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你是耍我玩呢?”我实在不敢相信,之前是他先不喜欢我的,一切的一切是他说的,做的,如今他是我的姐夫了,却说他喜欢我。
感情这事情素来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是他先放手的。“没有,霜儿,你听我说,我跟你六姐是个误会。”他急忙的解释。
“误会什么?你在我面前从来没有笑的那样开怀。你在她面前是那样的坦然,我当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们曾相识相恋,只是碍于身份的原因……现在雨过天晴了,我这样的女子,你不会要的。”我一时气急,想哭。
“沈伽蓝,我没有嫉妒已经不错了!我能放手已经不错了,我只求求你放过我。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么?”心就像被扎了一把刀子,拔不得,动不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掩饰,那个救了我的少年不是你,我想也许你是厌恶了我讨厌我。”眼泪流进嘴巴里,苦苦的。“你不承认,我就当你不是他,我就当那个少年死了。可是沈伽蓝,我喜欢了那个少年两年,到现在我还是心心念着他。”二姐说最初的是最美好的。
“现在,我只求你,放过我。”我绝望的闭上眼睛,任眼泪肆意的在脸上嚣张。
“霜儿……我是有苦衷的,我只是……只是想你喜欢我,而不是喜欢那个年纪的我。”他从背后环住我,为我擦掉脸上的泪,那是我曾贪恋的,我曾窃喜的。到如今成了枷锁,成了罪过。我避之不及。
“二爷。不对,六姐夫,请自重。”我挣开了他的手臂,不再回头看他一眼,我知道,我要是回头了,就一定会忍不住,忍不住扑进他的怀抱,我不管这一刻是他故意的还是真心的,我也只想要那片刻的温暖。
我终于闷在被子里哭出了声,等我哭累了,就那么沉沉的睡去,就像抽干了身体里所有的沉重一样轻松,可是心里却还是有着千斤重的东西,一想起来,就鼻子酸酸的。
“我还是那一句话,霜儿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清晨我正喝着白粥,二姐就极其极其温柔的说出这一句话。二姐今天很不寻常,就像她平常就是淡淡的随你,从不会这么温柔。我很是困惑的望了眼三姐,三姐继续无视我。
“我还是跟你们去吧。”我放下汤匙。实在没了胃口,看见对面的沈伽蓝我就什么也吃不下。只能拎着包袱出去找马儿。我揪着路边的野草,一把一把的送进马嘴巴里。忽而一只手揪着我的胳膊,让我一个吃痛。
“怎么?胳膊上的伤还没好?”陈墨枫很慵懒的声线飘出来,我自是撇过头,不愿意理他。“这马儿早就有马夫喂饱了,你这路边的野草也不干净就这么喂给马。你是要,谋害马命?”他一脸奸笑看着我。
“这马儿有那么娇贵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啊?”我扭过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此言差矣,于我而言,这好马就如同女人一样娇贵。”说着还爱抚的摸了摸三姐白马的鬓毛。我只觉得,此人实在是博爱的紧,男女老少都爱,连畜生都不放过。我看着他摸着那匹马在马耳朵边说着些什么情话,搞得那匹马一阵阵骚动。
我不知道路,但是一路上峰回路转,绿色植物姿态各千,陈墨枫喋喋不休的给我讲着这棵是什么什么草药,那棵是什么,有什么功效,可在我看来,这些花花草草都一个样子,哪里能分辨的出来,刚开始我还是很用心的去牢记,到后面干脆就继续埋在唐逸怀里睡觉。
这一路实在太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毁崖。
一袭白衣的百里洛城早就早早的在那里等候。三姐先是一惊,转而打马来到我的面前:“好吧。霜儿这次没有骗我,现在就交给我们吧。唐逸,带着我妹妹躲起来。”三姐封了我的穴道,唐逸很顺从的调转马头,三姐的马鞭狠狠的落在马上,马儿吃痛狂奔,我还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生生的将我送走了。
我使劲儿的想去看看那些我熟悉的身影,可是只有眼前一晃而过的景物。和耳边呼啸的风声,我突然慌了,我怕他们都不见了。“姐姐,你别怕,我保护你。”唐逸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逸,我求求你,求求你停下马,让我回去。”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眼前的景物模糊了。唐逸果真停下了马:“既然出来了,为什么要回去送死?你三姐将你送了出来,就是不希望你送死。”他的语气忽然又冷了下来,就恢复到了初见他的时候,我正诧异着,他复而又变了个样子:“难不成姐姐是怕我保护不了你?你别忘了,唐唐的武功很厉害。”
我只是想起了三姐那样子,嘴硬心软,嘴上说着讨厌我,不喜欢我,可是她还是爱着我的,不然不会把我送走,我想起她劝我放弃沈伽蓝的样子,想起她去找欺负我的人拼命的样子,我害怕她会和大姐一样就这么活生生的从我的生活中,我的世界里就此消失。还有沈伽蓝,我不想他死。想着想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唐逸,求求你了,让我回去好不好?他们是我的亲人。”
“可是姐姐,你根本不会武功,你回去了是给他们添乱。”唐逸说出了一个我忽略了很久的事实,我什么也不会,回去了也只能是包袱累赘,还要他们分散精力来保护我。
“我们可以停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好不好?”我恳求唐逸能在这里停下,这样,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他们。
唐逸叹了口气,下马,将我也抱下马。我发现唐逸与原来有些不同,时冷时热的。难不成陈墨枫真有几下子,唐逸记起来什么了,那么唐逸要是恢复了记忆会不会不记得我?就跟那日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而后,我又想到姐姐们,自家的姐姐有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可是百里洛城的实力我也是见过的。如此一比较,我觉的我姐姐们凶多吉少。可是有沈伽蓝陈墨枫在或许会好一点,况且,百里洛城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情况应该不会很糟糕。
我就在树下坐着,喜忧参半的焦急等待着他们回来,我等了三个时辰,穴道都解开了。我起身活动了活动身子,向着那条绵延向远方坠崖的那条小路望去,终于在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听见远处达达的马蹄声。
“唐逸,你看他么回来了。”我一时间看到他们的身影,一激动的又落下眼泪来。
他们在我们面前停下马,我一激动的扑到三姐身上,仔细地打量他们都没有受什么重伤之外,我却独独不见了二姐:“三姐,我二姐呢?”提及二姐,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我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二姐她……怎么了?”依然一片沉默。
“难道说……二姐她被百里洛城……”我喃喃的说着。
“不是的……是……被百里洛城打下了毁崖……”三姐终于肯开口了。
“那为什么不去找?我们现在下去找二姐不就好了。”我哭了,那么高险峻的山崖,正常人摔下去,都是必死无疑,更何况我的二姐。
“霜儿,不要!毁崖根本下不去……毁崖底下终年被山雾缠绕,根本就……根本就没有路能够通向崖底……”三姐阻止了我要翻身上马的举动。我的心坠入了深渊。
“你的意思是……二姐根本就没有救了?”我不可置信的问她。她心痛的点点头。
“霜儿,你要记着,百里洛城,二姐的仇,大姐的冤,我们迟早要报的。”三姐握着我的手,狠狠的发誓。我也只能含泪点头。
“现在什么也别说了,先原路返回。来的时候那件客栈就不能住了,连夜赶路回去吧。”沈伽蓝一脸的沉着冷静,陈墨枫也是沉默。
这一路上我们谁都很少说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我只知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五姐,我想软弱,可是我不能。这个时候身边的唐逸总是很照顾我,完全不再无理取闹,我真庆幸,这个时候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可以照顾我,支持着我最后的精神。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只知道瞥见了通向无恒城的管道之后,我就像玩累了的孩子一样,告诉唐逸我累了。他便笑了,将我的头埋入他的怀中,在我耳边柔声说:“累了就睡吧,我带你回家。”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能听到他们在我耳边说话,可是说的是什么却很模糊。我也不想听清楚。然后就是一片黑暗,我看见了月姨笑着向我伸开手,大姐笑着拉着我说带我去看海棠花,二姐撑着纸伞站在细雨中,柔声唤我:“霜儿。”然后整个梦境就消失不见了,只剩滂沱的大雨,似乎要湮没我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