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淼说话算话,第二天果然上楚府下聘礼,楚云溪看着那长长的一串礼单,仿佛是在嘲笑自己被一个男人玩弄于鼓掌,手上的帕子已经不知道被揉成了什么样子。
李夫人虽然手段狠,可再狠也要顾忌着自家女儿的名声,楚老爷心有怒气,可司徒淼是将军府上的人,要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楚家人现在看着下面正悠闲坐着名茶的司徒淼,一时间大堂内蔓延着无边的压抑。
司徒淼将这三人不满地目光统统忽视,极有礼貌的笑道:“岳母大人,这些都是小婿一手操办的,中间有不足之处,还请岳母大人多加提点,小婿定当安置妥善。”
楚云溪腾地站了起来,双目瞪着司徒淼,恨声道:“司徒公子,你不要逼人太甚!”
“云溪,我是真心想要娶你!”司徒淼凝视楚云溪,他说的是真话,这些日子他做什么都能想到楚云溪,因为分神,父亲交代的任务总是做的不如以往,就算是在梦里也会梦到这个女子的身影,这种相思之苦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他要娶她回家!
“但我一点也不想嫁你!”楚云溪这回说话不给司徒淼留半点面子,她对这个司徒淼真是越来越失望了,他一时兴起看上了她,她难道就要乖乖的穿上嫁衣进他司徒府?
司徒淼哪里想到这小姑子竟然说得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不光是他,就是楚老爷和李夫人,也断然没料到自家女儿会突然站起来说这话。
“溪儿,不许胡闹!”楚老爷一声呵斥,心里虽赞同楚云溪的做法,但到底还是不能伤了两家和气,毕竟还有一个女儿在他家。
楚云溪讪讪坐下,楚老爷面上笑着对司徒淼说道:“贤婿,清儿已经嫁给你,若是夫妻之间有些什么小矛盾总会解决,不必急着下定论。至于我家溪儿如今也是贤婿的小姨子,你我便是一家人,大家和和气气的……”
司徒淼打断楚老爷的话,慵懒着说道:“嗳,岳父大人,既然是一家人,何不亲上加亲,何况我与云溪先前便有婚约在身,之后出了些误会才会有退婚一事,云溪因退婚一事影响了闺誉,小婿倍感歉疚,小婿思来想去,便觉得诚心再提亲,以补偿云溪!”
楚云溪在心里暗骂,什么误会,一个女子的身家清白只用误会就能搪塞得过去的吗?她原想着楚云清可恨,但现在她反而同情她,柔情付错,也庆幸自己当初退婚!亏得楚云溪还曾动过再嫁给司徒淼的念想,现在也彻彻底底的消没了!
他还怕毁她清誉吗?若是担心,何不一拍两散,不再纠缠,如今再提议亲之事,才是要毁她清誉!
楚云溪站了起来,怒不可遏的指着大门的方向,“司徒淼,带着你的这些东西马上离开楚府,我楚云溪宁可削发为尼,也断不会接受你的施舍!”
这一日之内被一个女子拒绝了无数次,任哪个男子都会大受刺激,司徒淼双目阴寒,看着楚云溪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今日之后,除了我还有哪个男子敢要你?你何不服软?”
“我楚恒仁虽贫寒出身,在朝为官也不过从属,但就是再不济,也断不会在毁了自己一个女儿幸福后,又将另一个女儿推入火坑!司徒将军还是带着这些东西回司徒府吧,老夫的女儿便是嫁不出去,老夫也会养她疼她,让她一生衣食无忧!”
楚云溪绝对没有想到,素来左右逢迎,不惹官场是非的父亲竟然会为了自己说出如此的话,她原先对楚老爷是有些怨言的,此刻被感动得湿了眼眶。
“岳父大人,你我在官场上素来志同道合,原本也有意与我司徒家结亲,这般交恶又是何必呢?”
怕是只有你会压人吗?哼,李夫人的后台硬着呢,李夫人站了起来,语气不善,“我家溪儿的婚事不劳烦司徒公子操心。司徒公子若不想息事宁人,我安国公府也不会任由他人欺凌到头上来的!”
楚云溪见自己的双亲如此维护自己,内心一股暖流在流淌,原本还担心着父母会因为自己清誉而让她委屈嫁给司徒淼,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
司徒淼吃了大亏,转头看向楚云溪,“云溪,你若成了老姑娘他日可别后悔今时的话!我等着你求我!”
“哼,司徒淼,便是我楚云溪终老一生,也绝不求你!”
“哈哈,我倒要看,京城内谁还敢娶一个名声已毁的姑子!”司徒淼丢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气头上的狠话谁都会说,可后果总是要承担的,李夫人等司徒淼走后,没了力气的瘫在椅上,焦急地说道:“被司徒淼这么一搅合,我们溪儿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楚云溪已经够心烦意乱的了,现下还要安慰母亲,心力交瘁。回房后只颓然坐在床上。
为何别的女子出嫁都顺风顺水,风风光光,她却要闹得与未婚夫退婚,之后又交恶的地步,司徒淼说得对,今日之后任哪个家世好些的男子,都不会想着娶她楚云溪了!
大好的年华,似锦的前程就这么被一个男人给毁了,楚云溪何以甘愿!
一切也只能暂时这样了,大历朝的民风极为保守,尤其是在这贵族里,先帝的长公主玉阳公主先是与驸马和离,再出嫁,但就算是玉阳公主那样高贵的身份,现在在夫君还是受气,何况是楚云溪这样的小官家的女儿!
果然,流传司徒淼与楚云清的绯闻,已经飞满了京城,各式各样的版本,说楚家大小姐貌若天仙,司徒公子对她倾心,又有说,楚大小姐长得像狐媚子,不然怎么会让一个男人回心转意,流言里各种不堪。
李夫人现在很少出去串门子了,每次出去人家都会拿着女儿做文章。
楚云溪忽然觉得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真是前路难,难于上青天!