,还有那两个哥哥救了我,不然我现在已经在恶狼的肚子里了。”

“啊?你奶奶的手骨折了吗?”夕如玦问道:“那今天中午还要准备这么多人的饭菜,怎么能行呢?”

小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奶奶只是让我把东西都送到你们家里,她已经去准备午饭了。”

夕如玦抿嘴一笑,“小英,奶奶的手受伤了,应该好好休息,我们去帮她做饭吧。”

小英听了觉得有趣,又想起那天“傻妞”做水晶冬瓜时的了得手艺,便高兴地拍起手来表示赞同,蹦蹦跳跳地带着夕如玦回家了。

*

小英的家比夕如玦和婶娘的住所还要残破些,茅檐低矮、门户失修,连门前的几级石阶都已经磨缺了几处大口,要迈大步跨过去才能进得了门。

前院四处都晾晒着些干蒲草和草席子,有房檐遮挡处堆放了一些草鞋的成品和半成品,看来这些就是这祖孙俩的生计。

“奶奶,我们回来啦!”小英朝昏黑的内堂喊了一声。

只见那里面空荡荡地只放了几张木质已经破损腐朽的桌椅,外加有几把对比之下显得格外光鲜的椅子,估计是专门向邻居借来的。室内少得可怜的家私、四周残破的墙面、抬头望去就发现有点漏光的瓦顶……这一切夕如玦看在眼里,再回忆起曾经听婶娘说过,小英很早就没有了父母,现在是跟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心里就不觉有点心酸。

这时,小英的奶奶答应着从屋后走来,果然是一只手缠上了绷带,她看见夕如玦又免不了一番拜谢感恩。夕如玦抢过小英奶奶的围裙,让小英好好陪奶奶,便迈着大步往屋后的厨房去了。

厨房里的厨台上已经摆放着好些品种的瓜菜,看得出全都已经洗刷干净,水灵灵地装在菜篮子里,被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映衬得五光十色,煞是好看,让夕如玦的脑子一下子就充满了如何用这些新鲜食材炮制出美味佳肴的丰富灵感。

*

一个多时辰后,约定的午饭时间就到了。

小英的奶奶、凤儿、两个合力救人的青年,还有小胖、怀安他们几个经常跟小英一起玩耍的孩子,全都围坐在桌子旁,闻着从厨房里飘来的阵阵扑鼻菜香,心里就已经充满了期待。

不一会儿,夕如玦便和小英一起,将所有的菜肴都端了上来,摆放好在桌面上。

每个盘子上都扣着另一个盘子作为盖子,盖子上都各贴了一片不同形状的青瓜或者胡萝卜,好像是不同的标记。所有人都笑着,对这种新奇的上菜方式感到新鲜好奇,而好奇心又加倍撩拨着大家的食欲。

夕如玦清了清嗓子,带着可掬的笑容道:“小英奶奶的手受伤不方便,今天就由我来代她老人家下厨,也斗胆‘反客为主’,替她款待各位了。

“这一桌是小英奶奶要感谢各位昨晚协力救出小英而准备的菜肴,昨晚起了最关键作用的是凤儿,是她及时出手,让恶狼知难而退的。所以第一道菜,我替小英奶奶献给凤儿。”

夕如玦一边说,一边揭开凤儿面前那个盘子上的盖子。

盖子一揭开,众人当中发出了不少“哦?”的惊叹。只见那雪白的瓷盘当中整齐地摆放着十二个精致的菜包子。仔细看来,那都是由菜叶包成饺子般大小的袋子,袋口以烫软的韭菜叶子扎紧,外皮的菜叶嫩绿鹅黄相接,看起来鲜嫩可人;袋腹鼓囊囊的,从半透明的菜叶里透出艳红、碧绿、鲜橙……各种活泼明艳的颜色来,仿佛隔着碧纱窗,隐约看见有身着五彩绫罗的美人在窗前娇影婆娑、翩翩起舞一样。

“这一道叫做‘绝代佳人’,凤儿,请你先尝尝。”夕如玦继续道。

凤儿也不推让,爽快地拿起筷子,在众人羡慕与期待交叠的目光中夹起一枚,凑近嘴边,玉齿轻轻一合,那外面脆嫩的菜包轻易就被咬开,包裹在里面的美味便全部落入了舌尖。各种味道各异的蔬果丁儿,带甜的、带咸的、微酸的、微辣的……尽管各有各的美味却没有任何一种显得突兀;尽管相互谐调、相得益彰,却不至于彼此混淆,味道层次之丰富,令人叫绝。

凤儿不是个轻易跟人交流体验的人,但是从她眉间嘴角此刻不经意流露出的满足便足以感觉到她对这道菜的赞赏。

夕如玦这时候已经站在了那两个青年的中间,伸手揭开了他们面前的盘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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