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荒唐

司马遹听她在后面哭叫得十分凄惨，面上神情一恍，顿而露出不忍得神色，将她往地上一摔，蹲下来皱着眉看她。

“你哭什么？本太子又没说要你的命。”

荀凉听他这样一说，赶紧收了哭声，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狐疑地看着他，“……”

看她愣愣地望着他一声不响，司马遹不耐，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为什么不收我的东西？！”

荀凉脖子往后一缩，怯生生地说道，“奴，奴婢收了……”

“胡说！那衣服我让你今晚穿出来，你为何不穿？！”司马遹眯着眼瞪着她，神色越发阴沉。

荀凉听他说完，顿时默然无语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怪不得说一晚上的盯着她像是要吃人似的，原来是这点小事没有满足他。去你奶奶个熊！那衣服她要能在这种场合穿出来，还要不要命了？！

荀凉在心中咬牙切齿地骂道，面上却是讨好地直笑，“太子殿下不是难为奴婢么？那是给主子穿的行头，要是奴婢一个下人穿了，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司马遹冷冷地看着她，听她这样一说，心中气消了许多，却是对她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你穿出来直接到我东宫就行，也没让你穿给别人看。”

“哦……”荀凉拖长了声音，一把抹去眼泪，笑嘻嘻地说道，“行行，下回奴婢一定穿给殿下看看。”经过这阵子的接触，荀凉已经摸清了司马遹的脾气，这种嚣张跋扈的小孩，一定要顺着哄着，糊弄得他顺顺当当的，一切就好商量。

司马遹果然脸色稍霁，看了她一眼，略微不自然地转过头去，有些别扭地说道，“你别以为到了明光殿本太子就不能怎么着你，我只是将你暂放明光殿，母亲已经答应将你给了我，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从明光殿要回来的。”

荀凉心里咯噔一沉，顿时傻了眼，他说什么？还要将她要回去？荀凉打了个冷战，这些人，还真把她当成货物了，可以随意买卖？！

“你看什么？我说的话你在听么？”司马遹半晌没听到她的动静，一转身却见她张着嘴怔在那里，面上有有些不悦，冷冷地斥道

“听着呢，殿下，奴婢听着呢。”荀凉回过神来，赶紧赔笑。

“嗯。”司马遹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向前走去，步履沉着，还颇有几分气势，见荀凉呆愣愣地没跟上来，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还不跟上来，愣在那做什么？”

荀凉赶紧快步跟上，却暗翻白眼，心里将他本人问候了一遍。

“上月我在皇家西园新设了菜市，却是照你之前的方法将消息‘广而告之’，本想亲临现场为买家留墨宝的，却受到江统那等老匹夫的阻拦，说什么太子与民争利涉足商贾贱籍有失皇家颜面，还有那……”

后面那句话没有说出来，却能从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中听出他对所说之人的怨恨，司马遹突然转过头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阿荀，你说我若想不亲临西园菜市，又想让客流如云，可有什么法子？”

荀凉一愣，却没想到他说了半天，却是因为这件事，西园菜市……她方才听他一说，也是一头猛汗，这司马遹，果真不是一般的强大……这种荒唐，可是皇室千古笑柄。

虽说历史上康熙的九儿子也行商贾敛财之事，但是人家都是正正经经地做体面生意，哪像他这样，搞这样低端的行当，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不过说到这个事情，也确实让荀凉挺意外的。当日在东宫肉市上，就曾经见司马遹亲手操刀为别人切肉称肉，他自己用手揣了肉的斤两，一刀切下，竟然丝毫不差！

后来听人说才知道，谢玖的娘家原来是杀猪卖肉的，说大白话一点，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屠户家的女儿，谢玖倒是文文弱弱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可到了司马遹这茬，大概是遗传了外公家杀猪卖肉称斤两的基因，天生的卖肉好手！

想到这荀凉就忍不住滴汗，这晋朝皇宫里，尽出些什么人啊，老子是傻子，儿子爱杀猪切肉，一个比一个荒唐，一个比一个牛逼！

荀凉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司马遹，耐着性子说道，“此事太子殿下务须太苦恼，其实不论是菜市还是肉市，殿下亲自现身推动赀售只是其中的一个途径，要想让客如云来，方法还有很多。”

司马遹回过头来，颇有兴趣地看着她，“还有很多？你且说说看。”

荀凉想了一下，说道，“广而告之还是必不可少，首先还是要让客人知道有这样一个市场的存在。在开市的前一段时期之内，太子可派人在菜市中设几款特价菜，这些特价菜的价位低于其他菜市的价格，而这些特价菜一定是百姓日常吃的，价格比较低廉的，如果不常吃的菜价格再低，也打不到吸引客人的效果，如果是价格高的菜您卖的太低，会有折本的可能……”

荀凉将这些促销造势手段一一说来，说得尽兴之处还用手脚比划，尽量让司马遹弄懂，而司马遹也难得安安静静地一直在旁边听她说着，不懂的地方还会与她讨论。

“……到时这菜市绝对不愁客人往来，让殿下挣得盆满钵满！”荀凉抚掌大笑赞道，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司马遹，额头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汗珠，与往日的嬉笑调皮完全不同，眼眸中尽是恣意快活的飞扬神采，让司马遹一时竟看得有些怔。

荀凉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完全与现代自己从事的工作脱离开来，而司马遹这茬子事还真与她从前的工作扯得上几分关系，脑子飞快地转着，正说到兴头上，却见司马遹有些怔愣地望着她。

荀凉顿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却见他轻轻地抬首，微温的手指慢慢的抚上了自己的脸颊，荀凉眼皮一跳，后脑勺忍不住一抽，身子竟木了半边。

司马遹有些痴地看着她，连她的话停了下来也没有察觉，脸上的表情异常的柔和，一双眼竟盈满了笑意，还恍惚带着几分宠溺。

荀凉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却见他面上含着欢愉的笑意，狭长的凤眸此时跟谢玖的极为相似，含烟若水一般，怔怔地望着她。

头慢慢地向她靠近，线条柔美的薄唇自然而然地循着目标，直向她的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