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这段日子,我都没有见到唐逸,我病都好。你把他还给我吧。”我苦苦哀求着五姐,可是五姐纹丝不动的看着一封封我也不知道来自那里的书信,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我沉默的低下头。那晚的梦境着实让我不安。我去追问过五姐多次,她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我垂头丧气地坐在房中死死的盯着那副挂在墙上的山水画,我无聊至极。
“霜霜,你看,哥哥给你带糖葫芦了。”陈墨枫带浓浓的晶莹琥珀色的糖稀裹着的山楂果,进门。“怎么连一个丫头都没有?”他略微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让她们都下去了,太吵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安静了?”他坐在我旁边,理了理我的头发:“唐逸被沈伽蓝送回花容夫人那里去了。你就别担心了。”
“唐逸他走的时候还好吧?嗯……我是说他恢复记忆了么?”我不知怎么又想起昨晚的梦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笼罩。不晓得是不是被家里的事情吓得怕了。
“没有呢,走的时候又哭又叫的。”他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不由得奸邪的笑,我知道同样身为帅男一类的竞争对手,当然是希望对方出丑。可我在担心我见不到唐逸了。会不会以后都见不到了。他还说他要娶我的。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唐逸的脸,闭起眼睛,看到的也是唐逸的脸。我躺在床上会想念他的怀抱,我在庭院看云,看雨,看风拂过红叶,我想起的都是他那傻傻的温暖的笑容。静下心来练字,回过神来写的都是他的名字。
我只能无奈的叹气,将写满了他名字的纸张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不多时,纸团就堆了一小团,我也不想再浪费纸了,索性不再写下去,反而在火盆里将这些写满了他名字的纸团烧掉,弄得满屋子的乌烟瘴气。这味道呛得我眼泪生生落下。但只有这个感觉是真实的,我知道唐逸不在我身边了。
我在睡觉的时候想着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因为害怕而不肯睡觉?我想着他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仿佛他就在我眼前一样。
门外有人叩门。大晚上的丫头都不来,是谁?我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打开了门,一身素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花容夫人。”我不由的惊呼。
她急忙掩了我的嘴,将我推进房中。抽出袖筒里的信塞给我。而后仔仔细细的看着我。“夫人。唐逸是不是沈家二公子送回你那儿了?”我迫切的想知道,唐逸他是不是还好。花容夫人闻言,本来抬起来要摸我的脸的手一怔,垂下,摇了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根本没有回去?”我急急地追问。她却不再同我说话,而是绕过屏风,打开房门消失在夜幕中。
“妹妹,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六姐急匆匆的跑来,挥退了我身边的丫头,附耳上来说了几句,我就愣在原地。本来我还在琢磨着昨夜花容夫人为何会来看我,她摇头又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定是唐逸没有回去。
六姐说,唐逸被沈伽蓝关了起来,除了沈伽蓝没人知道在什么地方,这也是她刚才无意间听到的。我此刻不得不信,因为这是唐逸,是我最在乎的人了。我不允许他有任何一点的差错。可是我能怎么做?五姐和陈墨枫知道么?
我急急地找了五姐和陈墨枫说了这件事。五姐大惊失色:“绝对不可能,就是给沈伽蓝一百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动唐逸的。再说……”五姐忽然住了口。
我困惑的看着五姐:“什么?”陈墨枫也狐疑的看着五姐,五姐尴尬的笑笑:“再说唐逸是花容夫人的人。”陈墨枫肯定的点点头。“就算沈伽蓝抓了他,也无非是威胁你嫁给他,不会真的伤了他的。你那么宝贝唐逸,伤了他,你不得跟沈兄拼命?”
可是我还是担心,我不知道他在那里,那个地方黑不黑,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无聊?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我想见唐逸。
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冲进沈伽蓝的书房。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作画:“霜儿你来了。”就像迎接自己的爱人那样的温馨,可是我只觉得陌生和恐惧。
“沈伽蓝我问你,你是不是抓了唐逸?”我冷冷的问他。他手中的笔一颤,那朵红梅的花瓣就那么生生的毁了。
许久,他不答话,继续作画。“我问你话,你是不是心虚了?你说,你是不是抓了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我五姐他们说你把他送回花容家了?”我忍无可忍冲过去,夺了他的画笔,那副红梅真正的毁了。一道长长的朱红色的痕迹,将那副画从中间划过。
我居然还有耐心与他周旋,我实在佩服我自己。
“你眼中我就那么不堪,非要捉住别人的软肋来威胁别人么?”他眼里闪过一丝的悲伤。倏尔换上冷漠的表情。“我抓一个傻子来干嘛?”
此刻我觉得他这句话里满是讽刺。“你不要总是傻子傻子的挂在嘴边!他是失忆,不是傻子!”我觉得特别气愤,这分明就是冷嘲热讽。我算是看清了他,根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是小人!小人!
“为他打抱不平?”他冷哼一声,背着手,从我面前擦了过去。“我记得有一回,你为了他还打了我一巴掌是吧?”他虐笑着回过头,望着我:“你说对了,我就是不堪我就是记恨。我现在要你还回来。”
我从未见过一向温文的他露出那样的神情,他说要我还回去,难不成他要打回来?
他猛地将我困在他的怀中,“看着我的眼睛,记得那晚我在你爹的书房上说了什么嘛?”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你能耐我何?
冷不丁温润的气息轻轻吹在我脸上,嘴唇上覆上了他的唇,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盯着他忘情的面容,这样的神情确实能捕获少女的芳心,可我就觉得屈辱,他迫使我张开嘴巴,我狠狠的咬上他的下嘴唇,我又不敢狠狠的咬伤他,一股腥咸温热的液体流进我的嘴巴,他终于放弃了。
他用手背一抹嘴唇,满是鲜血:“从没发现我的霜儿这么有野性,咬的这么狠。”他眼中越来越冰冷,面上虽然在笑,可是笑得瘆人。“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好看。”他边说边****着我唇上的属于他的血液,我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猛地推开他。
“你这个卑鄙无耻下三滥的小人,你这副君子的表象做给谁看?你无耻!沈伽蓝我告诉你,你把我的唐逸还给我。”他侮辱了我,我只觉得委屈。
“你的?唐逸?哈哈哈。霜儿,唐逸何时成了你的?”他笑得张狂。“我是抓了唐逸,想救他么?那你就嫁给我。”
我愤恨的瞪着他,只觉得他有我爹的风范,是不是我爹当年也是这般胁迫了我的那些姨娘嫁给他的。“我答应你。”我只觉得这四个字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也瓦解了我所有的坚强:“我答应了你。你能让我去见见唐逸么?我想知道他还好么?”
他捏起我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里尽是不屑:“霜儿,你都快是我的人了,干嘛总是想着一个傻子。等你我成婚,你是我的小妾之后……我自然会放了他。”他故意将小妾两个字咬的很重很重。他又觉的很脏一样甩开他的手。
我忍着眼泪,撞开他,跑了出去。就这样么?我是来做什么的?我来找唐逸的啊。可是我就是这么无能,找不到唐逸,反而将自己这么卖了。我真傻真天真
“霜霜,你这是和谁打架了?怎么嘴巴这么肿?还出了血。”陈墨枫早就等在我房门口,管家婆一样的掐着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跟野狗打了一架,不碍事。”我进房,央了丫鬟打了温水,恨不得将自己的整张脸都揉掉。陈墨枫抓住我的手:“你这是想毁容么?还是你当我是傻子?我好歹行医这么多年。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从怀中取出青花小瓷瓶。
“这个药,待会儿覆上,一个时辰一次,明天就没事了。”他丢给我。“唐逸的事情我又不是不帮你,你去找沈兄有什么好处?他现在被那个妖女迷的七荤八素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噙了泪:“沈伽蓝说只要我嫁给他做妾,他就会放了唐逸的。”
他叹了口气:“是我该说你傻还是你天真?沈兄绝对不会抓了唐逸,这不过是引你答应的幌子。唉。你要是我的亲妹子,我非要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他又拍了拍我的头,被我躲开了。我怕他拍我的头是为了看从哪里好下手打开我的脑袋的。
他陪我静坐了好一会儿,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