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笑我:“你又不像我这么老记忆不行,也没喝醉酒,怎么就记不起来呢?”
我很是尴尬:“想不起来用什么来形容你们相遇的场面了,再取笑了我,就不给你就酒喝。”
他只是无奈地举杯饮尽那酒,那是他喝的最后一杯酒,然后挥手表示,让我离开。
本来还想听听他与我娘相识的事情,也许是一段风花雪月。可是他居然这么扫人的兴趣。都说人老了就爱找人的事情,那么唐逸呢?他老了之后肯定也是这样一个老头子。我总是想得那么远,想到唐逸老了之后的事情,可是却从没想过,我会陪着他变老。
只是我回去的时候,我娘却在暗自落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就像一个孩童丢了最心爱的东西一样,屋子里一地的碎片,她把能摔得都摔得粉碎,恨不得再也看不见,我忙让下人去扫,怕那些碎片渣子割伤了她,哪知道她全给轰了出来,我只能无奈叹息,娘亲你真会刁难我。比唐逸更甚,要不是你是我娘,我才懒得管你。
我拿着扫把一点一点的扫,她跪坐在梳妆台边,哭的声嘶力竭,我动作过于大,她看也不看的抓起一个胭脂盒砸在我腿上,我腿一个吃痛不稳,我就跪在了那一片狼藉中……顿时膝盖生疼,有无数的虫子咬过一般:“娘……”
她这才抬了眼寻我,大惊:“念霜!”她扶起我,这才发现那一地的碎片深深扎进我的膝盖。我娘又开始嘤嘤哭起来:“都是娘不好……打小就没照顾好你……嫁人了也没让你幸福……现在又让你受伤……”她说的凄凉,小时候是因为生计,可是我嫁人了幸不幸福……真不是你说的算的。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现在你要给我找大夫……”我气若游丝。
“哦,对!”我娘一擦眼泪:“有我这个正宗的大夫在,你怕什么?你放心,娘会好好照顾你的……”她边说边唤人收拾屋子,自己去慢悠悠的洗手,让人拿药来……我娘的慢性子到了一定地步,只是膝盖都不能动,一动就疼。
“你要干嘛?”我看她拿着剪刀向我逼近:“你这样罗裙裤子都不能脱下来,只有让为娘的剪开……”我觉得我娘肯定是兽医,绝对不能医人……剪个衣服居然生生拔出五六片碎瓷片来……那个血流如柱,我都能感到哗哗的往外流……
“疼么?”我娘泪眼摩挲望着我,一边上药一边止血……
“娘,不疼,其实你可以自己扎进去玩玩的……”我瞧着她小心翼翼地止血,额头上都冒出细细地汗,我小心的抬手帮她擦去,然后她很是欢喜的看着我,我再一脸恶心的摸样尽数抹在她身上,换来的是一阵大力勒紧伤口的一圈白布……疼得我呲牙咧嘴她才满意的收手。
“这你可怎么回房啊?你娘我年纪大了抱不动你,也背不动你了。你又不能睡在我房间。”她洗着手甚是忧心。
我觉得她的床蛮好的,软软的又有一阵药香:“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多久没睡你的床了,咱们家不差房间,要不你去我那睡?”我把被子蒙着脸,深深呼吸着被子上的阳光气息。
我等了半响没听见动静,便露出半个脸来看她做什么。谁知道她出去了还带上了门。既来之则安之,我老娘的床上很安全。
我睡的朦胧的时候,我觉得有人抱着我,那个人像是唐逸,我觉得我肯定是想念他过头了。都有幻影了,可是那就像是他的脸,模模糊糊离我很近却又很远。我想努力的看看他……可是头昏昏沉沉的,只好无奈地发表一句感叹:“唐逸,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睡个觉都不让我安生……”
我听见耳边几声轻笑,我觉得我娘不能嘲笑我,她对我爹肯定也这样子过,人嘛,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身为长辈怎么都要体谅一下晚辈才是。
有人将冷帕子放在我头上,冰冰凉凉甚是清爽,本来我还挺热的,霎时凉快了不少,没睡多久,我却又热起来,这还没过夏,怎么就这么热?
我不顾腿上的伤口,蹬了几下被子,有人过来死死按着我受伤的腿,非要我睡的迷迷糊糊地吼他几句他才肯放了手。
没过多久,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钻进了我的被子,挺凉快,还不冷,我不由得抱住了那个东西,往哪东西上凑了凑,还挺软,我娘照顾我真周到,那么十几年前的没照顾好我,我就一笔勾销了。
那东西甚是不安分,我刚抱住它的时候直接就僵硬了,非要我又是拍打又是揉掐才肯软下来。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
可是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恨不得将自己来来回回洗上个七八遍,可能这都不解恨的。唐逸他****着上半身躺在我身边,我还是搂着他的,我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醒。这是万幸,我定力够,没有大喊大叫,这样会引来下人……他们会觉的我……总之……会觉得我……就是……咳咳,我看着他的身体……根本没有几块肌肉,可是他的胳膊上有我昨晚抓的印子还有一些青肿的地方。
我一阵惭愧,昨晚我是将他当成了降温的东西。我还以为是冰袋……奇怪他怎么回来的?走的时候无声无息,回来的时候也是无声无息的。这就跟一场梦一样,我做梦的时候他走了,我醒来的时候他在我身边。无论怎么样,他回来就是好的。
我很满足的收回手,翻了个身,我发现……这是我的房间,难道昨晚不是梦,是他将我抱回来的?那我昨晚的……算是呓语吧……他都听见了?而且他还在笑?我脸上就像有火再烧一样。滚烫滚烫的。
忽然他伸过他修长好看的手,慢慢覆上的脸,像是自言自语般:“怎么还那么烫?”混蛋,我能告诉你这是因为你么?
他起身穿了衣服,我佯装睡着不知道的样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找岳母大人开几副药来。”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是受伤了,只是我娘真的信不得。于是忍不住开口道:“你若是生病了,不如去找大夫,找我娘多半是没用的。看看我你就知道了。”
他突然又回到了床上,撩着我的发丝,一丝一丝的那种暧昧的感觉通过他的手传到我的头皮……再到我的肌肤……再到我的心里,痒痒的。
我转过身去,打掉他玩弄我发丝的手:“我刚才给你说的听到了么?找我干外公都比我娘强!”
“你这是担心我?”他低低地笑着。
“才不是!”我别扭的别过脸去:“只是这些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找我娘真是靠不住,你可千万别被我娘医死了,不然……”
他很是从容厚脸皮地接过我的话:“不然你会守寡了是吧?放心,我不会那么早死的。”
“呸,原来你脑子里就这样盘算的,我是说别人说我谋害亲夫。”我扭过去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刚睡醒的时候,实在是极好看的,到了我想将他扑倒的地步。
“绕了半天,最后还不是你守寡。”他似乎很不满意我的这个解释,认定了就是我怕守寡。我不屑于跟他争论这个无聊的话题,他要死了,我绝对不会守寡,我要嫁人,追寻我的幸福去。
“既然醒了,本来想让你起来为我做粥的,可是见你受伤了,我还是决定放过你吧。”他说的很是为难:“我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你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我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膝盖。一脸的委屈:“唐逸……”
许是装可怜奏效了,他一脸紧张地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喏………你看,又出了血。”我指着昨晚留下的血迹。他满脸的不屑:“不就是出了点血?我听你娘说你嫌弃她,那我来给你换药,你总归能和放心了吧?”
我其实不想可始终拗不过他,只好无奈的挥手:“轻一点。”
他很是小心的撩起我的裤管,慢慢解下带子来,看着伤口皱起眉头,再摸摸下巴,一脸慎重的摸样。我抹了一把眼泪:“怎么样?是不是情况很糟糕?”他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
我哭哭啼啼道:“唐逸,我要是死了,你就看在我们的情分上帮我好好照顾我娘。我要死了……”我还未交代完后事,他很不耐烦道:“我是再想,你这点伤一点也不严重,干嘛你娘非要说的你要瘫痪了一般……”
我看着雕花的床栏,娘,你真是了解我……
可是他还是很小心地帮我换了药,喂我喝了粥,又去亲自给我煎药去。我倚着栏杆,这是做梦么?蕊儿端了茶水进来,笑着看着我,冲我比划着。她说,唐逸昨晚将我抱回房,照顾我好久。她还说,唐逸为了我降温不踢被子,整个人泡在冰水里一个多时辰,差点失去了知觉,又怕我太冷,裹着被子到了差不多的体温才被我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