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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狼王微微起伏的腹部,夕如玦才像前几次那样舒口气,变回人形,用那比兔子要灵活得多的双手来给狼王喂药。
开始这一次,她刚将黄酒瓶子的塞子拔出,捣烂的药丸也已经捧在手中,就忽然感到一阵不对劲。如今已经算丰富的作战经验的夕如玦立刻警觉地从地上爬起来,可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一直躺在原地的狼王已经不知去向!
夕如玦感到一阵不妙,本来应该按照之前盘算好的那样以最快的速度变回兔子的样子从老鼠洞逃跑,但是毕竟反应还是慢了一秒,等她再想攒起身体变成兔子的时候,忽然眼前一晃,喉咙一紧,脖子已经被人从身后箍住了,双手拼命抓住箍住她的那条手臂却松不开分毫,脖子上的肌肉本能地拉紧来抗衡箍住脖子的力度,以至于根本喊不出声音来,呼吸也困难起来。
“你对本王干了些什么?”破六韩折丹深沉而冰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夕如玦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我对你干了什么?!你该问我为你做了什么!我救了你的命!将你从一头奄奄一息的死狼养成现在又能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了!”可是她喉咙被扼,任凭怎么恼火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情急之下,又加上心中恼怒,夕如玦估摸着身后破六韩折丹胸前伤口的位置,一手肘狠狠顶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招果然管用,夕如玦只听见身后一声闷哼,箍住她脖子的力量立刻小了许多。她连忙挣脱出去,拼了命地往远离破六韩折丹的方向扑去。
她本来应该按照原计划将身体一攒变成兔子的样子,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衣柜底下,就进可攻退可守了,但是这时候,她心中的愤慨已经盖过了恐惧,转身就对破六韩折丹怒喝道:“恩将仇报、是非不分的家伙!你昏迷了一日一夜,是我救了你!”
破六韩折丹捂住胸口,慢慢直起一度因为疼痛而弯起的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还没恢复的缘故,没有马上又扑过来。
他抬起头来的一刻,夕如玦惊讶地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了初次见面时满布的诡异图腾。他看上去原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古铜色的棱角分明的脸庞,曲线光洁精致得跟雕刻大师手中的得意作品一般,深红的双眸在稍稍陷下去的眼窝衬托下显得冷酷、深邃,却又透着几分诡秘的魅惑;斜飞的剑眉微攒着,眉心的那几道皱褶在那张唯美的脸庞的背景下居然有点我见犹怜的感觉。
夕如玦顿时有点明白这头恶狼为什么喜欢在脸上画图腾了,这就跟传说中的兰陵王在战场上习惯带面目狰狞的面具是一个道理的——要是以他这幅真面目去示人,迷倒多少母狼甚至是公狼倒是都没问题,但是敌人就别想被唬得住了。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又想耍什么花招?”破六韩折丹余怒未消地诘问道。
“救你就是为了耍花招?破六韩折丹你也太自恋了吧?!”夕如玦在心里呸了他几下。但是已经开始冷静下来的她知道破六韩折丹性格中有狼族残暴的一面,再激怒他并无益处,还是有话好好说为妙。
“我要跟你说清楚,我从来没有在你的菜肴里下毒,我们涂氏对你们破六韩氏也没有半点阴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中毒的真相是什么,但是我们的确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夕如玦掷地有声地道。
“本王凭什么听信你的一面之词?”破六韩折丹脸上那诡异的图腾是没有了,可那双血红的眼眸眼神凌厉起来的时候依旧慑人。
“就凭我救了你。”夕如玦现在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害怕了,一来现在时一对一,而不是兔子入狼窝的局面;二来知道对方身体比较虚弱;三来她也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一旦对上话了,就说明对方已经有了一丝接纳的态度,自己的安全系数就高了一点。
夕如玦继续有理有据道:“如果我真的想害你,哪怕仅仅是想你死而已,不用我动手,一天前你就已经死了。但是我没有眼睁睁看着你死,而是救了你,不是因为我这个人多么能以德报怨,而是不想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而被冤枉。”
“哼哼。”破六韩折丹发出一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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